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晚上,女篮训练结束后,我送李菁回家。
她家住在靠近城西开发区的地方,不算繁华,甚至有点偏,是一片规划得还算整齐但入住率不高的新建小区。
路灯不算明亮,树影婆娑。
到了她家楼下,李菁没急着上楼,反而神秘兮兮地拉着我走到楼道旁边的车棚。
“给你看个好东西!”她说着,推出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银白色的车架,线条流畅,确实很好看,在一堆灰扑扑的老旧自行车里格外显眼。
“怎么样?我上周末刚买的,骑着可轻快了。”李菁有点小得意地拍了拍车座。
“不错啊,” 我绕着车看了一圈,心里忽然一动,“哎,李菁,这车借我骑回学校呗?这么晚了,我走回去得半个多小时,骑车快。”
李菁爽快地答应了:“行啊,你骑走吧。明天记得还给我就行。”
“没问题,谢了!” 我接过自行车,试了试高度,正合适。
我们俩现在感情稳定,这种小事自然不用客气。她又叮嘱了我几句路上小心,才转身上楼。
我骑上这辆漂亮的新车,心情轻松了不少。暂时离开了华子那边的是非,和李菁的关系也算进入了平稳期,总体上,我感觉生活似乎在朝着一个相对正常的方向滑行。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蹬着车,这一片开发区的道路修得很宽,但路灯间隔有些远,光线也不是很亮,两边多是待建的空地或者低矮的厂房,晚上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刚骑出李菁小区大概四五百米,经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时,我的余光猛地瞥到右侧的岔路上,一道刺目的车灯急速逼近。
那是一辆黑色的老款捷达,没有减速,甚至像是在加速,车头正对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操!”
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让我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反应,双手猛地松开自行车把,身体向左侧奋力跃出!
几乎是同一瞬间,“哐当!咔!” 。
我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两圈,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但顾不上这些,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去。
只见那辆捷达车头凹陷了一大块,停在路中间。
而我刚刚还骑着的那辆崭新的、李菁宝贝的银白色自行车,此刻已经彻底变了形。车架从中间几乎断成两截,零件散落一地。
这怎么跟李菁交代啊?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捷达车门“砰砰”打开,跳下来四个人。
清一色的黑色运动服,脸上戴着口罩,头上扣着棒球帽或者毛线帽,遮得严严实实。
四个人手里都拿着刀。
四个人下车后没有任何迟疑,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我,然后拎着刀就扑了过来!
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我转身,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沿着大路狂奔!
这条路很宽,但笔直,如果那辆捷达车调头追上来,我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四个轮子!我的目光急速扫向旁边,一条狭窄的小路。
我几乎没有犹豫,我猛地拐了进去!
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被甩开,反而越来越近!那四个人的体力好得出奇,步伐稳健,速度极快,显然是练家子,或者至少是经常干这种追砍勾当的老手!
我才跑了不到两百米巷子的尽头隐约可见,外面似乎是一片更开阔、也更荒凉的地方。
我冲出巷子,眼前是一片拆迁了一半的荒地,远处能看到几栋低矮的农家平房,再往后,黑黢黢的轮廓是一座不算很高、但植被茂密的小山。
前有大路(可能被车追),后有追兵,侧面是荒地和平房(容易被堵)。
我一咬牙,朝着那座小山的方向继续狂奔!只能上山了!山里地形复杂,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荒地里的杂草有半人高,碎石瓦砾遍地,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裤子被带刺的荆棘划破,小腿上传来刺痛。
但我根本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往山脚下跑。
终于冲到了山脚下,这里连条像样的小路都没有,只有人踩出来的、若隐若现的痕迹。
我手脚并用地开始往坡上爬。山上的树木和灌木丛更加茂密,黑暗中,横生的枝桠像无数只鬼手,不断阻挡着我。
我的脸上、手上、身上,不断被尖利的枝条和锯齿状划出口子,火辣辣地疼。
更恶心的是,感觉有软趴趴的虫子掉到脖子上、钻进衣服里,那种毛茸茸的触感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能是树上的毛虫或者别的什么。
但我连拍打的功夫都没有,眯着眼,用手臂护住头脸,拼命往前钻。
身后的追兵显然也吃了地形的大亏。
我听到后面传来“哎哟!”“操!”的呻吟,还有被树枝挂住衣服的撕裂声。
他们追得也没那么顺畅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依然紧紧咬在后面,距离并没有拉开太多!
“妈的……给多少钱啊……这么拼……” 我一边喘着粗气往上爬,一边在心里暗骂。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寻仇,这是职业的,或者至少是接了死命令的!
离我最近的一个家伙,大概只有十几米远了,我能听到他踩断枯枝的脆响和粗重的呼吸。
这样下去不行,跑到山顶可能也没用,体力先耗尽了。必须反击!哪怕减缓一下他们的速度!
我一边跑,一边眼疾手快地在地上摸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跑出两步,估摸着距离,猛地刹住脚步,拧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块朝着那个追得最近的黑影脸上狠狠砸了过去。
那家伙显然没料到被我居然还敢回头反击,猝不及防,石块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口罩覆盖的脸上!
那人直接捂着脸蹲了下去,手里的砍刀也“当啷”掉在地上。
机会!我心头一喜,就想冲上去补一脚,或者捡起他的刀。
但就在这一停顿的功夫,后面另外三人已经嚎叫着扑了上来,砍刀在微弱月光中,划出几道寒光!
我暗叫不好,立刻放弃补刀的念头,转身继续没命地往山上跑!
身后传来受伤那人的怒骂和同伴的询问,但他们没有停,另外三人依旧死死追了上来。
好不容易爬到了接近山顶的一处相对平缓的坡地,前面就是下坡了。
下坡的路更陡,植被同样茂密。我不敢减速,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往下冲。但黑暗中山路难辨,脚下猛地一滑,踩中了一片松动的碎石。
“啊!”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我惊叫着,像一根滚木一样,连滚带爬地朝着陡坡下面摔了下去!
天旋地转,身体不断撞击着地面的石块、树根。
我只能拼命蜷缩身体,护住头和要害。
还好这个坡度不算极端陡峭,我滚了七八米,重重地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金星乱冒,浑身无处不痛,还没等我缓过气,就听到坡上传来凌乱的踩踏和滚动声!
我惊恐地抬头,借着月光,只见那剩下的三个追兵,竟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冲下陡坡,甚至因为冲得太急,同样收势不住,以更狼狈的姿态滚了下来。
“疯了……都他妈疯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已经不是敬业的问题了,这简直是亡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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