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指示牌的绿光和偶尔扫过的舞台余光照亮。
工作人员匆匆来往，道着“辛苦了”、“太棒了”。
毕雯珺走在她身侧，依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手臂偶尔会因为她脚步的微小趔趄而虚扶一下。
回到独立的休息室，关上门，外面的喧嚣终于被彻底屏蔽。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和尚未平息的、剧烈的心跳与喘息。
张予曦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她抬眼看向毕雯珺，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在卸去舞台表演的张力后，恢复了某种更深沉的专注，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没入黑色衬衫的领口。
“累吗？”他问，声音比台上更低沉些。
“还好，”张予曦摇摇头，直起身，“就是……心跳得好快。”
不知是因为表演，还是因为别的。
毕雯珺没说话，走到茶几边，倒了杯温水，走过来递给她。
张予曦接过，指尖再次碰到他的。
她低头喝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那个她贴上创可贴的地方。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毕雯珺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然后，做了一件让张予曦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捏住创可贴的一角，轻轻将它撕了下来。
下面的皮肤已经不再红肿，只有一道浅浅的印子。
但就在那道印子旁边，靠近腕骨的位置，赫然用黑色的、极细的记号笔，写着一个花体的、小小的字母——
「x」
她的名字，“曦”的缩写。
张予曦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她猛地抬眼，撞进毕雯珺深邃的眼眸里。
他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笑意，快得几乎看不见。
“什么时候……” 她声音有些发干。
“贴创可贴之前。”他坦然回答，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觉得……这样更好。”
所以，刚才在舞台上，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在炫目的灯光下，在他随着音乐挥舞手臂、在她腰间稳定扶持、在她耳边低声吟唱时……这个代表着她的小小印记，一直藏在那片创可贴之下，紧贴着他的皮肤。
这是一种近乎幼稚的浪漫，却又隐秘、大胆到令人心悸，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甚至可能在某个舞台特写镜头扫过他手部时，被千万人看见过，却无人知晓那下面藏着的秘密。
张予曦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滚烫起来，心脏跳得快要爆炸。
一种混合着羞赧、甜蜜、和被如此珍重隐秘地“标记”的震撼感，将她彻底淹没。
她放下水杯，向前走了一步，距离他更近。
抬起头，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他微湿的额发，他挺直的鼻梁，他此刻微微抿起、却似乎蕴藏着无数未言之语的唇。
休息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尚未完全平复的呼吸。
她伸出手，不是去碰他手背上的那个“x”，而是轻轻握住了他那只手。
指尖抚过那个小小的字母，感受着笔迹细微的凸起，和皮肤之下温热的血液流动。
毕雯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握得很紧。
他的目光锁住她，眼底那片深海再次掀起了无声的波澜，比舞台上更加真实，更加汹涌。
“毕雯珺。”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微颤。
“嗯？”他应着，嗓音低哑。
她没再说话，只是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不是舞台上的借位，不是海岛星空的温柔，不是之前任何一次带着试探或羞涩的触碰。
这是一个全然主动的、带着演出后未褪的热情、被那个隐秘的“x”彻底点燃的、毫无保留的吻。
她的唇瓣柔软，带着一点口红的微甜和汗水的咸涩，坚定地印在他的唇上。
毕雯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
但仅仅一秒之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闷响，手臂猛地收紧，将她牢牢箍进怀中，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深入地回吻过去。
这个吻，急切、灼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情感释放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唇舌交缠，气息交融，所有的默契、心动、思念、以及在公众目光下必须维持的得体与距离，都在这个私密的、昏暗的休息室里，化作了最原始、最直接的纠缠。
张予曦几乎要融化在他滚烫的怀抱和强势的亲吻里，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又本能地回应。
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背后的衬衫布料，将平整的丝质抓出褶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畅，毕雯珺才勉强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眼睛黑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几乎要失控的火焰，紧紧锁住她同样迷蒙水润的眼眸。
张予曦微微喘息，脸颊绯红，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泛着水光。
她看着他眼中那个清晰的、意乱情迷的自己，忽然轻轻地、又无比清晰地，说了一句话：“我也只在意，你眼底的讯号。”
这是对舞台上那句歌词的回应，也是对他们之间所有心照不宣的确认。
毕雯珺的瞳孔猛地收缩，扣在她脑后的手微微颤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火焰被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柔情覆盖。
他低下头，这次不再是激烈的掠夺，而是极尽温柔地、一下一下地，轻吻着她的唇角、脸颊、鼻尖、额头，仿佛在对待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张予曦，”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真是……”
真是怎样？他没有说完。
但未尽的话语和这个温柔到极致的吻，已经说明了一切。
休息室外，音乐节还在继续，喧嚣隐隐传来。
网络上的热搜正在飞速刷新：#毕雯珺张予曦 舞台好炸#、#霓虹甜心 现场封神#、#对视眼神拉丝#……
但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狭小空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只有彼此的心跳、呼吸，和那个藏在创可贴下、如今袒露在彼此眼前的、代表她的小小字母“x”，无声地诉说着比舞台上所有璀璨灯光和万千欢呼，都更加真实、更加动人的情意。
他们的“霓虹”时刻，在舞台上华丽绽放，在舞台下，归于这样一个滚烫而私密的吻，和一句迟来却坚定的回应。
前路或许依然需要谨慎，聚光灯下仍需保持得体。
但有些东西，已经如同他手背上的那个“x”，深深烙印，再也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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