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桑俄比亚亚的斯亚贝巴旱季午后,阳光像淬了金的沙砾,砸在铺满火山岩的街道上。空气里飘着埃塞俄比亚咖啡的焦香,混着路边摊烤英吉拉饼的酸味,史国栋站在刚租下的三层小楼前,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
楼体是赭红色的,墙皮有些斑驳,门口那棵金合欢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枝桠上停着几只羽毛油亮的织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史总,这栋楼的位置真的顶。” 跟在身后的本地翻译阿贝贝搓着手,脸上堆着憨厚的笑,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领带打得歪歪扭扭,“往前三条街是非洲联盟总部,旁边就是外交公寓,白领和外国人多,消费力绝对够。”
史国栋点点头,指尖敲了敲斑驳的门框,目光扫过街角——几个穿着传统白袍的阿姆哈拉族老人正围坐在树荫下,用小瓦罐煮着咖啡,旁边摆着一碟碟淡黄色的英吉拉。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还有街头小贩用阿姆哈拉语吆喝的声音,混杂着英语的广播,像一首乱糟糟却充满生机的交响曲。
“安全怎么样?” 史国栋转过身,眉头微皱,“我听说北边的提格雷州还不太平,这边没事吧?”
阿贝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亚的斯亚贝巴是首都,安保严得很,总统府就在附近,只要晚上别往偏僻的地方跑,绝对安全。不过您说的那个‘和平地区开店,战乱地区卖预制菜’的策略,我觉得太对了——上个月我表哥去德雷达瓦送货,差点碰上武装巡逻队,吓破了胆。”
史国栋拍了拍阿贝贝的肩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铺在旁边的石桌上。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亚的斯亚贝巴、德塞、阿瓦萨几个城市,红圈旁边标着“直营店”,而更远的巴赫达尔、阿迪斯阿贝巴周边小镇,则用蓝笔标着“预制菜配送点”。
“红圈的地方,我们开火锅店,按川渝的标准来,底料要正宗,毛肚鸭肠这些核心食材必须进口。蓝圈的地方,只卖预制菜,现钱现货,不赊账,不搞加盟。” 史国栋的指尖落在红圈最密集的亚的斯亚贝巴,“还有,清真认证办得怎么样了?”
“早办好了!” 阿贝贝一拍大腿,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本烫金的证书,递到史国栋面前,“埃塞俄比亚的清真认证由伊斯兰事务最高委员会发,我托了我舅舅的关系,半个月就批下来了。您不知道,这边穆斯林占了总人口的三成多,没有这个证,生意根本做不开。”
迈克尔派到埃及去打前站后,非洲的技术负责人就是这位阿贝贝。这个小伙子看上去30多岁出头,市场表现出来的特点就是干劲十足,做事十分干练,深得是史国栋好评。
史国栋接过证书,仔细翻看了几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想起在尼日利亚的日子,当初因为没提前办清真认证,开业头三天差点被穆斯林顾客投诉到关门。这次吃一堑长一智,凡事都要提前铺垫。
“行,那后厨的师傅呢?” 史国栋收起证书,“从中国国内派来的川菜师傅,适应这边的气候吗?高原反应有没有缓解?”
“李师傅他们啊,前两天还嚷嚷着头晕,今天已经能跟着我去市场买羊肉了。” 阿贝贝咧嘴笑,“对了,这边的羊肉是真的好,高原羊,肉质紧实,没膻味,比国内的绵羊肉香多了。李师傅说,用这边的羊肉做羊蝎子锅底,绝对能火。”
正说着,一辆白色的皮卡车突突地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三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国人,领头的正是川菜师傅李大海。
他手里拎着一串刚买的羊肉,额头上还沾着汗珠,老远就喊:“史总!你可算来了!这边的羊肉真绝了,我刚才炖了一锅清汤,鲜得能掉眉毛!”
史国栋迎上去,拍了拍李大海的胳膊:“老李,辛苦你了。后厨的设备都装好了?”
“装好了装好了!” 李大海把羊肉往石桌上一放,指了指身后的小楼,“灶台、冰柜、消毒柜,全按国内的标准弄的,就是这边的电压不稳,我让电工装了稳压器,保证不耽误炒菜。对了,还有个事——这边的人不吃毛肚和鸭肠,说那是‘动物的内脏,不干净’,怎么办?”
史国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好办。不吃内脏,我们就主打牛羊肉,再加点本地的蔬菜——你看路边卖的那种羽衣甘蓝,还有土豆,都是好东西。另外,把鱼羊鲜的锅底改良一下,少放辣椒,多放番茄和咖喱,迎合这边人的口味。”
“咖喱?” 李大海皱起眉,“川渝火锅加咖喱,那还是川渝火锅吗?”
“怎么不是?” 史国栋蹲下来,捡起一块火山岩,在地上画了个火锅的形状,“做生意要灵活,川渝火锅的魂是‘鲜’,鱼和羊的鲜,底料只是载体。这边人喜欢酸甜口,我们就做番茄鱼羊锅;喜欢辛辣口,就做咖喱鱼羊锅;再保留一个正宗的牛油麻辣锅,满足外国人的需求。这样一来,老少咸宜,生意能不火?”
旁边的阿贝贝连连点头:“史总说得太对了!我们埃塞俄比亚人爱吃酸甜的,英吉拉配咖喱酱是家常便饭,要是火锅有咖喱味,我天天来吃!”
李大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行,我听你的,明天就试做几个口味,让你和阿贝贝尝尝。”
接下来的半个月,小楼里每天都飘着火锅底料的香气。史国栋带着阿贝贝跑遍了亚的斯亚贝巴的菜市场和批发市场,敲定了羊肉、蔬菜的供应商;又去拜访了中国驻埃塞俄比亚大使馆的商务参赞,咨询了当地的税收政策和劳工法规。参赞告诉他,埃塞俄比亚政府鼓励外商投资,餐饮行业的税收比制造业低五个点,而且可以雇佣本地员工,只要办理合法的用工手续就行。
“史总,本地员工的工资很低,一个月只要两千比尔,折合人民币三百多块。” 阿贝贝在旁边补充道,“而且他们干活很勤快,就是需要培训——比如怎么摆台,怎么调锅底,怎么跟顾客打招呼。”
“培训的事交给你。” 史国栋说,“招二十个本地员工,十个当服务员,十个当后厨帮工,工资按市场价上浮百分之十,再包吃住。这样他们才会用心干活。”
阿贝贝眼睛一亮:“史总,您太慷慨了!这边的老板,很少有包吃住的。”
“做生意,要舍得。” 史国栋拍了拍他的肩膀,“员工是我们的财富,对他们好,他们才会对顾客好。”
开业前三天,史国栋搞了个试吃活动,邀请了附近的商户、外交公寓的工作人员,还有非洲联盟的几个官员。李大海端上了三种锅底:番茄鱼羊锅、咖喱鱼羊锅、牛油麻辣锅,配菜有高原羊肉卷、本地羽衣甘蓝、土豆,还有从国内空运过来的黄喉——他特意留了点“正宗货”,想看看外国人的反应。
试吃的那天,小楼里挤得水泄不通。几个穿着西装的非洲联盟官员围着番茄鱼羊锅,舀了一勺汤,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这个汤太鲜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官员竖起大拇指,用英语说道,“鱼和羊的味道融合得很好,酸甜适中,太适合我们的口味了!”
旁边的一位中国外交官夹起一片黄喉,放进麻辣锅里涮了涮,塞进嘴里,忍不住赞道:“正宗!太正宗了!在非洲能吃到这么地道的川渝火锅,史总,你可真有本事!”
阿贝贝则抱着咖喱鱼羊锅的碗,吃得满头大汗,嘴里嘟囔着阿姆哈拉语,翻译过来大概是“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试吃活动大获成功,开业当天,酒楼门口排起了长队。史国栋给酒楼起了个名字,叫“高原火筵”,牌匾是请国内的书法家写的,烫金的大字,配着埃塞俄比亚的国旗和中国国旗,显得格外醒目。
开业后的第一个月,生意火爆得超出想象。每天早上十点,就有人来排队,晚上十点,店里还坐满了人。番茄鱼羊锅和咖喱鱼羊锅卖得最好,每天能卖出两百多锅,而牛油麻辣锅则成了外国人的“专属最爱”,不少欧美游客特意打车过来,就为了吃一口正宗的麻辣火锅。
这天晚上,史国栋和李大海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手里端着啤酒,笑得合不拢嘴。
“老李,你看,这生意,比尼日利亚还火!” 史国栋抿了一口啤酒,“当初你还担心咖喱锅底毁了川渝火锅的名声,现在怎么样?”
李大海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还是你有远见。不过我发现个事,这边的人吃火锅,喜欢配英吉拉,把饼撕成小块,泡在汤里吃,味道还真不错。”
“那我们就推出‘火锅配英吉拉’的套餐,” 史国栋眼睛一转,“再加点本地的蜂蜜酒,肯定更受欢迎。”
正说着,阿贝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表,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灿烂:“史总,李师傅,好消息!这个月的营业额出来了,纯利润折合人民币一百二十万!比我们预期的多了五十万!”
史国栋接过报表,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手都有些颤抖。他想起三个月前,刚到埃塞俄比亚的时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担心安全问题,担心食材供应,担心本地人不接受火锅。现在看来,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阿贝贝,” 史国栋放下报表,认真地说,“接下来,我们要在德塞和阿瓦萨开分店,还是按这个模式来——清真认证,本地食材,改良锅底。另外,预制菜的配送点也要抓紧建,巴赫达尔那边虽然有点乱,但预制菜的需求大,我们按现钱现货的规矩来,绝对没问题。”
阿贝贝用力点头:“放心吧史总,我已经联系好了德塞的房东,那边的租金比亚的斯亚贝巴便宜一半。预制菜的冷库也看好了,就在公路旁边,运输方便。”
李大海喝了一大口啤酒,拍着胸脯说:“分店的后厨交给我,我再带两个徒弟过去,保证口味一模一样!”
史国栋看着眼前这两个得力干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举起酒杯,笑着说:“来,干杯!为了高原火筵,为了我们的鱼羊鲜火锅,能在非洲屋脊上,越烧越旺!”
三人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红赭色的墙壁上,落在那面中埃两国国旗上。楼下的火锅还在沸腾,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一首欢快的歌。史国栋看着窗外的星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埃塞俄比亚之后,就是埃及和刚果金,等这三个国家都拿下,整个非洲的版图,就都被他的川渝鱼羊鲜火锅,烫出一片沸腾的江湖。
日子像亚的斯亚贝巴的阳光一样,热烈而充实。史国栋的火锅店一家接一家地开起来,从首都到德塞,从阿瓦萨到阿巴明奇,红色的“高原火筵”招牌,成了埃塞俄比亚街头一道亮眼的风景。而预制菜的配送车,也穿梭在各个城市的公路上,那些印有“川渝味道”字样的包装盒,被送到偏远小镇的杂货店,送到矿区的食堂,送到每一个渴望尝到鱼羊鲜的人的手里。
这天,史国栋正在办公室里看埃及的市场调研报告,阿贝贝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当地的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格外醒目——“中国火锅征服非洲屋脊,高原火筵成埃塞俄比亚新名片”。
“史总,您看!我们上报纸了!” 阿贝贝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记者说,您的火锅店,不仅带来了美味,还带来了中国的饮食文化,促进了中埃两国的民间交流!”
史国栋接过报纸,看着上面的照片——正是开业那天,他和非洲联盟官员碰杯的场景。照片下面的文字,用阿姆哈拉语和英语写着:“川渝鱼羊鲜火锅,以鲜为魂,以和为贵,在埃塞俄比亚的高原上,架起了一座友谊的桥梁。”
史国栋的眼睛有点湿润。他想起当初在重庆开第一家小店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鱼羊鲜火锅做好。没想到,十几年后,他竟然把这口锅,端到了非洲的高原上,端到了世界的面前。
“阿贝贝,” 史国栋放下报纸,深吸一口气,“订一张去开罗的机票,我们该去埃及了。”
阿贝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嘞!史总,埃及的金字塔下,很快就要飘起我们火锅的香气了!”
史国栋看着窗外,金合欢树上的织雀又在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的火锅江湖,还在继续。从非洲屋脊到尼罗河畔,从刚果盆地到好望角,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川渝味道的鱼羊鲜火锅,到底有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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