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笑着点头。
“那我们现在连麦，让大家看看治好的河啥样。”
“等三个月后，咱们也在这条河边连麦——看小鱼有没有来，看张大妈能不能晾衣服，好不好？”
弹幕里满是“好”，还有人说要提前预约“看鱼直播”“晾衣服直播”，礼物特效又飘起来。
秦翡看着满屏的期待，心里暖暖的。
她的脚步刚踏上护城河的岸坡，就被风里的味道勾住了脚步。
不再是上次那种呛得人皱眉的化工味，风裹着点湿乎乎的土气，混着岸边青草的嫩味，轻轻扑在脸上。
“秦小姐，这边！这边！”小陈的声音从临时遮阳棚下钻出来。
他拎着个透明水样瓶跑过来，瓶壁干干净净，连点水渍都没有：“你看这水，我早上刚舀的，跟上周那瓶比，简直是两回事！”
他把瓶子塞到秦翡手里。
自己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瓶——那瓶是上周留的样本，深褐色的水沉在瓶底，瓶壁上还挂着一层滑腻的印记，一对比，差距立显。
秦翡对着光晃了晃手里的新样本。
浅棕色的水里，细小的沙粒安安静静沉在瓶底，能清楚看见瓶底印着的生产批号：“变化是大。”
她刚说完，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工程师攥着一叠检测报告，脸上的肉都带着笑意，跑过来就把报告往秦翡面前凑：“秦小姐，你快看！透明度从十厘米冲到四十厘米了，整整三成！cod值降了三十五，重金属去除率二十八！”
他顿了顿，又拍了下大腿：“我们之前做预案，最乐观的估计也是两周才到这效果，没想到才几天，就超额完成了！”
“我早上核对数据，还以为仪器坏了，又重新测了三遍！”
秦翡的目光掠过报告上的曲线，没多言，转身走到水边。
水不算深，岸边的水域能隐约看到河底的淤泥——不再是之前那种墨黑得发黏的颜色，变成了深灰色。
有些地方的淤泥被翻得松散，露出下面嵌着的小石子，甚至还有半块被淤泥裹了大半的塑料碎片。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水面。
水温微凉，指尖离开时，只带着点湿润的凉意，没有了上次那种洗不掉的黏腻感。
“秦小姐，你听！你听！”小陈突然压低声音。
一只手按住秦翡的胳膊，另一只手竖起耳朵：“有声音！”
秦翡顺着他的示意侧过脸。
岸边的草丛里，传来几声轻轻的“呱呱”声，断断续续的，却异常清晰。
“是青蛙？”李工程师也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条河之前死气沉沉的，别说青蛙了，连蚊子都少得可怜，怎么突然就有青蛙了？”
“水干净了，食源就来了。”秦翡笑了笑。
指尖在水面上轻轻点了一下：“水里的浮游生物、小虫子多了，青蛙自然就闻着味儿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老人的感叹和孩子的嬉笑。
“哟，秦小姐在这儿呢！”穿花衬衫的阿姨拎着个空矿泉水瓶，领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在最前面。
“我家小孙子说想来看‘会干活的小虫子’，我就带他过来了。”
小男孩挣脱阿姨的手，跑到水边就要往下蹲。
被阿姨一把拉住：“慢点！别摔着！”
“奶奶，水不臭了！”小男孩仰着脑袋喊。
“比我们幼儿园的鱼缸水还清！”
阿姨笑着走到水边，小心翼翼舀了一瓶水，举起来对着太阳晃：“真变清了！我昨天就觉得窗户缝里钻进来的味儿不对，不是以前那股臭水沟味。”
“今天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她转头对着秦翡，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我们小区好几户人家，今天都敢开阳台窗户了！以前啊，夏天再热也得关得严严实实，一开窗就呛得人头疼。”
“可不是嘛。”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凑过来，手里攥着手机，点开相册翻照片。
“你们看，这是我上周拍的，那水黑得跟墨汁似的，扔个石头下去，连水花影子都看不见。”
他又划开一张，是刚才拍的，浅棕色的水面泛着涟漪：“你再看这个，能看到底了！秦小姐，你这‘小清洁工’是真厉害。”
“比之前来的那些过滤船管用多了——那些船轰隆隆开了好几天，水也没见清多少，还吵得人睡不着觉。”
“王大叔，你这话我可作证！”旁边开小卖部的张老板也挤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喇叭。
“我那小卖部就在河边，之前天天关着门做生意，客人都嫌味儿大。昨天我开门试了试，居然有客人愿意在门口坐会儿了！”
秦翡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目光又落回河面上。
这时，小陈手里的直播设备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是弹幕提示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笑着念了出来：“‘环保小卫士’发了张对比图，左边是上周的水，右边是现在的，标着‘7天变化’。”
“说左边像墨汁，右边像淡茶水，还问能不能来岸边打卡。”
“我来回应一下！”张老板抢过话头，对着直播镜头扬了扬手。
“欢迎大家来！现在岸边干净得很，我小卖部还备了矿泉水，来打卡的朋友都能领一瓶！”
小陈笑着继续念：“还有‘摄影爱好者小蓝’，说拍了延时摄影，从早到晚记录河水变化，已经发网上了。”
“说看着透明度慢慢提高，特别治愈。”
秦翡的视线扫过直播屏幕，【弹幕实时互动率89%，关键词：细菌、变清、青蛙、打卡】的提示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只有她自己能看见。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声音不高，却能让在场的人都听清：“会越来越好的。”
她指着旁边堆着的几个储备桶，桶里装着改性淀粉：“这里的细菌还在干活，桶里的料还有剩。”
“下周再来，水会更清，这泥土味也会淡下去。”
“一个月后，说不定就能看到小鱼苗了！”花衬衫阿姨摸了摸小孙子的头，眼里满是期待。
“到时候带孩子来喂鱼。”
“三个月后，岸边就能种芦苇了。”秦翡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目光望向河道的远处：“就像青川河那样，慢慢变清，慢慢有鱼，慢慢有鸟。”
“那我们可得好好看着！”老爷爷感慨道。
“以后谁要是敢往河里扔垃圾，我第一个不答应！”
周围的居民都跟着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要爱护河道。
秦翡点点头，刚想接话，就看见远处有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
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老者，穿着白大褂，手里抱着厚厚的文件夹。
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手里都拎着取样箱。
小陈也看到了，赶紧凑到秦翡身边小声说：“是王教授吧？之前联系过的，说想来实地看看治理情况。”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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