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勺芝麻撒在面团上时,指腹被烫得发红。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眼里的亮,像揣了颗小太阳。
“大郎,接好。”她将擀好的甜芝麻饼坯往竹匾里一推,竹匾沿磕在灶台上,发出清脆的响。
武大郎慌忙从案板后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活像个刚滚过面缸的雪人。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竹匾,鼻尖蹭到饼坯边缘,沾了点白芝麻,却顾不上擦:“媳妇,这甜口的能成吗?街坊都爱咸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潘金莲拍掉手上的粉,往他鼻尖点了下,“你闻闻,这芝麻香,勾不勾人?”
武大郎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股甜香混着面香,馋得咽了口唾沫,憨憨地笑:“勾,勾人。”
第一炉甜芝麻饼刚出炉,就被路过的张婶截了胡。她捏着饼边咬了口,眼睛瞬间瞪圆:“哎哟!金莲妹子,这饼咋是甜的?还怪好吃!”
潘金莲正往第二炉饼上刷蜂蜜,闻言扬声笑:“张婶爱吃,以后常来。今儿新出炉,买二送一。”
张婶的大嗓门在巷口炸开:“都来瞧都来看哟!武家饼铺出新花样了!甜丝丝的芝麻饼,比蜜饯还解馋!”
没半盏茶的功夫,饼铺前就排起了队。有好奇来尝鲜的,有被香味勾来的,连平日里总爱酸几句的李二嫂都挤在队伍里,踮着脚往灶间望。
“给俺来五个!”
“俺要十个!给孙子带回去!”
武大郎收钱收得手发软,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睛里,也顾不上擦。他偷偷瞅了眼灶前忙碌的潘金莲,她正利落地翻着饼,手腕转得又快又稳,鬓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打卷,却半点不乱。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她把改良的饼方子往他面前一拍,说要做甜口的,他还直犯愁。现在看着这热闹劲儿,心口像被热饼烫了下,暖烘烘的。
“媳妇,面快没了!”他扯着嗓子喊。
“知道了!”潘金莲头也不抬,往发面盆里加了勺糖,“把昨天剩的面团拿过来,掺点新面接着发。”
正忙得脚不沾地,巷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李二嫂刚拿到饼,还没尝,就被人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饼掉在地上。
“谁啊?不长眼!”李二嫂叉着腰就要骂,抬头一看,却把话咽了回去。
西门庆家的恶奴李四带着两个跟班,正堵在饼铺前,三角眼扫过排队的人:“都散开!我家老爷要的饼,还没做出来?”
排队的街坊们敢怒不敢言,纷纷往后退。张婶护着刚买的饼,往人群后缩了缩,小声嘀咕:“又是这群催命鬼。”
武大郎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铜板差点攥不住。他往灶间退了两步,想把潘金莲挡在身后,却被她轻轻拨开。
潘金莲用布擦了擦手,慢悠悠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个没烤的饼坯:“李大哥来了。今儿要多少?”
李四斜着眼打量她,嘴角撇出个嘲讽的笑:“哟,潘娘子亲自下厨了?怪不得饼铺生意好了,原来是换了‘招牌’。”他故意把“招牌”两个字咬得很重,引得跟班们一阵哄笑。
武大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攥着擀面杖的手咯咯作响,却被潘金莲按住了。她把饼坯往案板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笑声戛然而止。
“李大哥是来买饼的,还是来耍嘴皮子的?”潘金莲拿起擀面杖,在手里转了个圈,“要饼,按规矩排队付钱。不买,就别挡着别人做生意。”
李四愣了下,大概没料到一向“温顺”的潘金莲敢顶嘴。他脸一沉:“放肆!我家老爷要二十个椒盐饼,现在就要!”
“巧了,”潘金莲指了指空了的竹匾,“椒盐饼卖完了。剩下的都是甜芝麻饼,李大哥要么?”
“谁吃那娘们唧唧的甜东西!”李四往地上啐了口,“我告诉你,半个时辰内,必须把二十个椒盐饼送到西门府,不然——”他一脚踹在饼铺的木柱上,木屑掉了一地,“这摊子,就别想摆了!”
武大郎“嗷”一声就要冲上去,被潘金莲死死拉住。她冲他摇了摇头,转头对李四笑了笑:“李大哥息怒。椒盐饼确实没了,但我这儿有新做的葱油卷饼,夹肉夹蛋,比椒盐饼顶饱。要不,给西门大官人换换口味?”
她拿起一个刚做好的卷饼,金黄酥脆,里面夹着肥瘦相间的卤肉和煎得流油的荷包蛋,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李四的喉结动了动,眼神有点动摇。
潘金莲趁热打铁:“这卷饼是新方子,别处吃不到。西门大官人尝个鲜,说不定还夸李大哥会办事呢。”她把卷饼往李四手里一塞,“这个送您的,尝尝?”
李四捏着热乎乎的卷饼,犹豫了下,狠狠咬了一大口。肉香混着葱油香在嘴里炸开,他眼睛亮了亮,含糊道:“这……这还差不多。”
“那二十个卷饼,我现在就做,保证半个时辰送到。”潘金莲利落地往案板上撒面粉,“不过,前两次西门府的账,是不是该结了?”她从围裙兜里掏出个小账本,翻开,“上个月初三,十五个椒盐饼;上上个月廿八,十个葱花饼,一共是……”
“知道了知道了!”李四被噎了下,从怀里摸出一串铜板往桌上一扔,“够了吧?”
潘金莲数了数,不多不少。她笑眯眯地把铜板收起来:“够了够了。李大哥稍等,马上就好。”
等李四带着卷饼走了,武大郎才喘过气:“媳妇,你咋敢跟他叫板?”
潘金莲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苗“腾”地窜起来:“他是来买饼的,又不是来拆铺子的。再说了,他吃了我的卷饼,尝到甜头,下次说不定还来呢。”她拿起面团,擀面杖转得飞快,“咱这饼铺,得做活泛点。”
正说着,张婶又拐回来:“金莲妹子,再给俺来三个甜芝麻饼!刚才那两个被我家那口子抢着吃了!”
潘金莲笑着应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武大郎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子。她心里一动,往他手里塞了个刚出炉的卷饼:“尝尝?”
武大郎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却笑得眉眼都弯了:“好吃!媳妇做的,都好吃!”
傍晚收摊时,钱袋沉甸甸的。潘金莲数着铜板,忽然道:“大郎,明天咱买块肉,包饺子吃?”
武大郎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差点溢出来:“真、真的?”
“真的。”潘金莲把铜板分成两份,一份收进钱匣,一份塞进他手里,“这个你拿着,明儿早上去肉铺挑块好的。”
武大郎捏着铜板,指腹蹭过冰凉的边缘,忽然红了眼眶。他讷讷道:“媳妇,俺、俺以前总觉得,能把饼卖完就不错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潘金莲拍了拍他的肩,“以后啊,咱不光要卖饼,还要卖包子、卖馄饨,把日子过成蜜罐子。”
夜色漫进巷口时,饼铺的灯还亮着。灶上温着热水,潘金莲在和面,武大郎坐在旁边,笨拙地学着给她剥蒜。蒜皮沾了他一手,他却笑得傻乐,仿佛手里攥着的不是蒜,是天大的福气。
忽然,巷口传来脚步声。潘金莲抬头,看见武松背着行囊,风尘仆仆地站在灯影里,身上的煞气还没褪尽。
四目相对,空气静了静。
武松的目光扫过案板上的面团,扫过武大郎手里的蒜,最后落在潘金莲身上,眼神里满是诧异。
潘金莲手里的擀面杖顿了顿,随即扬起笑:“是武松兄弟吧?快进来,正好,明儿包饺子,给你接风。”
武大郎也反应过来,慌忙站起来:“弟!你咋回来了?”
武松没说话,只是盯着潘金莲,眉头渐渐皱起。他离家前,嫂子还是那个终日垂着眼、少言寡语的模样,怎么短短半年,像是换了个人?
潘金莲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大郎,快给兄弟倒碗水。武松兄弟一路辛苦,定是渴了。”
武大郎这才醒过神,手忙脚乱地去舀水。灶间的灯光落在三人身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像一出刚拉开序幕的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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