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凌晨两点的梆子声
辽南海城的山风裹着松针与晨露的寒气,像细针似的钻进道源寺的木窗缝隙。林晚猛地从草席上弹坐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这是她来寺里的第七天,凌晨两点的梆子声依旧像块冰冷的鹅卵石,砸得她混沌的睡意瞬间碎裂。
她摸索着抓过叠在床头的灰布僧衣,布料粗粝得蹭过胳膊肘的嫩肉,凉得她打了个寒颤。两年前此刻的上海,她正踩着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在写字楼的电梯里对着玻璃整理妆容,包里的星冰乐还冒着冷白的雾气;而现在,她是了尘,道源寺一百二十三位尼僧中的一员,脚边那双磨得发亮的布鞋,鞋尖还沾着昨天给茄子苗培土时蹭的褐黄泥渍,散发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佛堂里的油灯昏黄如豆,一百二十盏灯盏沿着墙根排成蜿蜒的光河,将尼僧们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长,投在斑驳的青砖地上像幅流动的剪影画。住持如空师父已端坐在最前排的蒲团上,银白的发髻用根素银簪子绾着,僧衣领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捻着的檀木佛珠被摩挲得发亮。她开口诵起《金刚经》,声音不高却穿透力极强,像山涧里浸了月光的泉水,缓缓淌过每个人的耳际:“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
了尘缩在角落的蒲团上,刚闭上眼睛,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就钻进脑海:“晚晚啊!你那破庙连个空调都没有,冬天冻死人夏天热死人,你图啥?以前你穿的都是香奈儿、阿玛尼,现在裹着这灰扑扑的布片子,你不嫌寒碜我都嫌丢人!”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蒲团边缘的草屑,心里泛起酸涩的委屈——她不是一时冲动抛家舍业。在上海的最后半年,她的体检报告上密密麻麻的红箭头:乳腺结节、甲状腺肿大、神经衰弱,每天靠三杯浓缩咖啡吊着精神,可看着银行卡里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却空得像被白蚁蛀空的木头。直到偶然刷到道源寺的纪录片:尼僧们在晨雾里种菜,沾着露水的青菜叶映着她们平静的眉眼,那一刻,她那颗在名利场里打转的浮躁心,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了尘师妹,指节扣蒲团,收心。”旁边的了心轻轻用肘尖碰了碰她,声音细得像蛛丝。了尘猛地回神,赶紧学着师兄们的样子,双手结印抵在腹前,跟着诵起经来。她的声音还带着都市女孩特有的清脆,像掺了碎玻璃的泉水,和周围沉厚如古钟的语调格格不入。诵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时,她偷偷抬眼,看见灯影在如空师父的脸上晃动,师父的睫毛上落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神情平静得像寺后那口千年古井。
早课持续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当第一缕金红色的阳光刺破云层,斜斜照进佛堂时,如空师父才缓缓起身,袈裟下摆扫过蒲团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今日了尘、了心、了慧,后院菜园浇水。”三人齐声应“是”,声音在空旷的佛堂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菜园在后院的山坳里,用竹篱笆围着,里面分畦种着青菜、萝卜、茄子,晨露挂在菜叶上,晶莹剔透得像撒了满地的碎钻。了尘抱起水桶往井边走,井绳粗得像老树干的纹路,勒得她掌心火辣辣地疼,刚打上来的井水晃荡着溅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圈圈深色的水痕。“师妹,手腕要巧劲,别硬拽。”了慧师姐笑着走过来,她挽着袖子,露出布满老茧的胳膊,接过水桶示范,“你看,桶快满时往井壁上轻轻一磕,水就稳了。”了慧今年六十五岁,眼睛有点花,却能凭着手感分辨青菜的鲜嫩,她指着篱笆边的老槐树:“这树是我刚来那年栽的,当时才胳膊粗,现在都能遮半亩地的荫了。”
了尘看着老槐树枝繁叶茂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羡慕——什么时候,她才能像这棵树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来呢?
第二节 钵盂里的清欢
午时的钟声准时在山谷里回荡,“咚——咚——”十三响,厚重而绵长。这是一天中唯一的一餐饭,尼僧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手里捧着黑色的陶钵,沿着青石板路走向伙房。伙房的烟囱里飘出淡淡的蒸汽,混着青菜和豆腐的清香,像只温柔的手,轻轻勾着人的食欲。
“每人一杓青菜,一块老豆腐,半勺糙米饭。”负责打饭的了善师姐守在灶台边,她戴着粗布套袖,动作麻利地给每个人分餐,“记着,粒米不落地,汤要兑水喝净,惜福才是修行。”了尘双手捧着钵盂递过去,看着嫩绿色的青菜、乳白色的豆腐和颗粒分明的糙米落入钵中,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暖融融的。她想起在上海时,米其林餐厅里精致的分子料理,摆盘像艺术品,却从来没让她有过这种发自心底的踏实感。
尼僧们都在伙房外的银杏树下席地而坐,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轻响。了尘低头扒饭时,一粒糙米从嘴角滑落,掉在青石板上。她赶紧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米粒,就想起奶奶生前说的“一粒米七斤四两力”,心里一阵羞愧。旁边的了心看到了,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眼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个温和的笑容,像春风拂过湖面。
吃完饭,了尘按照规矩,拿着钵盂到溪边清洗。溪水清澈见底,映着蓝天白云,她用竹刷仔细刷着钵盂内壁,连沾着的饭粒都刮得干干净净,然后倒扣在架子上沥干。接下来是自由修行时间,佛堂里有人打坐,藏经阁里有人抄经,针线房里传来缝补僧衣的细密针脚声。了尘选了抄经,她坐在藏经阁靠窗的位置,拿出寺里统一发放的兼毫毛笔和半生熟宣纸,蘸了墨,一笔一划地写《心经》。她的字还很生涩,笔画歪歪扭扭,不像了心师姐的字那样骨力遒劲,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笔要握稳,腕要悬空。”如空师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她昨天抄的经卷。了尘赶紧站起来,脸颊发烫:“师父,我写得不好……”“不是好不好,是静不静。”如空师父笑着坐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示范,“你看,‘心’字要收笔轻,像云朵落在水面,不着痕迹。你以前在城里,是不是总觉得心里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了尘点点头,眼眶有点红:“是,我总想要更多,钱、职位、名牌包,可得到了又觉得没意思。”
如空师父放下毛笔,指着窗外的菜园:“你看那些青菜,种下去就安安静静地长,不贪多,不抢快,到了时节自然成熟。人也是一样,欲望太多就像菜地里长了杂草,会把心的养分都吸走。”她顿了顿,又说:“寺里的师兄们,有的以前是上市公司的高管,有的是三甲医院的主任医生,她们都放下了‘过去’,不是因为傻,是因为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了尘看着宣纸上“少欲则刚”四个字,突然觉得心里亮堂了些。那些曾经让她辗转反侧的欲望,像被阳光照到的雾气,慢慢消散了。
傍晚的诵经声比清晨更沉厚,夕阳透过佛堂的彩绘窗棂,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了尘闭上眼睛,跟着节奏晃动着身体,她的声音渐渐融入师兄们的合唱,清脆里多了几分沉稳,像溪流汇入江河,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第三节 芒鞋踏破山路长
八月中旬的道源寺,满山的野菊开得正盛,行脚活动就在这片金灿灿的花海中拉开序幕。清晨五点,尼僧们都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行囊,里面只有三件换洗衣物、一个陶钵、一本线装《金刚经》,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粗布垫。如空师父站在山门口的老槐树下,神情肃穆如千年古佛:“此次行脚一千二百里,沿辽南山区而行。记住三不:不乘车,不借宿,不接金钱。化缘只取果腹之物,不得挑剔。行脚是磨心,不是游山,谁若破戒,即刻返回。”
“是,师父!”一百二十三人的声音在山谷里撞出回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了尘背着行囊,肩带勒得锁骨生疼,心里却像揣了团火——这是她第一次行脚,既兴奋又忐忑。她低头看了看脚上的布鞋,鞋底已经磨薄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千里路程。
队伍沿着盘山公路缓缓前行,太阳刚爬上山头就变得灼人,柏油路被晒得发软,空气里弥漫着沥青的焦味。了尘的粗布僧衣很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凉飕飕的,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尘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师妹,把帽檐往下压点,别晒着眼睛。”了心递过来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帕子,“擦擦汗,跟着我的脚步走,慢慢晃,不累。”
走到正午,队伍拐进一个叫“核桃峪”的小村庄。如空师父宣布分散化缘,半个时辰后在村口老核桃树下集合。了尘跟着了心走到一户挂着玉米串的农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系着蓝布围裙的老奶奶探出头来。“阿弥陀佛,施主慈悲,我们是道源寺尼僧,行脚路过,想化缘些果腹之物。”了心双手合十,声音温和得像春风。
老奶奶看到她们晒得通红的脸和磨破的布鞋,赶紧把她们往院里让:“快进来躲躲太阳!”她转身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两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粥,还有四个黄澄澄的窝窝头,“家里没啥好东西,姑娘们将就吃。”了尘接过粥碗,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底,她看着老奶奶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谢谢施主,阿弥陀佛。”她和了心齐声道谢。老奶奶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姑娘,看着细皮嫩肉的,怎么遭这份罪?”了尘笑着说:“施主,这不是遭罪,是修行。心清净了,再苦也甜。”
半个时辰后,队伍在老核桃树下集合,尼僧们围坐成圈,分享着化缘来的食物:有红薯、土豆、馒头,还有的化到了几颗煮鸡蛋。了尘咬着香甜的窝窝头,喝着热乎乎的玉米粥,觉得这是她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下午的路变成了崎岖的山路,碎石子硌得脚底生疼。了尘的布鞋鞋底很快磨出了洞,小石子钻进鞋里,咯得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她咬着牙,紧紧跟着队伍,不敢掉队。有好几次,她都想坐下来休息,可看到前面如空师父瘦弱却挺拔的身影——师父的布鞋也磨破了,脚后跟渗出血迹,却依旧走得稳稳当当——她又咬紧了牙关,把眼泪逼了回去。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队伍赶紧跑到附近一个废弃的牛棚避雨。牛棚里弥漫着刺鼻的牛粪味,地上散落着干草和粪便。了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如空师父看在眼里,走过来轻声说:“了尘,修行不分净秽。心若干净,牛棚也是净土;心若污浊,金殿亦是泥潭。”了尘脸一红,赶紧拿起墙角的扫帚,和师兄们一起清理起来。她们先用干草把粪便扫到角落,再用溪水泼洒地面,不一会儿,牛棚就变得干干净净,甚至能闻到干草的清香。
第四节 风雨中的相遇
行脚的第五天,队伍走到一个热闹的小镇。了尘和了心正在一家面馆门口化缘,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喊:“林晚?!”了尘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到张姐——她以前的部门主管,正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装,手里拎着名牌包,站在面馆门口瞪着她。
张姐快步走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眼神像探照灯似的:“你真是林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头发剪这么短,穿着这身灰布片子,你疯了吗?”她的声音又尖又亮,引来不少路人围观。“张姐,我现在叫了尘,是道源寺的尼僧。”了尘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没有波澜。
“尼僧?”张姐拔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现在上海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我们公司?你以前可是部门骨干,年薪三十多万,说扔就扔了?你爸妈知道你在这儿遭罪吗?”面馆老板也凑过来看热闹,手里还拿着擀面棍:“姑娘,好好的白领不当,当尼姑干啥?图啥呀?”
了尘没有生气,她轻轻笑了笑,指着旁边的了心:“这位是了心师姐,她以前是省医院的心内科主任,年薪比我还高。我们不是疯了,是找到了真正想走的路。”她顿了顿,看着张姐因为惊讶而扭曲的脸,“张姐,你每天加班到深夜,为了项目跟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你真的快乐吗?你上次跟我说,你儿子都不认识你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张姐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迷茫。她沉默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塞进了尘手里:“林晚,姐知道你不容易,这点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买点药。”了尘轻轻推开她的手:“张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有戒律,不接受金钱。如果你想帮我们,就给我们几碗面吧。”
张姐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叹了口气,转身对老板说:“老板,给她们煮二十碗牛肉面,多加青菜,要热乎的。”老板笑着应道:“好嘞!”不一会儿,二十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香气扑鼻。尼僧们双手合十,齐声说道:“谢谢施主,阿弥陀佛。”
临走时,张姐拉住了尘的手,她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保养得很好,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晚,对不起,姐刚才说话太急了。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能放下那么多。”了尘拍了拍她的手:“张姐,每个人的路不一样,只要你觉得值得就好。祝你平安。”
队伍继续前行,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了尘回头看了一眼小镇,张姐还站在面馆门口望着她们,身影在暮色里渐渐模糊。她心里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只有一种平静的释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不必强求别人理解,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行脚的第十天,了尘的布鞋彻底磨破了,脚底的水泡也破了好几个,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她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直流。了心把自己的备用布鞋脱下来递给她:“师妹,你穿我的,我这双鞋底厚。”了尘摇摇头:“师姐,我不能要,你也会磨脚的。”如空师父走过来,从行囊里拿出一块布条和一瓶自制的草药膏,蹲下来轻轻抬起了尘的脚:“傻孩子,修行不是硬扛,要懂得照顾自己,才能走得更远。”师父的动作很轻,像母亲给孩子包扎伤口,草药膏敷在破泡上,凉丝丝的,瞬间缓解了疼痛。了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
第五节 青灯古寺的归期
半个月后,当道源寺的青瓦屋顶出现在视野里时,尼僧们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夕阳像个巨大的金盘,挂在西山头,把寺庙的屋顶、墙壁都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虽然每个人都晒得黝黑,衣衫破旧,脚底磨满了茧子,眼里却闪烁着明亮的光。
回到寺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佛堂诵经。尼僧们跪在蒲团上,诵经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厚、坚定,像山谷里的回声,久久不散。了尘闭上眼睛,感受着佛堂里熟悉的檀香气息,听着身边师兄们沉稳的诵经声,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知道,这半个月的行脚,磨破的是布鞋,磨净的是心里的尘埃。
晚上,了尘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晚晚?”“妈,是我。”了尘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平静。母亲沉默了半天,才轻声说:“我……我看了你发的行脚照片,你站在队伍里,笑得挺踏实的。以前你在上海,照片里的笑都是假的,眼睛里没有光。”了尘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妈……”
“别哭别哭,”母亲的声音也有点哽咽,“妈以前不懂,总觉得你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赚大钱,嫁个好人家。可现在妈明白了,只要你开心、踏实,比什么都强。有空的时候,妈去看看你,看看你住的地方。”“好,妈,我在道源寺等你。”挂了电话,了尘看着溪水里自己的倒影——短发,晒黑的脸,眼神平静而明亮,这才是真正的她。
第二天一早,了尘依旧凌晨两点起床做早课。她的动作比以前熟练了很多,诵经的声音也融入了队伍的合唱。早课后,她去菜园浇水,水桶在她手里变得轻盈起来;中午吃饭时,她把每一粒米都吃得干干净净;下午抄经,她的字渐渐有了风骨,不再歪歪扭扭。
有一天,一个背着相机的游客来到道源寺,看到尼僧们在菜园里劳作,不解地问如空师父:“师父,你们这么苦,到底图什么?”如空师父正在摘青菜,闻言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青菜:“施主,你看这青菜,不施肥,不打药,自然生长,虽然长得慢,却有真味。我们修行也是一样,不贪名利,不逐享乐,虽然清苦,却能尝到心里的甜味。”
了尘站在旁边,看着阳光透过菜叶的缝隙洒在师父身上,突然明白了“干净”的真正含义。干净不是一尘不染,是心里没有贪嗔痴;清净不是远离喧嚣,是内心不为外物所动。道源寺不是世外桃源,是一群人用信仰和坚守筑成的心灵净土。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洒在道源寺的青瓦上,给整个寺庙镀上了一层金边。尼僧们的诵经声在山谷里回荡,悠长而深远。了尘坐在老槐树下,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充满了平静和希望。她知道,她的修行之路还很长,但她会像寺里的青灯一样,燃尽自己的灯油,也要照亮心里的每一寸角落;像脚下的芒鞋一样,磨破了底,也要坚定地走下去。
因为她终于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拥有多少选择,而是内心的安定与从容;真正的幸福,不是享受多少物质,而是灵魂的清净与丰盈。道源寺的青灯与芒鞋,会陪着她,在这条修行路上,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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