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公墓，
山顶风景最好的新坟前，
一人手持雨伞，眼神忧伤地盯着墓碑上田小满的照片，
黑色风衣配上小西装，风度翩翩，
曹白马的脸上少了几分昔日的意气风发，
多了些许成熟和城府。
“还没想到办法？”
正沉浸在悲伤之中，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只见欧旻和猫妃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积雪缓步走来，
“呜呜呜”
寒风吹起曹白马额前的头发，
露出他疑惑的眼神。
“主事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他已经被禁足在家，
曹乾坤对儿子的偏爱仿佛又回到了曹牧身上，
若不是他打着祭拜姑姑的名义，短时间内都出不了曹府。
“没啥事··呼··聊聊？”
欧旻脱去手套，取出香烟点燃三支对着田小满拜上三拜后，语重心长地问道：“还没完成缚灵？”
曹白马的异能虽然能强行控制灵魂，
但有个缺点··那就是被他控制的灵魂会失去意识，
从那八位八觉灵魂的反馈来看···这种感觉还不如神魂俱灭。
所以曹白马不敢也不能让田小满成为他的灵。
“父亲··不允。”
曹白马眼中失落一闪而过：“他想让我控制八觉的灵魂。”
灵魂的强弱某些方面可以影响他的实力，
所以操控的灵魂自然是越强越好，
田小满虽强，但··比起八觉还是差得远了。
恰恰如此··才让曹白马更加寒心。
“慢慢想办法吧。”
欧旻叹了口气，深表同情地拍拍对方肩膀：“我会让九重天寻找··保留灵体灵智的秘术。”
“除非司空野肯出手。”
后者苦笑一声，
如今天下··恐怕只有小野有这般能耐，
但··两家已经水火不容了。
“主事叫我出来··不是为了姑姑的事吧？”
两个聪明人在寒风中对面站立，
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点端倪，
曹白马在等对方说出最终目的，
而欧旻却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毕竟在此之前··两人的关系算不上交心。
见对方迟迟不开口，
他主动提起：“是不是跟我哥有关？”
“知道你哥在谋划什么吗？”
欧旻踩灭烟头，重重吐出一口浓烟，神色凝重地问道。
“他能谋划什么，不过是害我···”
曹白马的话戛然而止，
一个画面突然浮现在他脑海，
那群异族，
对付他··用不到异族。
“如果让你在曹家和龙国之间做个选择··你怎么选？”
欧旻无比沉重地盯着他的眼睛，
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曹白马何其聪明，脱口而出：“我哥要··对龙国··”
“不可能。”
话未说完，
他就自己否定了这个说法，
“父亲不可能同意他这么干，在爱国问题上··他··不会站错队。”
曹白马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对龙国造成威胁，
之前的相处中，曹乾坤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表达对龙国的忠诚，
哪怕抢丰仓计划··也是为了让龙国民众吃饱饭。
“白马··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立场这玩意是会随着自己的利益而改变的。”
“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怎么做。”
欧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一旁的猫妃不露声色地插在口袋里的双手，
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你哥已经跟异族达成协议了，他们会··搞砸黑府的丰仓计划，你··怎么想？”
欧旻伸手轻轻抚摸着田小满的墓碑，颇有深意地说道：“勾结异族··如果你认可··我可以全力支持你，甚至我可以替你跟异族接头··比起你哥，我更希望你当上家主的位置。”
欧旻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看似和颜悦色，
实则一旁的猫妃插在口袋里的双手已经握紧暗器了。
欧旻有城府，曹白马也不是蠢人，
“别试探了。”他直接打断道：“要是我点头··怕是下不了山了吧？”
曹白马目光深邃地看向山腰，
无数孤坟上的雪··都有翻动的痕迹，
“我不会勾结异族，姑姑也不会让我跟异族搅在一起。”
他无比坚定地摇头：“我的宗旨是··可以内斗，不引外敌入家。”
“输给司空野我认，我还年轻输得起。”
“但是勾结异族··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春府一群匹夫还懂国家情怀，我会不如他们？”
曹白马眼神愈发坚定，指着自己胸口：“你可以侮辱我实力不济，但··请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嘲讽我。”
“我吃着龙国饭，流着龙国血，为了一己私欲勾结异族··那我宁愿曹家··垮掉。”
“呵呵呵··”
欧旻重重松了口气，
看向曹白马的眼神不再谨慎，
温和的眸子隐隐有微光闪动：“我没看错人。”
“如果你哥一意孤行··你会怎么做？”
“杀。”曹白马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杀他··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你父亲呢？”
欧旻继续追问。
后者眸子闪过一丝犹豫，
曹乾坤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
他做不到弑父这样的事，
欧旻满意地点点头，
若是曹白马想弑父··那他也不值得相信。
“拿着。”
他不再步步紧逼，从口袋取出一个全新的手机：“以后用这个联系，至少现在··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
“我不会逼你对自己父亲出手··你只需要静静看着，作为一个边缘人。”
“以你的聪慧很快就会发现你父亲和曹牧在谋划什么。”
“关键时刻··告诉我，他们的具体计划。”
曹白马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接下手机··就意味着他要成为曹家的叛徒，
要出卖自己的父亲，
这对于他来说是折磨，
欧旻并未催促，反而释然一笑：“想不想看看没有人饿死的盛世？”
“盛世不必有你我的名字··但··有你一份功劳。”
“人这辈子··总得留下点什么，我选择为后人留一碗饭··你呢？”
欧旻目光渐渐炙热，
就像天边的太阳，
期许地看着曹白马。
后者彷徨地看向田小满的照片。
看着那张表面冷漠实则内心温暖的女人遗照···
猫妃将手从口袋取出，哈了口气，平静地抛出一句：“你姑姑··肯定想你··活得开心。”
“白马··人都要长大，选择很痛苦··所以··不要选让自己更痛苦的选项，为自己··活一次。”欧旻轻轻握住曹白马的手，将手机放入其手中：“我··替龙国万万千千吃不起饭的人··祝你··开心。”
一滴眼泪顺着曹白马俊俏的脸颊落下，
微风吹过，
泪水落在墓碑上，
田小满板着脸的照片··好像··露出一丝笑意。
“不急着回答我··陪陪你姑姑，我先回去了。”
··
下山的路，
欧旻明显脚步不再沉重，
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会同意？”
“他会，这孩子··心不坏的。”欧旻紧了紧衣领，呼出口白气：“曹家不能倒··但是得换个新主人了。”
“我就喜欢你这副掌控全场的样子。”
猫妃嫣然一笑，
两根手指放入口中，一声口哨响起。
“哗”
漫山遍野的积雪中，
一个个手持利刃的杀手钻出，
神情冷漠地跟随欧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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