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文咏姗挥了挥手。“我会通知孙长老，明天上午去清平坊寻你。具体行动计划，你们自行商议，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端木烬和胖猴告辞离去。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安静，文咏姗再次打开木盒，凝视着那根淡金色的虎牙，指尖金芒微微一闪，轻轻敲击在虎牙之上。
“叮……”
一声清越如金玉交击的微鸣响起，隐隐有虎啸之音回荡。
“小家伙，人情倒是做得漂亮。”文咏姗低声自语，眼中却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实力、心性、手段、机缘……都不缺了，就看你如何斩破这最后一道关隘。”
......
翌日清晨，清平坊别院。晨光曦微，空气清冷。
院中石桌上摊着那张粗糙的六盘山地图，端木烬、胖猴、殷牧野、鬼蝠四人围坐在一起。
“那位孙长老，什么时候到？”胖猴探头往院门方向看了看。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穿着普通灰色布衣的老者站在门口。老者约莫六十上下，面容清癯，颧骨微凸，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老猎人般锐利的光。他后背微微佝偻，双手拢在袖中，看起来毫不起眼，若非主动出声，恐怕走到近前都不会被人察觉。
“请问，可是端木烬，端木城主？”老者开口，中气十足。
端木烬站起身，抱拳道：“正是在下，前辈可是文会长派来的孙长老？”
“老朽孙不愚。”老者点了点头，迈步走进院中，步履看似随意，落地却轻如鸿毛，几乎没有声响。“文会长交代，让我来助端木城主一臂之力，见证你斩杀A级变异兽的功绩。”
“孙长老请坐。”端木烬抬手示意，胖猴机灵地搬来一把椅子。
孙不愚也没客气，坐下后目光便落在地图上：“这便是六盘山的地形图？”
“是晚辈探查所绘，粗糙了些，请长老过目。”鬼蝠忙道。
孙不愚俯身细看，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黑风谷到月牙潭，再到断魂崖和深处的葬月谷。他看得极慢，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足足一炷香时间，孙不愚才抬起头，看向鬼蝠：“小兄弟，你探查时，可曾注意这几处地方夜间有无磷火？崖壁上的苔藓是青绿色还是暗褐色？狼群巡逻的路线，是否与山风走向有关？”
鬼蝠一怔，仔细回忆后答道：“黑风谷中确有零星磷火，像是兽骨所化。崖壁苔藓……多是暗褐色，背阴处更多。狼群巡逻……似乎多顺着山坳走，那里风小些。”
孙不愚微微颔首，又问了几个细节，诸如狼粪的干湿程度、爪印旁有无其他小兽痕迹、听到狼嚎时天空有无云层遮挡月光等等。问题刁钻古怪，却都直指狼群习性与环境关联。
鬼蝠一一回答，越答越是心惊。这位孙长老对野外与兽类的了解，远非常人可比。
问完，孙不愚闭上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在推演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这头啸月狼王，不简单。”
“请长老明示。”端木烬肃然道。
孙不愚指着地图：“首先，狼群规模。按你们所说，外围巡逻队已是这般严密，内围只会更多。老朽推断，整个狼群总数，恐怕在八百到一千头之间。”
“一千头？！”胖猴咂舌。
院中一时寂静。
胖猴咽了口唾沫：“孙长老，照您这么说，这狼王根本没法接近啊。一千头狼守着，怎么击杀？”
孙不愚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端木烬。
“狼王麾下，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角色？”端木烬问道。
“必定有。”孙不愚肯定道：“如此规模的狼群，定有数头b级头狼，分管各队。这些头狼实力约在宗师境界，智慧亦不低，是狼王的左膀右臂。”
端木烬缓缓点头：“孙长老，此行凶险，长老愿同行见证，晚辈感激不尽。狼王，我来杀。长老只需在安全处见证即可，不必涉险。”
孙不愚摆了摆手，淡然道：“老朽既然接了这差事，便要尽责。至于见证……端木城主尽管放心，老朽自有手段。”
端木烬不再多言，转身对殷牧野和胖猴道：“牧野，你依旧留守别院，看好那两根獠牙。胖猴，你依旧居中联系。”
“是！”两人齐声应道。
“鬼蝠。”端木烬看向他。“你熟悉具体情况，跟我们一起出发。”
“属下遵命！”
“装备精简，只带兵刃、药物、绳索、五天干粮和水。”端木烬下令。“午时出发。”
众人各自准备，端木烬回到房中，将陨铁星辰枪的三段组件仔细检查，然后装入枪囊之中，背在身后。苗刀“默锋”出鞘半寸，寒光映目。他摸了摸大腿外侧的狗腿刀和沙漠之鹰，又将金丝软甲贴身穿好，外罩一件不起眼的深灰色皮甲。
一切就绪。
午时正，别院门口。
端木烬、鬼蝠两人一身利落劲装，背负行囊。孙不愚依旧是那身灰布衣，腰间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皮囊，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黄杨木手杖。
殷牧野抱拳：“大人，万事小心。”
“守好家。”端木烬拍了拍殷牧野肩膀。
“出发。”
三人不再多言，转身汇入内城街道上的人流之中。他们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凭着脚力，穿街过巷，从西门出了内城。
外城的喧嚣扑面而来，与内城的规整肃穆截然不同。端木烬目不斜视，跟着孙不愚径直穿过嘈杂的市集，来到西面的外城城门。
踏出城门，荒野的气息瞬间将城市的喧嚣隔绝在身后。眼前是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土路，蜿蜒伸向西北方。远山如黛，天空高远，带着料峭春寒的风吹拂在脸上，让人精神一振。
“此去六盘山，寻常脚程需要四天。”孙不愚拄着木杖，步履看似不快，却始终稳稳跟在端木烬身侧。“不过以你我脚力，两天可至外围。途中会经过两处废弃的驿站，可做歇脚。”
“全凭长老安排。”端木烬点了点头。
鬼蝠在前方引路，他野外经验丰富，眼光锐利地扫视着道路两侧的灌木和丘陵。这里尚属长安城辐射范围，变异兽踪迹不多，但末世之中，小心无大错。
三人沉默疾行，身影很快消失在苍茫的荒野小径尽头。唯有风声呼啸，卷起尘土，仿佛预兆着前方那场注定血火交织的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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