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泊禹皱眉,拼命压下了心里的悸动。
自从上次说好了,他们的关系要从朋友开始,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拼命克制自己。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需要转移话题,立刻。
蒋泊禹将视线投向车窗外流动的光河,强迫自己进行几个深长的呼吸。
“温季明今天来宴会门口堵你了。”
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沉,听不出波澜。
温凝抬眼看他。
“被我的人赶走了。” 蒋泊禹补充道,语气淡漠,“赶得远,放心吧,不会影响到你。”
温凝当然放心。
蒋家这种级别的宴会,不会出现随便下药的人,不会有什么走错房间的抓马剧情。
更不会让温季明这种无关人员靠近宴会,影响宾客。
温凝不怕,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找来也没事,留着他在京城还需要他大闹一场呢。”
在那之后,她已经想到温季明的好去处了。
蒋泊禹侧目看了温凝一眼,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便没有再管。
只要她不会受到影响,想怎么闹都可以。
温凝仰脸冲他笑了笑,语气带了点娇软的意味。
“不过还是谢谢老板帮我赶走啦~今天我提前离场,他要是在宴会闹起来,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老板”这个称呼脱口而出,温凝自己都顿了一下,抿了抿唇。
算算时间,新闻报道即将铺天盖地,她的新身份也会正式曝光。
那么她也不能再继续担任总裁秘书这个职位了。
空气有片刻微妙的凝滞。
温凝歪了歪头,打破沉默,“那我明天去公司,办个离职手续?”
蒋泊禹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难辨。半晌,他才从喉间溢出一个低沉的单音:
“嗯。”
握着她的那只手,力道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一分,仿佛在无声地抗拒着某种分离。
*
京城另一处高档公寓的顶层。
暖黄的灯光本该温馨,却因坏了一个灯泡在频繁地闪烁,显出几分颓败与不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压抑的痛苦气息。
容礼的状态很不好。
毒瘾如同附骨之疽,再次凶猛地袭来,这是他第15次对抗成功。
医生说只要扛过20次就行,但是随着间隔的拉长,痛苦与对理智的蚕食一次比一次更甚,如同钝刀割肉,缓慢又残忍。
私人医生刚从容礼家离开,只留下深感无力的他。
容礼蜷缩在沙发上,浑身被冷汗浸透,额前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肌肉痉挛带来尖锐的疼痛,还有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空洞而疯狂的渴望。
“该死的……” 容礼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诅咒。
这令人恶心的毒品,当真是可恶至极!
为了防止容礼在失去理智时做出极端行为,房间里所有坚硬锐利的物品都被收走了,毒瘾发作最烈时他会被束缚在特制的安全椅上。
即便如此,为了抵抗欲望,他的手臂、掌心,还是遍布着新旧交叠的伤痕,皮肉外翻,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如此狼狈,如此不堪。
担心吓到温凝,这段时间容礼没有再变着法哄温凝来陪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容礼颤抖着拿起手机,动作因脱力而显得笨拙。
屏幕亮起,他熟练地翻开加密相册,里面存满了温凝的照片。
每一张都像一剂强效的镇痛药,却又带着更深的刺痛。
这次的抵抗过程十分漫长,期间已经濒临了五次崩溃。
极限的痛苦摧毁了他所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容礼快要妥协了。
虽然现在恢复了一些,但是他极度生气,生气自己居然被控制,生气自己像个肮脏的臭虫。
情绪极端的瞬间,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标题醒目,配图璀璨——正是今晚蒋家宴会的报道。
容礼的指尖僵住,随即点开。
高清图片里,温凝身着青绿旗袍,站在水晶灯下,笑容清浅却光芒万丈。
她身旁是沈度、蒋泊禹、江聂……她仿佛站在了世界的中心。
照片上的她那么美,那么远。
痛苦依旧在撕扯着他的神经,可看着这张照片,一股冰凉而坚定的力量注入容礼的意志。
如果连这关都过不去,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他可能连远远看着的资格都会失去。
容礼死死盯着屏幕上温凝的笑脸,指甲深深掐入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用更尖锐的痛楚来对抗残存的毒瘾的侵蚀。
*
温凝回到家,也看到了如约而至的新闻头条。
她与蒋胜男握手、同沈度蒋泊禹交谈的照片,占据了各大财经、社交版块最醒目的位置。
“温凝”、“温氏”这两个名字,一夜之间被赋予了全新的、厚重的含义。
温凝指尖滑动屏幕,冷静地浏览着报道。
这不仅是新闻,更是一份宝贵的情报名单。
报道详细列出了不少与会的重要人物,有一些是来自国外的名流:
之前曾用法语搭讪她的金发男人,竟然是国际医学界颇负盛名的年轻外科圣手,专攻高难度神经外科手术。
医生,尤其是顶级的医生,是人脉网络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温凝暗自记住他的样貌和名字。
往下,还有印象派画派的当代领军人物、拥有古老爵位的欧洲世家继承人、掌控稀有矿产资源的寡头……
当然,国内各大豪门家族更是悉数在列,比如阮家。
温凝看到了阮司令的照片,威严矍铄,想必这就是程迹的爷爷吧。
报道中没有程迹的任何影像和信息,他的身份确实需要低调。
温凝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名字和面孔,然而当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时,她滑动的指尖微微一顿。
温凝看到一个令她眼熟的。
准确说不是眼熟的人,而是眼熟的裙子。
照片上的女孩很年轻,笑容明媚,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鱼尾礼服,那裙子正是温凝原本订好,却被抢走的那条。
原来是被她买走了。
温凝看向图片旁的介绍:白朔航运重工集团二小姐,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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