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的空气带着金属摩擦的焦糊味，每一次呼吸都让喉咙发干。褚修远在前方带路，守夜人芯片在掌心持续发烫，指引着通往核心区域的最短路径。他能感觉到宇文杰紧随其后的呼吸声，还有管道壁传来的细微震动——那是终焉之门启动时产生的能量共鸣。
“还有多远？”宇文杰压低声音问道，手中的工具包在狭窄空间里发出碰撞声。
“下一个岔口右转。”褚修远的声音很轻，但异常稳定，“我能感知到她们的能量印记，就在前方。”
这种对队友能量的精准感知是前所未有的。在过去，他最多只能模糊感知生命体的强弱，而现在，他能清晰分辨出夏侯薇凌厉的能量特征和澹台月温和的治疗波动。守夜人芯片与他的连接正在深化，这种变化既让他安心，又隐隐不安。
管道前方透出微光，一个更大的观察窗出现在右侧。褚修远示意宇文杰放慢速度，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透过观察窗，核心区域的景象比之前更加骇人。
终焉之门已经成型大半，那扇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大门表面流动着无数复杂的符号，每一个符号的亮起都让周围的空气产生扭曲。陈启明站在控制台前，双手在空中快速操作，那些悬浮的控制界面如同忠诚的仆从般围绕着他。
而在门的另一侧，夏侯薇和澹台月正被一层淡蓝色的能量屏障隔绝在外。破界之刃在夏侯薇手中散发着不稳定的光芒，时而明亮如初，时而暗淡如烛。
“临时管理员权限在干扰破界之刃。”褚修远低声道，能量感知让他看清了问题的本质，“陈启明没有完全控制守夜人系统，但他能设置访问规则。”
宇文杰凑近观察：“能突破吗？”
褚修远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感知力如同细密的网，在守夜人系统的能量流中穿梭。那些原本应该响应“继承者”的指令，现在有一半转向了陈启明控制的节点。
但并非全部。
“他的权限有漏洞。”褚修远突然说道，眼睛微微亮起，“守夜人系统的核心协议仍然只认继承者。陈启明获得的只是操作层权限，他能在表面设置障碍，但改变不了底层规则。”
这是一个关键的发现。就像一个人拿到了房子的钥匙，可以锁上门窗，却无法改变房屋的结构。
观察窗下方有一个检修口，褚修远轻轻推开，两人悄无声息地滑入核心区域边缘的阴影中。这里距离夏侯薇她们只有二十多米，但中间隔着数道能量屏障和不断旋转的能量旋涡。
“修远！”夏侯薇第一个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惊喜。
澹台月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警惕地扫过陈启明的方向。好在陈启明正全神贯注于终焉之门的启动程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四人迅速在屏障后汇合。破界之刃在褚修远靠近时明显亮了一些，但随即又受到压制而暗淡下去。
“他的权限在干扰武器。”夏侯薇简洁地汇报情况，“每次我想靠近终焉之门，破界之刃就会失效。”
澹台月补充道：“不仅是武器，我们尝试攻击能量旋涡时，系统会自动生成防御屏障。他确实控制了大部分设施功能。”
褚修远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启明和那些悬浮的控制界面。在他的能量感知中，守夜人系统就像一棵被寄生虫侵蚀的大树，虽然表面枝叶还在正常生长，但内部已经有部分被篡改。
“我们需要重新分工。”褚修远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宇文，你和澹台月负责干扰能量旋涡。陈启明分心控制多个旋涡，这是他的弱点。”
宇文杰立即明白了：“声波干扰和能量频率干扰同时进行？”
“对。”褚修远看向澹台月，“你能配制那种针对能量结构的抑制剂吗？就像之前对付异界植物那样。”
澹台月略一思索：“需要样本分析，但可以尝试。宇文的技术能帮我获取样本吗？”
“没问题。”宇文杰已经打开工具包，开始调整设备。
褚修远转向夏侯薇：“破界之刃交给我来激活。陈启明的权限干扰的是武器与使用者之间的连接，但如果由继承者直接操控...”
他没有说完，但夏侯薇已经懂了。她毫不犹豫地将破界之刃递到褚修远手中：“小心，它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
破界之刃入手冰凉，但在褚修远触碰到它的瞬间，武器表面的光芒突然稳定下来。那些原本流动不定的光纹现在如同呼吸般规律地明灭着。
果然如此。陈启明的权限只能干扰非继承者对守夜人武器的使用。
“夏侯，你负责掩护。”褚修远感受着破界之刃与守夜人芯片的共鸣，“在我突破权限封锁时，陈启明一定会反击。我需要你确保没有人打扰这个过程。”
夏侯薇的嘴角微微上扬：“放心，没人能靠近你。”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在几个月前是褚修远无法想象的。那时的他连与陌生人组队都要犹豫再三，更别说将性命托付给别人。但现在，他只觉得这种分工再自然不过。
分工确定，行动立即开始。
宇文杰和澹台月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能量旋涡群的侧翼。宇文杰的声波装置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高频振动，而澹台月则利用这个机会，用特制的采集器从漩涡边缘获取能量样本。
第一个旋涡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陈启明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他皱眉看向旋涡群的方向，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试图稳定那些波动的能量场。
就是现在！
褚修远双手握住破界之刃，守夜人芯片的光芒与武器完全融合。在他的感知中，陈启明设置的权限屏障如同层层叠叠的锁链，封锁着通往终焉之门的每一条路径。
但这些锁链并非无懈可击。
“系统核心仍然认我。”褚修远低声自语，感知力如同细针般刺入那些权限节点的缝隙。
守夜人系统的底层协议响应了他的访问请求。无数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那是系统自创建以来的完整记录，包括陈启明如何一步步获取临时管理员权限的过程。
原来如此...
陈启明并非通过正常途径获得权限，而是利用了一个系统漏洞——在守夜人成员全部撤离后，系统会自动授予最高在线用户临时管理权。而陈启明，就是那个在系统重启时唯一在线的用户。
但这种临时权限有着先天的局限性。它无法修改核心协议，无法永久锁定系统，更无法真正控制继承者专属的功能。
破界之刃在褚修远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被陈启明设置的权限屏障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终焉之门近在咫尺。
“不！”陈启明终于发现了褚修远的行动，他放弃了对能量旋涡的控制，全力转向终焉之门的启动程序。
太迟了。
破界之刃刺入终焉之门的能量结构，不是破坏，而是重构。褚修远利用继承者权限，开始改写大门的连接参数。
那些原本连接着危险世界的能量旋涡一个接一个地熄灭，终焉之门表面的符号开始重新排列。陈启明疯狂地操作着控制界面，但临时管理员的权限在继承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阻止不了我！”陈启明怒吼道，突然从控制台下抽出一把奇形的武器——那是由守夜人技术和异界材料混合制成的长矛，矛尖闪烁着不祥的紫黑色光芒。
夏侯薇立即举枪瞄准，但陈启明的速度超乎想象。长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褚修远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界之刃与终焉之门产生了某种共鸣。整个核心区域的空间开始扭曲，大门表面的符号如同活过来般流动、重组。
褚修远感到守夜人芯片传来一阵灼热，一个新的界面在他面前展开——那是终焉之门的完整控制权，终于向真正的继承者敞开了。
他毫不犹豫地输入了第一个指令：
“关闭所有外部连接，启动系统重置。”
终焉之门的光芒瞬间达到顶峰，然后又急剧收缩。陈启明手中的长矛在距离褚修远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滞不前，仿佛被无形的墙壁阻挡。
“不...这不可能...”陈启明看着自己手中的临时管理员界面一个接一个地熄灭，脸上的表情从疯狂转为绝望。
终焉之门不再是一扇通往毁灭的门户，而是变成了一个稳定的能量核心。那些危险的能量旋涡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充满生机的能量流动。
破界之刃完成了它的使命，在褚修远手中缓缓消散，回归为最纯粹的能量，融入守夜人系统。
核心区域内一片寂静，只有能量流动的微弱嗡鸣。
褚修远缓缓转身，面对目瞪口呆的陈启明。他的左肩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临时权限终究是临时的。”他平静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核心区域内回荡，“守夜人系统，从来只承认真正的继承者。”
陈启明手中的异形长矛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这个曾经野心勃勃的男人，此刻只剩下彻底的失败。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解除时，终焉之门核心处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将褚修远完全笼罩。守夜人芯片在他掌心灼热得几乎无法握住，一个全新的系统界面强制展开在他面前：
【检测到继承者符合最终协议条件，启动“守望者试炼”...】
褚修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道白光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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