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皓月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李晨阳和林雨。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尴尬。林雨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女仆装，双臂环抱，靠在卧室门框上，金色的眼眸低垂，长长的银色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攻击性，但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和疏离感，比直接的愤怒更让人感到压力。
李晨阳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他看似平静，内心却在飞速盘算。林雨是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她失去了恶魔种子的力量，但她的心智、她的记忆、她对碎片和“净火”组织的了解，都远非失忆的龙皓月可比。放她走？无异于放虎归山，她很可能迅速找回力量，或者投靠其他势力，反过来成为最危险的敌人。留下她？如何控制？难道真要像对待龙皓月那样，用主仆契约和这种……羞辱性的方式？
他瞥了一眼林雨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和双腿，那白皙的肌肤在低温下微微泛着青紫。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更强烈的警惕压了下去。对林雨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明天要去打工？”李晨阳打破了沉默，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林雨抬起头，眼神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去哪里？做什么？”李晨阳追问，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林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讽刺的弧度：“怎么，主人现在连我去哪里打工都要管了吗？”她刻意加重了“主人”两个字，语气中的讥诮毫不掩饰。
李晨阳眉头微蹙，通过主仆契约传递过去一丝警告的刺痛。林雨身体微微一僵，咬紧了下唇，但眼神中的倔强并未减少分毫。
“回答我的问题。”李晨阳冷声道。
“……城西，一家叫‘夜色’的酒吧，做侍应生。”林雨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选择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显然不是单纯为了谋生，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寻找机会。
李晨阳心知肚明。酒吧是信息交汇地，也是某些灰色交易发生的场所。林雨去那里，绝对有她的目的。
“不准去。”李晨阳直接否决，“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林雨猛地抬起头，眼中终于燃起了怒火：“李晨阳！你别太过分！我不是你的囚犯！”
“现在，你是。”李晨阳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我想出更好的办法安置你之前，你最好安分一点。别忘了契约的代价。”
强烈的屈辱感让林雨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死死地盯着李晨阳，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但她没有反抗，因为她清楚，此刻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只会招来更严厉的压制。
就在这时，李晨阳脑海中那个粉色的系统界面突然自动弹了出来，闪过一行提示：
【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接近……来源：未知……强度：中等……距离：约500米……正在快速靠近……警告：可能与“净火”组织或林雨残留联系有关！】
李晨阳心中剧震！这么快就找来了？！是冲着他，还是冲着林雨？
他立刻看向林雨，发现她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混合着惊疑、警惕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期盼？虽然转瞬即逝，但没能逃过李晨阳的眼睛。她果然还有后手！或者，她身上有某种自己都没察觉的追踪印记？
没时间细想了！李晨阳当机立断，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一把抓住林雨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哼一声。
“你干什么？！”林雨挣扎道。
“闭嘴！跟我走！”李晨阳低喝道，同时意念急转，“系统！兑换两张顺闪符！目标……城东废弃工业区！”
【兑换成功，消耗积分1000点，剩余积分6000点。】
光芒一闪，两张符箓出现在他手中。他塞给林雨一张，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催动符箓！
唰！
空间扭曲的感觉再次传来。当视线恢复清晰时，两人已经身处一个布满铁锈和灰尘的废弃厂房内部。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腐朽的味道，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屋顶照射下来。
林雨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弄得一阵眩晕，扶着生锈的机器干呕了几下。她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惊慌：“这……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李晨阳没有理会她，而是全力展开感知，警惕地探查着四周。同时，他命令系统：“系统，全面扫描林雨！检查她身上是否有追踪装置或能量印记！”
【扫描中……检测到目标颈部后方皮下植入有微型生物能量信标！该信标处于休眠状态，但在特定能量频率刺激下会被激活！信标能量特征与“净火”组织技术吻合！】
果然！李晨阳眼神一寒！他猛地伸手，撩开林雨披散在颈后的银色长发。在她白皙的皮肤下，一个米粒大小、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细微凸起映入眼帘！
林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你干什么？！”
“别动！”李晨阳低吼一声，手指用力按在那个凸起上。林雨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李晨阳逼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刺骨。
林雨看着李晨阳指尖下的那个位置，先是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是……是鹰眼！是那次‘体检’之后……他给我注射‘营养剂’的时候……我以为是……”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显然她也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被监控着。
李晨阳心中暗骂一声。净火的手段果然阴险！他尝试用指甲想要抠出那个信标，但信标似乎与神经相连，稍一用力林雨就痛得浑身痉挛。
“系统，有办法安全取出这东西吗？”
【建议兑换‘微观能量手术刀’（一次性），需积分800点。可精准剥离信标而不损伤周围组织。】
“兑换！”
一把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如同发丝般纤细的能量刃出现在李晨阳手中。他小心翼翼地将能量刃贴近林雨的皮肤。林雨紧张得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
过程很快，随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滋滋”声，那个米粒大小的信标被完整地取了出来。李晨阳随手将其扔在地上，一脚踩得粉碎。
做完这一切，李晨阳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情依旧沉重。信标虽然清除了，但对方肯定已经锁定了之前的位置。这个废弃工厂也不能久留。
他看着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林雨，心中那个危险的计划越发清晰——他不能一直被动逃亡。或许……可以利用林雨作为诱饵，或者……合作？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与林雨合作？无异于与毒蛇共舞。
但眼下，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单独面对“净火”的压力太大了。而林雨，她对“净火”的了解，以及她本身的能力（即使现在失去力量），或许能成为一股意想不到的助力？关键在于，如何控制她，如何建立一种极度脆弱但必须维持的“信任”。
李晨阳深吸一口气，看向林雨，眼神复杂：“林雨，我们谈谈。”
林雨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戒备和疑惑。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李晨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净火’在追捕我们，他们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这个‘叛逃’的样本。继续内斗，只有死路一条。”
林雨冷笑一声：“所以呢？伟大的主人现在要求我跟你合作？”
“不是要求，是提议。”李晨阳纠正道，“我可以给你一定程度的自由，甚至……帮你恢复部分力量，作为交换，你需要分享你知道的所有关于‘净火’和碎片的信息，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协助我应对他们。”
林雨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李晨阳，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帮我恢复力量？你会这么好心？不怕我恢复了力量第一个杀了你？”
“我有制约你的手段。”李晨阳指了指无形的契约，“而且，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在共同的威胁面前，暂时的合作比互相毁灭更符合利益。”
林雨沉默了。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可笑的女仆装，又看了看周围破败的环境，再想到刚才被取出的追踪信标……她确实无处可去，孤立无援。李晨阳的提议，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能摆脱困境、甚至找回主动权的途径。尽管这途径充满荆棘和不确定性。
“你想怎么合作？”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语气松动了一些。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安全的据点。这里不行。”李晨阳说道，“其次，我需要你告诉我，除了‘净火’，还有哪些势力在觊觎碎片？你有没有其他的……‘后路’？”
林雨抬起头，目光穿过厂房的破窗，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深邃，仿佛在权衡，在回忆，也在算计。
命运的齿轮，再次缓缓转动。两个曾经的死敌，在绝境之下，不得不开始考虑携手的可能性。而这份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同盟，究竟能维持多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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