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大陆秘辛
第157章：引星古台，守护之影
星辉渡舟破开幽暗的湖面，平稳而迅捷地驶向湖心岛。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片被朦胧星辉笼罩的陆地上传来的苍茫与浩瀚气息。岛上并非草木葱茏，而是遍布着一种暗银色的、仿佛金属与岩石混合的奇异材质，上面刻满了早已黯淡的古老符文。
渡舟轻轻触碰岛岸，林毅一行人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土地。脚踏实地的瞬间，一股沉重而古老的压力便笼罩下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尘埃之上。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极度凝滞的星辰之力，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与定界珠同源的稳定波动。
岛屿中央，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巨大圆形祭坛——引星台。它由九层逐渐缩小的平台垒砌而成，通体呈暗金色，即便历经无数岁月，依旧能看出其当年勾连星辰、引动星河的宏伟气象。只是此刻的引星台残破不堪，多处坍塌，遍布裂痕，顶部更是缺失了一大块，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生生击碎。
而在那残破的引星台最高处，一团柔和而坚定的乳白色光晕静静悬浮着，光晕中央，隐约可见一枚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无数星云流转生灭的宝珠虚影——定界珠！它散发出的力量，与整个陨星古墟的混乱狂暴格格不入，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定海神针，维系着这片核心区域最后的一丝稳定。
然而，在引星台的下方，通往顶部的唯一石阶前，却伫立着一个身影。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由纯净星辉凝聚而成的人形光影。它身披古老的星辰法袍，面容模糊，看不清具体样貌，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颗浓缩的星辰，深邃、沧桑，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岁月的重量。它手中并无兵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湖心岛，乃至这片陨星古墟的意志化身。
“守护灵……” 林毅低语，从那星辉光影身上，他感受到了与万法源碑之灵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古老苍茫的气息。这并非噬灵教那种充满恶意的存在，而是秉承着古老使命的守卫者。
几乎在林毅等人踏上岛屿的同时，后方湖面上也传来了破空声与能量波动。邋遢散修的巨型酒葫芦、金家的金色符箓云朵、散修们的古宝铜钟，以及噬灵教那由怨魂组成的黑色桥梁，也相继抵达岸边。各方势力纷纷登岛，目光瞬间被引星台顶端的定界珠虚影所吸引，炽热无比。
“定界珠！”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几道身影立刻按捺不住，化作流光冲向引星台石阶，想要抢先夺取神器！
然而，就在他们踏上石阶的刹那，那静立不动的星辉守护灵，动了。
它并未做出任何攻击姿态，只是抬起了由星光构成的手掌，对着石阶轻轻一按。
“嗡——！”
整个引星台微微一震，石阶之上，无数繁复玄奥的星辰道纹骤然亮起！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意志威压，如同九天星河垂落，轰然降临！
“噗！”“啊！”
那几名冲在最前面的修士，包括两名金家子弟和一名散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护体灵光瞬间破碎，整个人更是被那股恐怖的意志直接轰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已鲜血狂喷，重重砸落在远处的银色地面上，筋骨断裂，气息奄奄，连金丹都出现了裂痕！
一击之威，恐怖如斯！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骇然止步，再不敢轻易上前。那星辉守护灵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拂去了几只微不足道的蚊蝇。
“蠢货。” 噬灵教的金袍祭司阴冷地扫了一眼那些重伤者，“上古神器，岂是蛮力可取？这守护灵乃是引星台意志与部分星辉古兽残魂所化，不通其道，不明其理，强行闯关唯有死路一条。”
他的目光转向林毅，带着一丝挑衅与算计：“混沌传承者，你既能引动星辉化舟，想必与这古墟意志有缘，何不试试能否通过这守护灵的考验？”
他这是要将林毅推出去当探路石。
林毅没有理会金袍祭司的激将，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石阶。苏瑶和墨羽紧随其后，神情警惕。青木宗众人则留在稍远地方，紧张观望。
在距离守护灵十丈之外，林毅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再往前，便会引动那无形的意志领域。他并未释放敌意或灵力，而是将自身那包容、平和的混沌本源气息，缓缓散发出去，如同友好的信号。
星辉守护灵那双星辰之眼，第一次清晰地转动，落在了林毅身上。它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一个宏大、古老、仿佛直接响彻在神魂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审视与疑问：
“后来者……”
“汝为何而来？”
“为力量？为权柄？亦或……为守护？”
这并非普通的语言，而是直指本心的道音拷问！伴随着这声音，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林毅，似乎要窥探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林毅心神凛然，知道考验已经开始。他直视着守护灵那双星辰之眼，没有丝毫闪躲，以神念回应，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为守护而来。”
“守护脚下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守护这方天地应有的秩序与平衡，不受归墟侵蚀，不被邪魔践踏！”
“守护……” 守护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回响，仿佛在品味这个词的重量，“守护需力量，得此珠，可得无上伟力，汝能持否？”
“力量是手段，非目的。”林毅回答，“若为守护，力量愈强，责任愈重。若失本心，力量反成灾劫。我愿持之，亦愿受其重。”
守护灵沉默了片刻，那星辰般的眼眸中光芒流转，似乎在判断林毅话语的真伪，以及他道心的坚定程度。
片刻后，它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凝重：
“守护，亦需代价。”
“若需汝牺牲己身，换此珠存世，护一方安宁，汝可愿否？”
一股蕴含着寂灭与牺牲意境的幻象涌入林毅脑海，那是自我道基崩毁、神魂融入虚无的景象，真实得令人颤栗。
林毅的道心在这一刻经历了剧烈的冲击。求生是本能，但守护的信念早已融入他的混沌大道。他回想起青岚宗的同门，回想起柳寒烟、苏瑶、楚狂歌，回想起这一路所见因噬灵教而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景象。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起头，眼中是一片坦然的坚定：
“若确有必要，若我的牺牲真能换来更多人存活，换来大陆一线生机……我愿。”
这话语并非慷慨激昂，而是带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平静与决绝。
守护灵周身星辉微微荡漾，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赞许？
它没有立刻做出判决，而是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汝言守护平衡。”
“然平衡之道，在于包容，亦在于制约。得此珠，掌空间之序，汝将如何对待世间万法，众生万灵？是强定规则，抹杀异端？还是……”
考验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这不仅关乎定界珠的归属，更将决定林毅未来道路的走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毅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本章完)
【字数：1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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