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的女人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蝉鸣声都得有气无力显。
江舒悦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中午饭桌上的那一幕,让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些女人露骨的眼神,王瑶那句“借种”的混账话,还有楚风最后那句“再住几天”的决定,每一个都像是一把小锤子,不停地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想不通。
楚风为什么不走?
这个村子处处都透着邪门,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他其实很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江舒悦越想越气,抓起一个枕头狠狠地砸在地上,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动了外面那群“女妖精”。
她现在是真的怕了。
而房间外,楚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双手插在裤兜里,优哉游哉地在村里溜达起来。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女人村,到底有什么名堂。
村子不大,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两旁是些有些年头的土坯房和砖瓦房,墙角长满了青苔。
偶尔有扇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女人的头,看到是楚风,那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渴望。
楚风甚至能听到她们压低声音的议论。
“快看,就是他!”
“长得可真俊啊,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是啊,你看那身板,那大长腿,一看就……”
后面的话越来越露骨,夹杂着一阵阵压抑的哄笑声。
楚风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饶有兴致地冲着那些窗口和门缝里的女人,抛了个媚眼。
“哎哟!”
“他看我了!”
顿时,一阵更加热烈的骚动从那些屋子里传来,甚至有胆大的,直接推开门,靠在门框上,冲着楚风舔了舔嘴唇。
这哪是淳朴的村姑啊。
这简直就是盘丝洞的女妖精,就等着唐僧肉自己送上门呢。
楚风心里乐开了花,这趟旅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正溜达着,一道身影斜刺里窜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哟,楚大帅哥,一个人逛荡呢?”
王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她换了身衣服,一件紧身的红色t恤,把她那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下面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短裤,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就这么晃在楚风眼前。
她斜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几分戏谑。
“怎么?把你家那位金丝雀丢屋里,不怕她哭鼻子啊?”
王瑶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朝着楚风身后那栋房子努了努嘴。
楚风笑了。
“金丝雀偶尔也得自己待会儿,不然老在笼子里,会闷坏的。”
他走到王瑶面前,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倒是你,王瑶妹子,这是专程在这儿等我?”
“切,谁等你啊,少自作多情了。”
王瑶撇了撇嘴,眼神却出卖了她。
“我就是出来透透气,正好碰上你罢了。”
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站直了,朝着楚风又走近了一步,一股廉价但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看你一个人瞎转悠,也是可怜。”
王瑶上下打量着楚风,那眼神,活脱脱像是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商品。
“这村子里的道道,可不是你们这种城里人能看明白的。怎么样,姐姐我发发善心,带你转转?”
楚风眉毛一挑,正中下怀。
“那敢情好啊。”
他笑得更开心了。
“有美女当导游,求之不得。”
“算你识相。”
王瑶得意地哼了声,然后冲他勾了勾手指。
“跟姐走,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说着,她扭着腰,率先在前面带路。
楚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目光落在那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丰腴曲线上,脸上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瑶并没有带楚风在村子中心转悠,反而领着他,一路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越往村口走,人烟越是稀少,周围的房子也愈发破败。
最终,王瑶在一个地方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口古井。
井口由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岁月的刻痕。
井边放着一个沉重的木制吊桶,绳子已经被磨得油光发亮。
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从黑不见底的井口里冒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就这?”
楚风看了看四周,除了这口破井,就是些荒草和废弃的屋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王瑶却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神秘。
“楚大哥,你可别小看这口井。”
她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这可不是一口普通的井。”
楚风被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给逗乐了。
“哦?难不成这井里还能打出石油来?还是能打出茅台?”
他靠在井沿上,随口调侃道。
“你要是能打出茅台,我立马给你投资,咱们合伙开个‘古井茅台’,保证火遍全国。”
“去你的!”
王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她凑到楚风身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井里打出来的,比石油、比茅台,可金贵多了。”
“我们村里的女人,都管它叫‘送子井’。”
送子井?
楚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名字,听起来就玄乎。
“什么意思?”
王瑶看着楚风的眼睛,那眼神里带着一种狂热和深信不疑。
“意思就是,喝了这口井里的水,女人……就能怀孕。”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远处微弱的蝉鸣,和井口里传来的丝丝凉气。
楚风盯着王瑶,足足看了三秒钟,然后,他噗嗤笑了出来。
“我说王瑶妹子,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喝口水就能怀孕?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他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信。
“这要是真的,国家计划生育部门不得把你们这口井给封起来啊?这简直是逆天了好吧!”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没跟你开玩笑!”
王瑶见他不信,顿时有些急了,一把抓住楚风的胳膊。
“我们村里,好多女人都是喝了这井水才怀上孩子的!真的!”
她的表情无比认真,眼神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楚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他看着王瑶,又看了看那口古井,脑子里飞速运转。
喝水怀孕?
这完全违背了科学常识。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这剧本我可不熟啊。”
楚风抽出被她抓住的胳膊,调侃道。
“纯天然无接触受孕技术?领先世界五百年?这要是真的,诺贝尔医学奖都得给你颁一个。到时候获奖感言想好了吗?‘感谢我的家乡,感谢我的父老乡亲,更要感谢村口那口井’?”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着颁奖典礼上的语气,把王瑶逗得又气又笑。
“你这人,怎么就不信呢?”
王瑶跺了跺脚,脸颊气得鼓鼓的。
“我跟你说,这井水邪门得很!不是谁喝了都有用,得是……嗯……特别想要孩子,又一直要不上的女人,心诚则灵,喝了才管用!”
她努力地解释着,试图让自己的说法听起来更合理一些。
楚风心里却是一动。
特别想要孩子,又一直要不上的女人?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或者说,是一种筛选条件。
他看着王瑶那副急于证明的样子,决定再加一把火。
“口说无凭,你总得拿出点证据来吧?比如,谁喝了,然后就真有了?你指给我看看。”
他一副“你拿不出证据我就不信”的无赖表情。
王瑶被他这么一激,胸脯一挺,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我就是证据!”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不信?我告诉你,我就是喝了这井水,才有的我家那小子!”
楚风的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
他盯着王瑶,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
“对!就是我!”
王瑶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情绪都有些激动起来。
“我跟我家那口子,结婚好几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去医院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让我们放宽心。”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放宽心?说得容易!在村里,女人要是生不出孩子,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那几年,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楚风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他能感觉到,王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在演戏。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奈,是装不出来的。
“后来,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王瑶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飘向那口古井,带着几分敬畏,几分后怕。
“村里的老人就跟我说,让我来试试这口送子井。我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半信半疑的,就偷偷跑来喝了几口。”
她顿了顿,眼神重新聚焦在楚风脸上,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得意。
“你猜怎么着?就那么几口凉水下肚,下个月,我……就怀上了!”
“现在,我儿子都五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可壮实了!”
王瑶说起自己的儿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那种发自内心的骄傲,让她的整个人看起来都生动了不少。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鼻子有眼的。
如果换个场合,楚风可能会当成一个有趣的民间传说来听。
但在这里,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女人村里,这个故事就变了味了。
一个能让女人怀孕的井。
一个全是女人和孩子的村子。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让楚风嗅到了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他脸上的调侃和玩味,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探究。
他盯着王瑶,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直接的问题。
“你儿子五岁了?”
“那他爸呢?”
“他人呢?怎么从进村到现在,我一个男人都没看见?他去哪儿了?”
楚风的问题,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王瑶的兴奋之上。
她脸上那骄傲自得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股子母性的光辉,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阴郁和黯然。
空气,再一次变得沉寂。
这一次,比刚才更加压抑。
王瑶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楚风的注视,飘向了村子西边那座连绵起伏的青黑色大山。
“他……”
王瑶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和干涩。
“他三年前,去了荒野无人区……”
“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沉甸甸的悲伤。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正在附近田地里干活的村妇,也围了过来。
她们手里拿着锄头或者镰刀,脸上带着同样的,混杂着悲伤和麻木的神情。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皮肤黝黑的女人,看着王瑶,叹了口气。
“王瑶,又在跟客人说你家男人的事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无奈。
另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也接过了话茬,她的眼圈有些发红。
“何止是她家男人。我家那个,五年前走的,也是去了那个鬼地方,一去不回头,连个信儿都没有。”
“我家那个走得最早,快十年了。”
一个看起来最苍老的妇人,拄着锄头,声音嘶哑地说道。
“走的时候,娃才刚会爬。现在,娃都能下地干活了,可他爹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都一样,都一样啊……”
“都是去了那个要命的无人区……”
“男人,我们村的男人,就是这么一点点没的……”
你一言,我一语。
原本只是王瑶一个人的悲伤故事,转瞬间,就汇成了一曲属于整个村庄的悲歌。
她们的脸上,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
有的,只是一种被时间冲刷了无数遍之后,沉淀下来的,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绝望。
楚风站在她们中间,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村子真正的底色。
不是那些女人露骨的挑逗和渴望。
也不是那个“送子井”的荒诞传说。
而是眼前这种,所有男人都离奇失踪所带来的,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洞。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村子叫女人村。
为什么村里全是女人和孩子。
为什么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赤裸裸。
那不是单纯的欲望。
那是一种对“男人”这种生物,最原始,最本能的渴求。
是一种在长久的压抑和绝望之后,看到一丝希望时的疯狂。
楚风的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有些沉重。
他看着眼前这些女人,她们的丈夫,父亲,儿子,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了同一个地方。
那个所谓的……荒野无人区。
这绝对不是意外。
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足以解释这一切诡异现象的秘密。
楚风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女人,最后,目光重新落回到王瑶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这个荒野无人区。”
“到底在什么地方?”
所有女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她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看着楚风。
在她们眼中,这个外来的男人,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她们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王瑶也被楚风的气势所震慑,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抬起手,指向了村子西边。
“就在那儿。”
楚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村子的尽头,横亘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山脉。
山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青黑色,在午后的阳光下,非但没有半点秀美,反而透着一股阴森和压抑。
山峰高耸入云,峭壁林立,像是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远古巨兽,沉默地守护着什么,也阻挡着什么。
王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敬畏,在楚风耳边响起。
“翻过那座大山,就是了。”
“那个……吞掉了我们村所有男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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