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就跟你们说的一样，碰上了一条剑鱼，跟它玩了一会儿。然后无意中发现了一堆沉在海底的木箱子，打开一看，全是军火，手榴弹、炮弹什么的。”
“然后呢？”任彬追问道。
黄景晨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然后……不知道从哪爬出来两只螃蟹，把手榴弹的保险销给……拉了。”
任彬：“……”
赵昌明：“……”
两只螃蟹，引爆了一个海底军火库？
这个理由听起来，简直比说他一个人单挑了哥斯拉还要离谱。
但看着黄景晨那一脸“我他妈也很无语”的表情，两人又不得不信。毕竟，除了这个解释，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造成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动静。
赵昌明沉默着走到船舷边，俯身看向海面。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以海警船为中心，方圆数百米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地漂浮着一层白花花的东西。
全都是被震死的鱼！
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全都翻着白肚皮，随着波浪无力地起伏着。
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混杂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赵昌明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威力……你确定只是‘一小部分’炸了？”
黄景晨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应该吧，我估计也就两箱手榴弹。要是几十个箱子全炸了，我这会儿估计已经去见龙王了。”
他没敢说实话。
那不是两箱，那是几十箱军火的连环殉爆！
那威力，何止是掀飞一条鱼，恐怕连这艘海警船，在那个距离下都得被掀个底朝天！
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全靠那提前八秒的极限逃生。
就在这时，黄景晨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对了，赵舰长，那场爆炸，好像把海底的岩层给炸裂了。”
“炸裂了？”赵昌明闻言，立刻转过身。
“嗯。”黄景晨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确定的神色，“我看到有黑乎乎的东西从裂缝里冒出来，黏糊糊的，闻起来有点像……石油。”
他说得很随意，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实际上，在他的脑海里，正回荡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就在刚才，爆炸发生后，他凭借着仅剩的几分钟氧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冒险潜回了爆炸中心。
那里的景象，比他想象的还要震撼。
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型弹坑，出现在原本平坦的海床上。而在弹坑的最中心，一道狰狞的黑色裂缝，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撕裂了地壳。
汩汩的、浓稠的、漆黑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道裂缝中上涌，在海水中拉出一道道绚丽的油花。
也就在他看到那黑色液体的瞬间，系统的鉴定结果，便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目标鉴定：高品质轻质原油！】
【勘探结果：超巨型整装油田，预估总储量不低于30亿吨！】
【开采评估：A+级。油田位于浅层大陆架，地质结构稳定，开采难度极低！】
轰！
那一刻，黄景晨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十亿吨！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都为之疯狂的泼天财富！是一座能改变世界能源格局的金色宝藏！
而现在，这座宝藏的坐标，就清清楚楚地记录在他手腕的潜水电脑上！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和震惊，不动声色地记下了位置，这才因为氧气耗尽而不得不上浮。
赵昌明和任彬两个人，如同两尊被施了定身术的雕像，直勾勾地盯着黄景晨。
他们的表情，是一种混杂着“你他娘在逗我”和“我好像不得不信”的极致扭曲。
过了足足半分钟，任彬的喉结才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手里的摄像机都忘了关，镜头正对着黄景晨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景晨……你再说一遍？”
“是哪个环节没听清？”黄景晨一脸无辜。
任彬深吸一口气，试图捋清那混乱到堪比一团乱麻的信息。
“骑着大鱼在海底飙车，这个……行，我勉强接受，毕竟你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离谱事了。”
“在海底发现一箱二战时期的弹药，这个……也行，你小子运气邪门，我也认了。”
“但是……”
任彬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颤抖地指着黄景天，“一只螃蟹！它用钳子！拉开了手榴弹的引线？！然后boom的一声，炸出个油田来？！”
“你管这叫‘意外’？”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故事要是写进小说里，读者都得骂作者把脑子扔海里喂鱼了！
赵昌明没有说话，但他那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已经充分表达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舰长，他听过无数海上奇闻，可没有一件比得上今天这个。
螃蟹。
手榴弹。
油田。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透着一种荒诞到极致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黄景晨看着两人呆滞的模样，摊了摊手。
“事实就是这样，我也很无奈啊。”
说着，他伸出了自己那只之前在海底探查过的手。
他的手掌和指缝间，沾满了漆黑粘稠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一股刺鼻的、类似于劣质沥青的味道弥漫开来。
“喏，不信你们看，这就是从海底冒出来的东西。”
赵昌明的视线瞬间被那只手吸引了过去。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作为133号舰的舰长，他对于各种物资和燃料再熟悉不过了。
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不顾那黑色的油污，一把抓住黄景晨的手腕，将鼻子凑了过去，用力地嗅了嗅。
一股浓烈又独特的工业气息直冲天灵盖！
“这味道……”
赵昌明浑身一震，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狂喜，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
“是原油！是海底原油！”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甚至带着一丝颤音！
“真的是石油！！”
任彬也被舰长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黄景晨手上那滩恶心的黑色液体。
这就是……石油？
工业的血液？
那个能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的东西？
赵昌明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紧紧攥着黄景晨的手腕，仿佛抓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金山。
“石油啊！景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华国对能源的依赖度有多高你清楚吗？每年要花多少外汇去进口石油？现在，就在我们的领海，就在我们脚下，发现了油田！”
他越说越激动，看黄景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眼神，已经不能用“欣赏”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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