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将端坐在案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眼底却掠过一丝狠厉。他等两人哭诉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开口:“哦?竟有这种事?云灵海和谢凡,胆子倒是不小。”
张管事见状,连忙磕了个头:“可不是嘛!也就您宽宏大量,换了别的将军,早把他们军法处置了。您看这事……”
云少将沉默片刻,指尖的动作停了。他心里清楚,秋灵是卢成和黄少将都看重的人,谢凡的军功也摆在那里,就凭这点“刁难”管事的事,根本动不了他们分毫,闹大了反而显得自己小题大做。
他眼底的寒意敛了敛,换上一副无奈的神情:“罢了。”
刘管事和张管事都是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云灵海性子野,谢凡又是个莽夫,跟他们计较,反倒跌了我们的身份。”云少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兵器库那边,就按他说的做吧,尽快把刀打好,别耽误了守城。也别跟他太较真,只要别太过火,忍着点吧!”
张管事还想再说什么,被云少将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们先下去吧。”云少将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不用多管。”
两人虽满心不甘,却不敢违逆,只能悻悻地退了出去。
帐内只剩下云少将一人,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神冷得像冰。“云灵海……”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用力捏紧了茶杯。
后勤管事去云少将那里告状的事,秋灵半点不知。她依旧每天风风火火,带着钱熙和时俊跟着谢凡操练,偶尔敌军来骚扰,全凭她那对顺风耳提前预警。
哪怕是夜半三更,营里的人都睡熟了,秋灵的耳朵也醒着。只要远处传来一丝异动,她便能猛地坐起,扬声大喊:“敌军来袭!”
霎时间,紫铜关便从沉睡中惊醒,士兵们拎着兵器冲向城门,卢成布下的埋伏。等敌军摸黑冲过来,迎接他们永远都是早已启动的陷阱,只能狼狈撤退。卢成再派兵追出去,杀得那些散兵慌不择路,丢盔弃甲。
次数多了,营里上下没人不佩服秋灵。卢成每次看着秋灵,脸上都带着欣慰——有秋灵在,紫铜关的大门就跟装了铜锁似的,严实得很。
可这份“严实”,在后勤和兵器库的管事眼里,却成了催命符。
秋灵上战场,刀就跟纸糊的似的,要么砍崩了刃,要么直接丢在乱军里,回回都得找兵器库重做。起初兵器库管事还想摆架子“你又不是疯子,武器也该精细着点。”结果秋灵往库门口一坐,谢凡在旁边叉着腰瞪人,没半个时辰,一群人就堵严了兵器库的大门。
后勤管事更头疼,兵器库管事每天向他哭诉,可他又何曾不恼。秋灵的军靴磨得比谁都快,今天一个破洞,明天鞋底都没了。衣服再结实也没用,上战场一次,不只是一身血,还有无数破口,最过分的是有次直接成布条回来。厨房那边也是,秋灵一顿吃两人的量,还没到饭点又来喊饿。这两管事,同样向后勤管事哭诉。身为后勤总管事,他能不恼吗?
几个管事跑云少将那里告了无数次状,唾沫星子都说干了,可云少将看着卢成对秋灵的看重,只能次次压下火气,嘴上安抚“知道了”,心里的恨意却像野草似的疯长。
这天秋灵散步,刚走到后勤帐篷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咒骂。
“那云灵海就是个丧门星!昨天刚领的新刀,今天就说丢了,明摆着折腾人!”是兵器库管事的声音,尖酸又怨毒。
后勤管事叹了口气,语气却更阴狠:“告了多少次状都没用,云少将那边……唉,只能忍着。等哪天他栽了跟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秋灵站在帐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如此。
再次出战,秋灵手里的刀明明完好无损,厮杀结束时,她却故意把刀往敌军尸堆里一丢,转身扛起被打晕的白阳就往回走。
等洗漱干净,她慢悠悠晃到兵器库,往门槛上一坐:“刀丢了,再给我打两把。”
兵器库管事气得脸都绿了:“前几天才给你的新刀!怎么又丢了?”
“战场上人多手杂,谁顾得上刀?”秋灵说得理直气壮,“没刀我怎么守城?你不给,回头敌军冲进来,这责任你担?”
她赖在那里不走,没过多久,兄弟们就发现了——如今秋灵是紫铜关的“活警报”,半天不见人影,自然有人惦记。很快,就有围上来一群人问话。
兵器库管事只能咬着牙应下,看着秋灵扬长而去的背影,气得直拍桌子。除了再去云少将那里告状,他们竟毫无办法。
秋灵回到营盘,见谢凡正在擦枪,咧嘴一笑:“谢哥,明天兵器库又要给我送新刀了。”
谢凡挑眉:“又丢了?”
“嗯。”
“我草”谢凡笑了,“你怕不也是疯子哦。”
秋灵笑而不答。
夜深得像泼翻的墨,怪人营的帐篷里,秋灵的呼噜声正震得油灯火苗直晃。突然,她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震天的呼噜戛然而止,眼睛“唰”地睁开,亮得像暗夜里的星。
她侧耳细听,数秒后,身子猛地一翻,一跟斗翻下床,一手抄起铁甲,一手拎起大刀,“噔噔噔”冲向帐篷外。
帐内的弟兄们被惊醒,揉着眼睛面面相觑。
白阳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枕头:“云哥这是……拉肚子?跑这么急?”
谢凡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一挑:“不像,她拿了铁甲。”
李元缩在角落,声音发颤:“是有敌人来了吗?”
穆北拉了拉被子,沉声道:“他没喊,估计不是来袭,再等等。”
唯有钱熙和时俊,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踉跄着追了出去。
秋灵冲出帐篷,直奔城墙根的沙地墙角。那里藏着一副绳梯,是卢成被李中将和秋灵的争吵烦透了,特意让人架的——城内部不会有敌军,不过是方便她上城墙,省得她每次飞檐走壁,踢掉半墙砖瓦,李中将有小题大做。
她抓住绳梯,手脚并用往上爬,速度快得像只猴子。城上的士兵见了,赶忙凑过来,在她快到顶时伸手一拉,稳稳将人拽了上来。
“云灵海,拉警报吗?”小队长急声问。
秋灵摆摆手,一边往身上套铁甲,一边道:“不拉,敌军没冲过来。大半夜的,别扰了弟兄们清梦。你去把大将军和李中将叫醒,扰他俩就行。”
士兵听得满头黑线,却不敢怠慢,转身匆匆去了。
秋灵利落地系好甲胄,背上大刀,走到垛口边。没多久,钱熙和时俊顺着梯步爬了上来,两人累得扶着墙喘气,一边擦汗一边侧耳听。
“师……师兄,没动静啊。”时俊喘着气,疑惑地看向四周。
钱熙却摇了摇头,耳朵微微动着:“不,有动静。我好像听见模糊的马嘶声了。”
秋灵回头,欣慰地勾了勾嘴角:“不错,有进步。”又转向时俊,眨了眨眼,“小俊俊,加油哦。”
时俊脸一红,嘟囔道:“师兄,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哦,小时时。”秋灵改口。
钱熙在一旁忍不住要笑,被秋灵一眼瞥过来:“钱罐子,你笑什么?”
钱熙立刻收了笑,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继续听动静——这绰号,他半点不喜欢。
卢成慌慌张张赶来,身上的衣襟歪着,腰带松松垮垮系着,显然是被仓促叫起。他一踏上城墙,目光就落在秋灵身上,哑声问:“怎么样?”
秋灵往垛口外努了努嘴,嘴角带着点跃跃欲试的笑:“敌军在摸鱼呢,就在那边黑地里打转,不知道在捣什么鬼。要不我们出去,一锅端了?”
“人多吗?”卢成扶着城墙,望向漆黑的城外——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星光都被云层遮了大半。
“一百来号,正瞎跑呢。”秋灵侧耳听了听,补充道,“时不时有人溜号,也有人往这边凑,没听见有首领发号施令,像是群散兵。”
卢成转头往身后看,城墙上除了巡逻的士兵,不见其他将领的影子。秋灵见状,连忙解释:“我已经让弟兄去叫李中将了,有他带着人,应该够了。”
“嗯。”卢成点头,声音沉稳,“点两千将士。夜里黑,人多点,稳妥。”
秋灵想了想,又道:“大将军,让我那两个师弟留在城里吧?黑布隆冬的,出去容易遭暗算。而且……万一我们在外面打起来,其他敌军要是绕后偷袭,有他们在城上盯着,也能提前报警。”
卢成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钱熙和时俊,两人脸色发白,手都在微颤——确实不是能上夜战的料子。他便点了头:“也好,让他们守着城墙。”
钱熙和时俊如蒙大赦,连忙拱手:“谢大将军,谢师兄。”
没过多久,城墙下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李中将一身戎装,身后跟着云少将,正点齐了两千将士候着。云少将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只是眼底藏着点被惊扰的不耐,见了卢成,才敛了神色,躬身行礼。
“人齐了。”李中将沉声道。
卢成点头:“带好人,小心行事。”
“是。”
秋灵早已按捺不住,拎着刀就往城下走,铁甲碰撞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李中将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挥挥手示意队伍跟上。
两千人的队伍像一条沉默的长龙,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朝着秋灵所指的方向移动。风里带着沙砾的凉意,秋灵走在队伍中间,耳朵始终竖着。
小剧场
一初中生和玩伴在家附近偷偷抽烟,刚抽两口,同学惊呼:“你爸!”
他一看,吓得一下把烟扔了。
然后他爸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骂道:“你个败家仔儿!烟剩那么长你就给扔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暴风中文(m.baofengzw.com)硝烟淬骨劫红颜,涅盘真火铸圣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