“那你呢?你真要去染金发、减五公斤?”
“我不知道,”夏知微诚实地说,“但我不想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也许...也许好莱坞真的有可以学的东西?”
陆云看着她,忽然问:“夏知微,你当初为什么拍《哑光》?”
“因为...想记录那些真实的声音。”
“那现在呢?你还想记录真实吗?”
夏知微沉默了。
与此同时,晚云工坊真的遇到了资金问题。改造花光了所有积蓄,虽然有几个项目在谈,但回款周期很长。财务总监老周拿着报表找陆云:“陆总,下个月工资可能发不出来了。”
雪上加霜的是,“新浪潮集团”——一家跨国娱乐巨头,向晚云工坊正式发出了收购邀约。报价是市场价的两倍,条件是陆云留任cEo,但集团要派一个联席总裁,所有重大决策需要双方同意。
“这是想慢慢架空你,”秦朗看过条款后说,“陆老师,不能卖。”
“但不卖,我们撑不过三个月。”陆云揉着太阳穴。
最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在威尼斯电影节开幕前一周,网上突然爆出《哑光》的“抄袭争议”。
一个自称独立导演的人在微博发长文,说《哑光》的剧本抄袭了他五年前的一个短片创意,并附上了对比图。虽然情节完全不同,但核心设定都是“地下乐队在拆迁区坚持演出”。
水军迅速跟进,话题刷上热搜。#哑光抄袭##秦朗江郎才尽#的标签下,充满了“原来入围是靠抄的”“丢人丢到国外”的评论。
秦朗气得发抖:“这人我认识!当年一起参加过创投会,他那个本子我看过,跟《哑光》完全不一样!”
“但舆论不管这个,”陆云冷静分析,“这波黑得太专业了,时间点掐得这么准,肯定是有人操作。”
“卡维尔?”
“或者新浪潮集团。”陆云说,“让你名声受损,电影价值下降,他们就好压价了。”
夏知微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在微博开了直播,没化妆,穿着居家服,背景是晚云工坊的剪辑室。
“关于抄袭争议,我没什么可辩解的,因为没抄就是没抄。”她对着镜头,语气平静,“但我想给大家看样东西。”
她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开,里面是她从筹备《哑光》开始的所有记录——采风笔记、乐队采访录音、排练视频、甚至还有她自己在不同时期的demo。
“这部电影的每一个细节,都来自真实。”她一页页翻着,“这个角色原型是‘破墙乐队’的主唱,他去年去世了,死于过度服用镇痛药,因为演出摔伤的腰一直没钱治。这个场景是我们在一栋真的要被拆的楼里拍的,拍完第二天,楼就没了。”
直播观看人数迅速突破百万。有人问:“那为什么有人出来说你抄袭?”
夏知微笑了:“我不知道。也许因为《哑光》要出国了,有人不想让它出去?也许因为有人想买我们的版权,我们没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真实的东西,不怕被泼脏水。”
直播结束后,舆论开始反转。很多地下音乐人站出来为《哑光》说话,那个“独立导演”的微博被扒出刚买的高级会员,Ip地址在国外。抄袭争议很快平息,但更深的暗流在涌动。
三天后,夏知微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夏小姐,我是新浪潮集团中国区的总裁,姓陈。”对方声音温和,“我想和你见一面,单独。”
见面地点在一家私密会所。陈总四十多岁,气质儒雅,像个大学教授。
“夏小姐的直播我看过了,很佩服你的勇气。”他亲手泡茶,“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哑光》会惹这么多麻烦?”
“因为它动了别人的蛋糕?”
“因为它证明了,不靠资本、不靠流量、不靠套路,也能做出好东西。”陈总递过茶杯,“这很危险。因为如果大家都学你,那现有的游戏规则就玩不转了。”
夏知微皱眉:“所以你们要打压我们?”
“不,我们要吸纳你们。”陈总微笑,“新浪潮集团和卡维尔那种好莱坞老派不一样。我们相信本土化,相信年轻力量。我们想投资晚云工坊,不是要控制它,是要让它变得更大、更强。”
“条件呢?”
“条件很简单——我们要51%的股份,但陆云还是cEo,你有完全的创作自由。我们会用集团的资源,把《哑光》推到全球,帮你争取更好的国际奖项。下一部戏,投资额上不封顶。”陈总看着她,“夏知微,你不想你的电影被更多人看到吗?你不想让那些地下乐队的故事,传到世界每个角落吗?”
这话击中了夏知微的软肋。她想起拍纪录片时,那些乐手说:“我们不求红,只求有人听。”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陈总起身,“威尼斯电影节之后,我等你的答复。但提醒一句——卡维尔那边,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去威尼斯的前一天,陆云召集所有人开会。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面前有三条路。”他在白板上写,“一,接受卡维尔的条件,夏知微去好莱坞,卖改编权,工坊拿一笔钱续命。二,接受新浪潮的投资,失去控股权,但保留创作空间。三,什么都不接受,自己硬扛。”
秦朗第一个说:“我选三。大不了我卖房子。”
夏知微沉默了很久:“我...想选二。”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不是想妥协,”夏知微解释,“但陈总说得对,如果我们的电影只能在小圈子里放,那它改变不了什么。《哑光》里的那些乐队,他们需要被看见,需要被听见。如果要用我的自由去换他们的声音被放大...我愿意。”
陆云看着她,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刻——为了一个机会,几乎要跪下。
“夏知微,”他轻声说,“你知道签了那个合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以后接什么戏、说什么话、甚至穿什么衣服,都可能要听公司的。”
“我知道。”
“那你可能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也可能不会,”夏知微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种决绝的光,“陆总,秦导,我想赌一把——赌我能在规则里,撕开一道口子。”
那晚,夏知微一个人在录音棚待到凌晨。她录了一首歌,叫《裂缝》。歌词里写:“他们在墙上刷满规矩\/我在裂缝里种花\/他们说花会死\/我说死了也是花。”
录完发给秦朗,附了一句:“秦导,不管最后选哪条路,这首歌送给你。谢谢您带我拍电影。”
秦朗收到时,正在酒店打包行李。他听完,坐在行李箱上,哭了。
去威尼斯的飞机上,三个人各怀心事。夏知微戴着耳机看剧本,秦朗在改获奖感言——虽然大概率用不上,陆云在处理工坊的邮件。
落地威尼斯时,水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电影节的气氛扑面而来——巨幅海报,各国记者,穿着礼服的明星,空气里都是电影的味道。
《哑光》的首映安排在第三天下午,丽都岛的电影宫。红毯上,夏知微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长裙,没戴首饰,头发扎成马尾。秦朗穿西装但没打领带,陆云更是休闲装。
有中国记者小声说:“他们也太随意了吧...”
但外国媒体很喜欢。意大利的影评人写道:“《哑光》的主创有种未经雕琢的真实感,这在过度包装的电影节上显得尤为珍贵。”
放映开始。两个小时的电影,现场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当结尾字幕升起时,掌声持续了十分钟。夏知微在黑暗里握住秦朗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
首映后的记者会上,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秦导,电影里对体制的批判,是否代表了你对中国音乐产业的看法?”
“夏小姐,你的表演非常震撼,但据说你本人并不是专业演员?这是否意味着,学院派的表演训练已经过时了?”
“陆先生,作为制片人,你认为这部电影的商业前景如何?”
秦朗回答得很谨慎,夏知微则直接得多:“我不是演员,所以我不用‘演’。我只是把我见过的、感受过的,真实地呈现出来。如果这能让观众感受到什么,那是真实的功劳,不是我的。”
这句话被多家媒体引用。那天晚上,《哑光》的场刊评分出来了——3.8分(满分4),暂列第一。
庆功宴上,约翰·卡维尔又出现了。这次他带了翻译,直接找到夏知微。
“夏小姐,首映很成功。但我必须提醒你,电影节的热度只有一周。一周后,大家会关注下一部电影。如果你现在不签约,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卡维尔先生,如果我签了,你能保证不改动电影的核心吗?”
“不能,”卡维尔诚实地说,“美版需要适应美国观众的口味。但我们会保留你的角色精髓。”
“那乐队那些真实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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