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一样，全国范围内，本来就有执法权限。”
祁同伟苦笑，
“领导，我是去汉东省参加同学聚会，没别的意思。”
陈局冷冷一笑，
“你是汉大的得意门生。”
“你本该做检察官，不是警察。”
“别忘了你是怎么走进这个系统的。”
祁同伟沉默了。
他怎么可能忘？
那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记忆。
陈局语气缓和了些，
“回母校，免不了会碰上些烦心事。”
“梁群峰都拉下脸面亲自出手打压你。”
“难保回去又碰上什么恶心人的事。”
祁同伟心里忽然一热。
“陈局……”
陈局拍拍他肩膀，
“记住，你是警察，是我们五局的人。”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你有家。”
“部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靠山。”
“你要回母校，回汉东。”
“出门在外，家里人自然要替你安排周全。”
陈局神色一正，
“你本就属于我们五局一处，特殊案件调查处。”
祁同伟愣住，
“不是说，那是临时单位吗？”
陈局微笑，
“因为你深厦市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你已经正式转正。”
“你是特殊案件调查处的第一任负责人。”
祁同伟更加疑惑，
“我不是副处长吗？”
“处长是谁？”
陈局盯着他，盯得祁同伟心里发紧。
“特殊案件调查处的处长是谁？”
“你希望上面空降个领导来管你吗？”
祁同伟刚想开口，忽然明白了。
他惊讶地看着陈局。
他怎么会不懂陈局的意思？
就像马振邦说的，这个位置就是专门给他留的。
现在，“临时”两个字已经不存在了。
他正式成为五局特殊案件调查处的副处长。
只是有一件事，他还不明白。
“陈局，我处里的人呢？”
陈局干脆回答，
“目前没有。”
祁同伟睁大眼睛，
“那我不是光杆一个？”
陈局依旧笑着，
“人，你自己去找。”
“人，你自己去培养。”
“实话告诉你，在圈子里，你现在已经成为一个象征。”
“你只办过三个案子，但每一个都震动不小。”
“孤鹰岭的事就不提了。”
“海州一案，直接端掉了一个跨国贩毒组织。”
“深厦那起，彻底挖出了一张隐藏极深的地下网。”
“梁老、董贤达、林子烈、郭守义、李子涛，这些人可都栽在你手里了。”
“你的名字，已经传到上头去了。”
“所以……”
“挑人得用心，不能马虎。”
“不然，砸了招牌，丢脸的是你自己。”
祁同伟紧抿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比起梁群峰对自己的压制，部里那些大人物对自己的偏爱，几乎毫不掩饰。
祁同伟郑重地向陈局敬礼：
“陈局，我不会辜负组织的培养！”
陈局笑着摆摆手：
“行了，赶紧去吧。”
祁同伟脚步轻快地离开。
二十一局的崔局走进来：
“你怎么没跟同伟明说这事？”
陈局反问：
“这时候说，合适吗？”
崔局白了他一眼：
“你说呢？”
“汉东那边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他过去挨上一脚。”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陈局笑了笑：
“锦衣夜行，不如衣锦还乡。”
崔局愣了一下：
“倒也有点道理。”
……
祁同伟调令已下，这次不回临海省了。
他特地给李维民打了电话，表达谢意。
李维民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伯乐。
两年前，要不是李维民把他从汉东调到临海，一路扶持，他不可能走得这么顺。
他是真心感谢李维民。
李维民开了句玩笑：
“祁处，以后我们这边要是有事，可得帮个忙。”
祁同伟立刻回道：
“李局，您永远是我的领导。”
李维民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祁同伟这话，其实也有深意。
公安系统，和军队一样，讲究的是上下级关系。
李维民是他到临海后的直接领导，这层关系，不论以后职位怎么变，都不会变。
这是一份极其紧密的情分。
祁同伟永远记得清楚。
打完电话，他正好腾出手，处理新买的房子。
那是一座位于二环的三进四合院，保存得相当完整。
房主急着移民，才以四十万的价格出手。
祁同伟心想，这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他甚至有点同情原房主。
帝都二环内，一座三进院，只卖四十万？
他真想替那人算算，二十年后，看到这笔交易，心里会怎么想。
公证、过户，流程走得很顺利。
拎包入住，干脆利落。
他还顺便换了张帝都身份证。
接着，开始张罗年货。
一个人包饺子，放鞭炮。
一个人看电视，看春晚。
祁同伟忽然有点恍惚。
工作已经两年了。
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到现在的一级警督，五局特殊案件调查处副处长。
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股市里，他的资产早已突破五百万大关。
存折上也存下了将近五万块——这两年的工资和年终奖，一分没动地攒了下来。
更别提他在新彩虹集团手里攥着百分之十五的原始股，这部分股份不会被稀释，未来价值不可估量。
十年后，他敢说这些股份至少值几百亿。
最实在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三套房子。
一套在口岸，一套在深厦市，最后一套，就是这地段稀缺的四合院。
放在两年前，他敢想自己今天能有这样的成就？
那时差点就被现实压得抬不起头，差点就向权力低头妥协了！
不对！
那不是人民赋予的权力，那是腐朽的特权。
这腐朽的特权，他见过不少人用过。
在海州市，林子烈用这种特权帮郭晓鹏搞到医药批文。
在南湖省、在深厦市，董贤达、李子涛，还有早已退休的梁老，都在滥用这种权力。
这些行为，祁同伟从心底反感。
“只要我还在警察系统一天，我就会坚决反对这种行为！”
“两年前，如果不是系统突然激活……”
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就不寒而栗。
祁同伟从来就是那群人中最聪明的一个。
做事风格雷厉风行，敢冲敢拼。
如果南墙挡路，他不会绕开，而是会一头撞上去，硬生生砸出一条通道。
这就是他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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