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页账册叠好,指尖在那个红笔圈出的数字上顿了顿。“这个月炊饼多卖了两成,可铜板咋反而少了?”她把账册往武大郎面前一推,纸页“哗啦”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迹,“你看,初六那天卖了三十二个炊饼,收了六十四文,可你交回来的钱只有五十二文。”
武大郎的手猛地攥紧了布巾,指节泛白。他垂着眼,喉结滚了半天才憋出句:“俺……俺路上遇见个小乞丐,给了他两个炊饼抵钱了。”
“抵钱?”潘金莲挑眉,忽然想起清晨撞见的场景——他蹲在墙根,把热腾腾的炊饼往那孩子怀里塞,嘴里还说“拿着吃,不要钱”。她指尖在账页上敲了敲,声音软了些:“施舍可以,但得记上。咱现在攒钱给武松打官司,一分一毫都得算清楚,不然咋知道还差多少?”
武大郎的脸腾地红了,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来是几枚铜板:“这是俺今早卖剩的,忘了给你……”他把铜板往桌上一放,叮当乱响,“俺以后再也不偷偷送了,你要记就记上,就写‘救济乞丐,两饼’。”
潘金莲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忽然笑了,抓起铜板塞进他手里:“拿着买酒喝。”她翻开新的账页,提笔写“初六,赠乞丐炊饼两枚”,又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下次要送提前说,咱挑快放凉的送,热乎的得换钱。”
武大郎捏着铜板,指腹蹭过边缘的毛刺,忽然往灶膛添了把柴:“俺不喝,留着攒起来。”火光映得他脸红彤彤的,“等救了武松,咱也像街坊那样,买两坛好酒请大家喝。”
正说着,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王婆挎着篮子晃进来,篮子里的鸡蛋晃得叮咚响。“大郎,今儿的炊饼呢?”她眼尖,瞥见桌上的账册,伸手就要翻,“哟,这是算进项呢?让老身瞧瞧,是不是又攒了不少?”
潘金莲手疾眼快合上账册,往怀里一揣:“您要多少炊饼?刚出炉的,还热乎。”
王婆悻悻收回手,眼珠一转:“给我来十个。对了,西门大官人让我问问,你家那新式卷饼咋做的?他想学着做来卖,给你二两银子当方子钱,咋样?”
武大郎猛地抬头,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不卖!那是俺媳妇想的法子!”
“急啥?”王婆笑得满脸褶子,“二两银子呢,够你们买半扇猪肉了。再说西门大官人还能亏了你们?”
潘金莲忽然笑了,从灶上拎起一摞卷饼:“方子不卖,但卷饼能批给您。您要多少,按批发价算,卖得好咱再分账。”她凑近王婆,声音压得低,“西门大官人要是自己做,万一砸了招牌,反倒连累咱的生意,您说是不?”
王婆愣了愣,算盘打得噼啪响——自己批货转卖,既能赚差价,又不得罪西门庆,确实比只赚方子钱划算。“行!给我来二十个!”她爽快地掏钱,“以后我天天来批,你可得给我留新鲜的。”
等王婆走了,武大郎才挠着头问:“咱真要跟她合作?她跟西门庆走得近……”
“正因为近才要合作。”潘金莲把卷饼的馅料配方写在纸上,字迹娟秀,“她要是赚了钱,就不会帮着西门庆来抢生意了。”她忽然把纸往武大郎面前一推,“你看,这配方里的葱花得用早上新割的,肉馅要肥瘦三七开,记住了不?”
武大郎盯着配方,手指在“三七开”上点了点:“俺记……记不住咋办?”
“我教你。”潘金莲拽过他的手,按在面团上,“你摸摸,这面团得醒到能按出坑慢慢回弹才行。”她的指尖贴着他的手背,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厚茧,“就像这样,多练几次就记住了。”
武大郎的手猛地一颤,面团“啪”地掉在案板上。他慌忙去捡,脸颊红得能滴出血:“俺、俺会好好学。”
傍晚收摊时,潘金莲数着铜板,忽然“咦”了一声:“今天咋多了五十文?”她翻着账册核对,忽然想起早上王婆批货时多给了五十文,说是“定金”。“这钱得记上,算预收款。”她提笔要写,手腕却被武大郎按住。
“俺知道这钱咋来的。”武大郎的声音闷得像含着棉花,“今早你给王婆装卷饼时,她趁你转身,往你篮子里塞了个银钗,俺看见了,偷偷给她塞回去了,她就硬塞了五十文……”
潘金莲愣住了,忽然想起早上篮子里确实沉了一下,当时没在意。她看着武大郎泛红的耳根,忽然抓起他的手往灶台边拉:“走,给你做个好东西。”
灶膛里的火正旺,潘金莲舀了勺糖稀倒进锅里,熬得冒泡时丢进两把芝麻:“这叫芝麻糖,你小时候吃过没?”她搅着糖稀,侧脸被火光映得发亮,“等攒够了钱救回武松,咱就开个铺子,不卖炊饼了,卖这个,还有你爱吃的糖火烧。”
武大郎蹲在灶边添柴,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真、真能开铺子?”他声音发颤,手里的柴差点掉进去。
“当然能。”潘金莲把熬好的芝麻糖倒在案板上,用刀切成小块,“你看,现在一天能赚两百文,不出半年就能攒够武松的官司钱,再攒半年,铺子的钱就有了。”她递过一块芝麻糖,“尝尝?”
武大郎咬了一口,甜香混着芝麻的脆,从舌尖暖到心里。他含混着说:“好吃……”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俺给你留了个惊喜。”
打开一看,是块胭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今早路过杂货铺,看见新来的,就……就买了。”他把胭脂往她手里塞,“你抹上肯定好看。”
潘金莲捏着胭脂盒,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她想起穿越前的日子,天天对着镜头教大家做甜点,粉丝百万却没一个人会记得给她买块胭脂。她把胭脂往鬓边比了比,笑着问:“好看不?”
武大郎看呆了,连连点头:“好看!比画里的还好看!”
正闹着,门外忽然传来拍门声,急吼吼的:“大郎!金莲!快开门!武松回来了!”
潘金莲心里咯噔一下,抓起账册就往外跑,武大郎紧随其后,手里还攥着半块芝麻糖。
门一打开,武松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身上的铠甲还带着血,手里却拎着个包袱:“哥,嫂子,俺没事了!官司打赢了!”他把包袱往桌上一倒,滚出一堆银锭子,“这是官府赔的,咱能开铺子了!”
武大郎手里的芝麻糖“啪”地掉在地上,他冲过去抱住武松,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俺就知道俺弟能出来!”
潘金莲看着满地银锭,忽然想起账册上的数字,笑着说:“看来不用等半年了,明天咱就去看铺子。”她转头看向武大郎,他正被武松拍着背,笑得像个孩子。
夜里,潘金莲趴在桌上对账,忽然发现今天的账册上多了个红圈,是武大郎画的,圈着“赠乞丐炊饼两枚”那行。旁边还有他歪歪扭扭的小字:“媳妇说可以送,记上。”她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笑脸,忽然觉得,这穿越过来的日子,虽然开头难,却比她上辈子直播间里的虚假热闹,要实在多了。
灶上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像在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潘金莲起身去关火,回头看见武大郎还在跟武松说卷饼的做法,两人凑在灯下,影子交叠在一起,暖得像灶膛里的火。她忽然想,或许这就是命吧——不是风花雪月的戏,是柴米油盐里熬出来的甜,是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凑在一起,把苦日子过出了糖味。
“大郎,”她扬声喊,“明天去看铺子,你想选临街的还是巷子里的?”
武大郎的声音从灯影里钻出来,带着笑:“听媳妇的!”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账册上那个红圈和笑脸上,像撒了层糖霜,甜得人心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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