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茳宗的灵植圃里,匡小宇正给青鸾藤浇水。
这藤条昨天还蔫巴巴的,今天却精神得很,叶片上的纹路都透着绿光。他刚想喊师弟来看,就见远处的传送阵亮起白光,光里还掺着点红——是血的颜色。
“师父!传送阵动了!”匡小宇扔下水壶就往那边跑。
匡利睿正在演武场教弟子们御兽诀,听到喊声赶紧往传送阵赶。他脚刚踏上石阶,就看见云舒从光里走出来,白裙上沾着泥和血,身后跟着两个太虚青冥宗的弟子,都带着伤,一个胳膊吊在脖子上,一个走路一瘸一拐。
“云舒师妹!”匡利睿心里一沉,“这是……”
云舒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让。她身后的弟子抬着几个担架,上面盖着白布,布角露出的僧袍碎片,是龙疆寺的样式。
演武场的弟子们都停了手,没人说话,只有风刮过灵植叶的沙沙声。
“太平宗……没了。”云舒的声音有点哑,她从怀里掏出块沾着血的红糖糕,“龙疆寺的了空、了尘、了凡、了悟……都没了。”
匡利睿的手攥成了拳,指节都发白了。他认识那四个和尚,去年在龙岩寺的法会上还一起喝过茶,了凡还帮他搬过灵植圃的大石头,说比寺里的练功石顺手。
“先安置伤员。”匡利睿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弟子喊,“把客房腾出来,让药修准备最好的伤药!”
他刚转身,就看见龙疆寺的方向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白胡子和尚,拄着根枣木拐杖,走一步叹口气,正是龙疆寺方丈冈裳大师,旁边跟着他师弟冈前大师,眼眶红红的。
“冈裳大师。”匡利睿迎上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冈裳大师没看他,径直走到担架前,掀开白布。看到了空那张熟悉的圆脸,他手里的拐杖“咚”地戳在地上,杖头都裂了。
“哎……”冈前大师别过脸,眼泪掉在僧袍上,洇出个深色的印子。
旁边突然传来抽鼻子的声音。是龙疆寺的几个年轻弟子,他们昨天还在跟了尘学轻功,今天却只能看着师兄们的遗体。有个小和尚忍不住哭出声:“了尘师兄还说,回来教我怎么在梅树梢上站半个时辰……”
冈裳大师抬手抹了把脸,对那几个弟子说:“你们留下。”
弟子们愣了愣。
“给你们师兄们……擦干净,换上新僧袍。”冈裳大师的声音抖得厉害,“咱龙疆寺的人,走也要走得干净。”
小和尚们点点头,抹着眼泪去抬担架。有个矮个子的,抬着担架腿还在晃,却走得特别稳,像怕颠着了空师兄似的。
匡利睿把云舒和冈裳大师请到议事厅,刚泡上灵茶,外面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周富贵。
他穿着件锦缎袍子,平时总笑眯眯的脸,这会儿拉得老长,身后跟着的管家萧庆勇,手里还提着个箱子,看着沉甸甸的。
“匡老哥!”周富贵一进门就喊,看见云舒身上的血,声音顿了顿,“太平宗……真没了?”
云舒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手指在杯沿上摩挲。
周富贵咂了咂嘴,从怀里掏出个金算盘,扒拉了两下:“弑天血煞宗这群狗东西,去年还买过我家的灵米,转头就敢动手!”他把算盘一合,“我带了二十箱灵石,三十个护院,都是筑基期的,够不够?”
匡利睿刚想说话,门外又响起个慢悠悠的声音:“周庄主就是财大气粗,不像贫道,只能带几张符纸。”
不可理喻道长摇着扇子走进来,灰袍上沾着草屑,像是刚从哪个山头钻出来。他身后跟着青霖子和柳馨梦,一个背着捆符纸,一个提着个药箱。
“道长。”匡利睿起身让座。
不可理喻道长没坐,反而走到云舒面前,扇子往她白裙上一点:“这血里带煞气,得用艾草熏熏。”他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布包,“给,贫道秘制的安神香,比你们太虚青冥宗的雪莲花管用。”
云舒接过来,低声道了句谢。
冈裳大师这时开口了,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风忆平的刀,沾了七百二十种毒,寻常法器挡不住。”他掰着手指头数,“了空的禅杖能防一时,可架不住那刀快……”
“所以不能硬拼。”不可理喻道长收起扇子,指节敲着桌子,“弑天血煞宗的老巢在黑煞谷,谷口有血煞阵,进去十个人,能出来一个就不错。”
周富贵拍了下桌子:“那咋办?就看着他们杀人?”
“当然不是。”不可理喻道长从怀里摸出张地图,摊在桌上,“黑煞谷的后山有个裂缝,是当年火山喷发留下的,能通到他们的丹房。”
匡利睿凑近看:“这裂缝我知道,去年采药时见过,里面全是火蜥蜴,不好走。”
“火蜥蜴怕冰。”云舒突然开口,“太虚青冥宗有玄冰符,能冻住它们半个时辰。”
冈裳大师点头:“龙疆寺的弟子能布金刚阵,挡住外面的血煞,给你们争取时间。”
周富贵眼睛一亮:“我让人去买十车硫磺弹,丹房里肯定有易燃的,一把火给他们烧干净!”
“等等。”匡利睿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这里是他们的刑堂,顾晓筠那婆娘就在这儿,她的梅花针比毒蝎还毒。”
不可理喻道长嘿嘿一笑:“贫道新画了几张‘定身符’,专克这些耍阴招的。”他说着,从符纸堆里抽出一张,上面画的符歪歪扭扭,像条打了结的蛇。
云舒看了眼:“道长,这符……能管用吗?”
“放心!”不可理喻道长拍着胸脯,“贫道画了七七四十九张,就这张最顺眼!”
正说着,外面传来吵嚷声。是冈前大师在跟弟子们说话,声音不大,却听得人心里发酸。
“……了悟最爱吃后山的野栗子,你们记得多带点,埋在他坟前……”
“了凡的石锁还在练功场,回头给捎过去,他离不得这东西……”
“了尘的轻功最好,坟头得选个高的,让他能看着龙疆寺的方向……”
议事厅里没人说话。
周富贵掏出个玉佩,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是周婧瑶小时候给他画的,歪歪扭扭的,他却一直戴着。
不可理喻道长重新拿起扇子,没摇,只是捏在手里转。
云舒看着窗外,那里有棵梧桐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像谁在哭。
匡利睿站起身,走到门口喊:“匡小宇!”
“师父!”匡小宇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灵果糕。
“去把《玄火灵龟驯养纪要》拿来。”匡利睿说,“再通知十一郎,让他在黑煞谷外围接应。”
匡小宇愣了下:“师父,要开打了?”
“嗯。”匡利睿点头,声音很稳,“有些账,该算了。”
匡小宇没再问,撒腿就跑,跑过灵植圃时,还不忘给青鸾藤浇了最后一瓢水。
议事厅里,不可理喻道长把地图折起来,塞进袖袋:“三天后动手,贫道去通知天虚观的弟子。”
冈裳大师拄着拐杖站起来:“龙疆寺的金刚阵,不会让你们失望。”
周富贵把金算盘揣回怀里:“我现在就回亮余庄,让他们把硫磺弹往死里炼!”
云舒拿起桌上的安神香,白裙一飘,走出了议事厅。她要去给那两个受伤的弟子换药,还要写封信给师父李剑东,告诉他,太虚青冥宗的弟子,准备好了。
匡利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龙疆寺弟子们忙碌的方向。阳光穿过松茳宗的灵植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块打了补丁的布。
他摸了摸腰间的兽袋,里面是只刚孵化的小灵鸟,昨天还怯生生的,今天却在袋子里扑腾,发出清亮的叫声。
匡利睿笑了笑,转身往演武场走。
该教弟子们新的御兽诀了,对付血煞宗的毒蝎子,得用最烈的那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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