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
木知竹站起身径直走向据点深处专门用来“处理问题”的囚室区域。，那里通常关押着一些被俘虏的守夜人探子、或是犯了错的信徒。
今天，里面似乎有“访客”。
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痛哼和另一个冰冷的声音。
“……‘主’的仁慈不是无底线的，你的犹豫，就是对‘主’旨意的亵渎，说，那个联络点还有谁？”
木知竹推开门，昏暗的囚室里，一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年轻人被铁链吊着，身上已有不少鞭痕。
负责审讯的是一个名叫“灰鹫”的信徒，在据点里以手段狠辣着称，看到木知竹进来，灰鹫立刻停下鞭子，微微躬身。
“无面大人，您怎么来了？”灰鹫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木知竹的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俘虏，最后落在灰鹫脸上，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效率太低了，灰鹫，呓语大人需要的是结果，不是听你在这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灰鹫脸色微微一僵，辩解道：“大人，这小子嘴硬……”
“嘴硬？”木知竹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令人心悸的寒意，“那是你没用对方法，‘主’赐予我们力量，不是让你在这里挥鞭子浪费时间的。”他缓步走到俘虏面前，银灰色的眸子俯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告诉我名字，或者，我现在就让你的灵魂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永恒的沉沦，相信我，那比鞭子有趣得多。”
木知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俘虏的耳膜和心脏，那俘虏对上他那双仿佛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死寂灰烬的眼眸，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牙齿咯咯作响，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我说！是…是光明路东区…杂货铺的老王…”俘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木知竹收回目光，仿佛失去了兴趣，转向灰鹫：“听到了？派人去吧，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效率，你就去陪他‘沉沦’。”
“是！是！使者大人！”灰鹫冷汗都下来了，连忙应声，再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位代号“灰烬”的使者大人，虽然极少亲自出手，但其手段之诡异莫测和冷酷无情，在据点里是出了名的，没人敢质疑他的命令。
木知竹不再理会他们，转身离开了充斥着惨叫和血腥味的囚室，那份冷酷的面具下，只有他自己知道翻涌着怎样的厌恶，每一次这样的“表演”，都让他觉得灵魂被污秽侵染一分。
木知竹回到自己位于据点相对僻静角落的石室，刚关上门，一阵微弱但特殊的震动从他贴身的口袋里传来，那是一个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微型通讯器，外形像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纽扣，能直接联系到这个号码的，只有一个人。
木知竹迅速拿出通讯器，接通。
“喂？”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刚才面对信徒的冰冷瞬间消失，只剩下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却带着点戏谑的男声，“哟，‘无面’大人，听声音，刚忙完‘公务’？心情不太美丽啊？”
木知竹没好气地对着通讯器低吼：“老古董！少废话！你最好有正事！不然我下次见面就把你总部大楼炸个窟窿当观景台！”
叶梵在电话那头似乎笑了一下，显然对他的威胁习以为常：“火气还是这么大，行，说正事，临唐市＂北郊＂监测到异常的能量波动，初步判断，可能是某个‘神明’，或者……古神教会又在搞什么小动作，能量源不太稳定，有外溢风险。”
木知竹眼神一凝，迅速在脑中勾勒出沧南市的地图：“具体坐标？”
“坐标发你加密频道了，不过……”叶梵顿了顿，语气难得严肃了些，“动静可能不小，你一个人能搞定？需要支援的话……”
“不用！”木知竹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人多眼杂，反而麻烦，我自己处理更快。”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管好你的人，别让他们跑过来碍事就行。”
叶梵无奈道：“行行行，知道你‘无面’大人厉害，不过小心点，那里有点古怪，另外……”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沈青竹那边……”
“他出任务了，不在古神教会据点。”木知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和守夜人。”说完，他直接切断了通讯。
木知竹迅速查看加密频道发来的坐标，记在心中，刚准备动身，通讯器又震动了一下，一条只有几个字的加密信息跳出来，来自叶梵：
＂平安回来，糖，我要双份的。＂
木知竹看着那行字，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瞬，随即又被强行压下。
他收起通讯器，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再次换上那副属于“无面”的冰冷面孔，大步流星地朝着据点通往地面的隐秘出口走去。黑色的斗篷在幽暗的通道里翻飞，像一片不祥的阴影，迅速融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
一年时光，在国运之地边缘那永恒的薄暮与金光交织中，仿佛被拉长，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对于【曦烬】小队仅存的几人而言，每一天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程鑫冰冷的墓碑，早已立在守夜人墓园深处，那场遗迹噩梦的阴影，如同永不消散的阴霾，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阮黎被国运之力封印后，大部分时间都在这片金色与暮色交融的奇异空间边缘沉睡，偶尔短暂的清醒，她总是沉默地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银发垂落，血瞳望向翻涌的海浪深处，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死寂和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
乔羽、木星辰、沈梦辰、阮秋轮番守在她身边，眼神里交织着担忧、疲惫。
国运之地深处，那几位英灵的身影依旧沉默地矗立，他们偶尔会投来目光，平静，深邃却从未主动干涉。
唐雨生的目光，在阮黎沉睡时，总会格外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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