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婚灶的废墟之上,太初脑后的混沌日轮渐趋圆满。轮中妻儿身影清晰如生:云素心抚琴调息,三胎嬉戏的星尘灶台竟与万家烟火遥相呼应。当日轮第九转完成时,整个洪荒忽然寂静——风止云凝,浪息潮平,连星辰都暂缓流转。
“铛——”
似有太古钟声自虚空传来。太初周身迸发亿万混沌毫光,光芒过处,崩毁的婚灶自主重组,息壤王座化作三十六品莲台。他抬手指天,言出法随:“星归其位。”
诸天星辰应声复位,连幽冥血海污染的星域都重焕清辉。低头指地:“脉通其道。”九幽地府至三十三天外的灵脉尽数贯通,此前天尊设下的万重禁制如雪消融。
“夫君…”云素心从日轮中踏出,怀中灶灵忽然啼哭。婴孩泪珠坠地即成混沌泉眼,泉水中映出骇人景象——幽冥血海最深处,竟有座与太初脑后日轮完全相反的漆黑灶台正在成型!
“负阴抱阳…”太初轻触泉眼,“原来天尊留了后手。”
话音未落,漆黑灶台突然爆射幽冥锁链。链首化作天尊面容:“本座灭不了万家灶台,便再造个吞天灶!”链身缠绕着被吞噬的星辰残骸,直取太初眉心日轮。
太初不闪不避,任锁链缠身。幽冥气触及日轮刹那,竟被转化为精纯道则反哺天地:“多谢道友…添柴加火。”
天尊厉啸变招,吞天灶喷出无量幽冥火。火海所过处,连光线都被吞噬!云素心急引琉璃净血相抗,血光却被幽冥火逼得节节败退。
“娘亲莫慌。”长子太炁忽然跃出日轮。星尘道则自成灶台,竟暂时定住火海:“妹妹,该你了。”
次女灶心嬉笑拍手。混沌火化作炊饼模样砸向吞天灶:“坏灶灶,吃饼饼!”饼碎处迸发万家烟火气,烫得幽冥火嘶嘶退避。
最奇的却是幼子灶灵。这小娃娃爬向日轮边缘,对着幽冥火海嘟嘴吹气。稚嫩气息遇火即化安魂曲调,所过处幽冥火竟温顺如家灶!
天尊暴怒欲自爆吞天灶。太初忽然抬手虚握:“灶台…岂是这般用的?”
言出法随!吞天灶应声扭曲变形,灶口倒转对准天尊自身。其中喷出的不再是幽冥火,而是被其吞噬的万千星辰本源!
“不——!”天尊残念在星辰光辉中消融,“本座明明斩尽了情…”
“故你永不懂灶台真意。”太初轻拂袖,吞天灶彻底化作凡土灶台模样,台心燃起温暖的农家灶火。
天地共鸣至此达到巅峰。三十三天外降下功德金雨,九幽地府涌出净世青莲。万家灶台腾起的烟火在空中交织成“天帝”太古神文。
云素心忽抚额蹙眉:“夫君…孩子们在吸收天地共鸣之力…”
但见三胎周身道则暴涨,竟开始重塑太初的天帝道果!长子太炁引星尘为骨,次女灶心融混沌为脉,幼子灶灵竟将天地共鸣之音炼为道果心弦。
道果重凝的刹那,整个洪荒的时空长河显化眼前。太初看见娲皇筑灶、天尊叛道、万家灶台兴衰…乃至未来某日,三胎将共掌天地灶台的景象!
“原来如此…”他含笑任儿女施为。新生的天帝道果竟呈灶台形态,台心燃烧的混沌火中沉浮着三胎本命灶纹。
变故突生!时空长河下游忽然崩裂,有恐怖存在顺流溯来:“新鲜的天帝道果…正好补全本尊…”
一只覆满劫灰的巨手探出长河,直抓道果!那气息远超天尊,竟似洪荒开辟前的古老存在。
“劫灭道尊!”云素心骇然,“传说开天前执掌毁灭的…”
太初却轻笑将道果递向巨手:“想要?拿去。”
巨手触及道果刹那,三胎忽然齐笑。道果灶台喷出万家烟火,烟火中混着婴孩胎发凝成的诅咒:“坏爷爷…吃灶灰咯!”
劫灰巨手遇灶灰竟如雪遇沸汤,惨叫缩回长河下游。河面留下焦黑掌印,印中传出怒吼:“待本尊挣脱时序…”
“何必待日后。”太初忽然踏碎时序壁垒,伸手探入长河下游。归来时掌心攥着缕劫灰气息,随手撒入自家灶台:“今日便炼了你。”
灶火轰然炸响,劫灰被炼成九枚混沌灶钉。太初屈指弹钉,灶钉破空而去,将长河下游某处彻底封镇。
天地共鸣渐息。新生天帝道果融入太初眉心,额间显化灶君神纹。他挽起妻子轻笑:“素心,且看为夫给你炼个新玩意。”
言出法随!北冥废墟重化婚灶,灶台上摆着琉璃盏重塑的茶具。茶水沸腾间映出诸天万象,饮一口便知万界灶火事。
三胎嬉闹着爬上岗亭台。太炁添星尘为柴,灶心控火候,灶灵竟将天地共鸣余音炼成茶点清香。
“报——”青冥圣主疾驰而来,“凌霄天朝联合九大圣地,正在南天门外…”
太初随手泼茶。茶水化虹桥直通南天门,桥身万家烟火缭绕:“告诉他们,本帝请喝茶。”
虹桥那端顿时寂静。片刻后,万千修士沿桥拜服:“恭迎灶君天帝!”
呼声震天时,云素心腹中忽然再生悸动。第四胎的道则气息竟带着劫灰与混沌交融的异象!
“这孩子…”她惊疑抚腹,“似与那时序长河…”
太初轻抚妻子小腹,眸中混沌灶火流转:“无妨。劫灭道尊留下的这点礼物,正好给老四当玩具。”
他忽然望向更高远的天外天。那里有座娲皇虚影正在消散,消散前指尖点出最后灶纹——那纹路,分明指向三胎未来将遇的大劫。
“爹爹看!”次女灶心忽然指着人间某处灶台。但见那家灶火中映出盲眼琴师转世之身,正被群修逼迫交出焦尾琴遗物。
太初弹指点向那处。灶火暴涨暂逼退群修,火中传出天帝法旨:“动朕乐师者,诛。”
法旨化作灶符烙于琴师额间。群修骇然退散时,琴师却对着灶火深揖:“陛下…老夫听见时序裂痕中有糖婆婆的呼唤…”
太初与云素心对视颔首。夫妻二人双手交握,天帝道果与琉璃净血共织神桥,直通时序裂痕深处。
桥尽头,糖婆婆的灶灵正在与劫灰搏斗。见她回头灿笑:“娃子们来得正好…老婆子发现个好玩的——”
她灶勺指向裂痕核心。那里沉浮着半口焦黑的娲皇灶,灶台上刻着未完的预言:“双生灶君现世时,万界归一…”
预言下方,隐约还有个小字:“小心烟火”。
太初忽然将幼子灶灵抛向娲皇灶。小娃娃咯咯笑着尿出混沌真水,真水浇熄劫灰,显出完整刻文:
“双生灶君现世时,万界归一炊烟里。莫道人间烟火俗,炼尽劫灰是天机。”
糖婆婆的灶灵忽然融入娲皇灶。灶台重燃时,她最后笑语传遍时序:“老身去给娲皇娘娘烧火啦…娃子们看好新灶…”
新生的娲皇灶迸发九色神光。光中升起两枚灶符,一枚没入云素心腹中第四胎,一枚烙向天外天某处——
那里正有口混沌灶台悄然成型,台前坐着个与太初容貌相似的修士,掌心跳动着漆黑的混沌火。
“终于…”太初轻抚天帝道果,“找到你了…我的双生灶君。”
天地共鸣再起。这次却带着宿命交锋的气息,万家灶台的炊烟都凝成了刀剑形状。
云素心忽然按住夫君手腕:“等等…孩子们说…”
三胎齐指她腹中第四胎。那小东西竟在吸收交锋气息,胎动间演化着混沌与劫灰共舞的异象。
太初大笑揽住妻儿:“好!便让这场天地共鸣,给老四当摇篮曲罢!”
天帝道果照耀诸天。在那烟火人间的最深处,新的炊烟正在劫灰中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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