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挥了挥手，拜别了燕山百姓。
燕山百姓有的老泪纵横，有的哭声抽噎，一声声 “陛下慢走” 在山谷中回荡不绝。有人望着帝后消失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哽咽着喊：“陛下保重！”
那人站起身，对着身后的百姓、兵士朗声道：“如今大明新气象，陛下雄心壮志，我等愿随陛下刀山火海！”
呼声震天。
龙辇上的朱由检听着这一声声呼喊，眼中的光愈发明亮。车架外，王承恩的声音响起：“陛下，三位将军与牛大两万岳家军、杨嗣昌一万宣大军都已到帐外，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牵起皇后的手，沉声道：“走吧，随朕一同去。”
周皇后迟疑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呐。”
朱由检冷哼一声：“先祖的大明已经亡了，如今是朕的新大明。那是以前的规矩，现在不作数！”
他携着皇后的手，大步迈入中京大寨。
寨下，卢象升、祖大寿、杨嗣昌、周遇吉、牛大、戚雷挺直身躯，正要下拜，连带着对皇后也躬身行礼。皇后笑着摆摆手：“平身吧。陛下早就废除了跪拜之礼，尔等下次见面，可勿再拜了。”
众武将皆面面相觑。牛大率先哈哈大笑：“哼！这等繁文缛节，早就该改改了！陛下圣明！”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我等从漠南过来，也听说了一些事。臣愿带大军作为先锋，去追击那些东林蛀虫！”
朱由检看了看牛大，问道：“岳卿还好吧？”
牛大回禀：“陛下，大哥好着呢，就是漠南的事太忙，实在抽不开身。不然大哥定已星夜兼程赶来。”
周皇后接过话头，轻声问道：“温夫人去到漠南了吗？”
牛大躬身答道：“禀皇后娘娘，主母已到漠南。”
温夫人…… 周皇后暗自念了一句，摆了摆手，便坐在旁边的紫檀椅上。
“坐吧。” 朱由检看向众将，声音沉稳，“朕有一事要说。先祖定下的‘后宫不得干政’，今日起，也废除了。但凡有贤德之女子，为何不可干政？”
众人大惊，随即很快消化了这番话，神色愈发恭敬。
朱由检高声朗道：“王承恩！”
“奴才在！”
“给朕写一封讨贼檄文！”
王承恩躬身领命，笔墨伺候，挥毫疾书，片刻便成。檄文曰：讨后金檄文后金之贼，狼子野心，屡次窥探我中原大地，掳我百姓，害我子民。数度犯边，所过之处，生灵涂炭，皆无人道之行径！此贼，乃我大明万世之仇也！
今朕率十万大军，亲临辽东！贼军素号野战无敌，朕偏要与汝等碰碰锋芒！
昔年成化犁庭，草芥之余孽，本当斩尽杀绝。奈何天恩浩荡，留尔等残喘。汝等忘恩负义，背祖叛宗，不思感恩戴德，反而屡次反攻大明，屠戮我边民，践踏我疆土！
而今天兵到此，尔等却缩首如龟，做那鼠辈行径！此前日日辱我大明之嚣张气焰，何在？
朕在此，摆下战场擂台！汝等若是尚有半分胆量，便即刻出城，与朕决一死战！
崇祯十三年九月二十七
王承恩落笔，双手奉上：“陛下，檄文已成。”
朱由检接过，字字句句皆透着凛冽杀气：“速派使者送入后金！朕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帐下诸将听得目瞪口呆，只觉一股铁血战意扑面而来，震撼无比。
朱由检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卢象升！你等速速整兵，明日随朕踏平后金！”
他转向周皇后，语气郑重：“皇后，你在此处召集流民，连同燕山民众，速召二十万人，调往宽城子。此事由你亲自督办，要兵给兵，要粮给粮！若有人有异议，直接斩之，不必上报！朕信你！”
周皇后起身，微微一拜：“臣妾遵旨！”
“去吧！”
诸位将军躬身退出大帐。
帐外，牛大看向戚雷，粗声问道：“我咋从未见过你呢？”
戚雷拱手笑道：“将军便是岳家军牛大将军吧？改日，不如打一场？”
牛大哈哈大笑：“小鬼，别被老夫揍得满地找牙！待打完这一仗，老夫与你过两招！”
戚雷朗声应道：“行！就等你这句话！”
帐中，朱由检望着周皇后，语气柔和了几分：“皇后，拜托你了。”
他顿了顿，低声道：“此前跟诸将说的，其实并非真话。辽东城高池深，后金又有十多万大军驻守，此战，灭不了金人。”
朱由检指向舆图，指尖落在宽城子与锦州的位置：“朕要的不是灭金人，是你得在一个月内，夯土筑墙，在宽城子筑一道纵深十里的夯土墙。以宽城子、锦州两点一线，才能彻底封锁后金！”
“你待我走后，速速传令给漠南岳家军，让岳家军堵住多尔衮，别让他率军来援！否则，此事便难成了！”
周皇后眸色一颤，急声道：“陛下，此计如此危险，你怎可孤身犯险？”
朱由检摆了摆手，语气决绝：“哪有不凶险的战事？若朕不去，将士们怎会甘心效死？朕打的不是大明一时的安全，是要让天下百姓看到，皇帝也能悍不畏死！”
“就此去办吧。” 他望着周皇后，眼中满是郑重，“朕的大明亡了，朕不想大明连火种都没留下。好生去吧！”
他看着周皇后退下的身影，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明日，皇太极……”
朱由检的声音低沉而凛冽，在寂静的帐中回荡。
“朕与你，做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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