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原行军
次日清晨，黄枫谷山门大开，查探小队的身影在晨光中集结。周天明身着紫金龙纹法袍，化神期的威压如渊渟岳峙，手中握着一柄通体莹白的玉拂尘，正是他闭关突破时炼制的本命法宝“万叶拂尘”。
历飞雨与韩立分立两侧，前者一身青衫，腰间悬着兼容砚改制的玉佩，空间之力在周身若隐若现；后者则依旧是玄色劲装，焚天刀斜背身后，刀鞘上的火纹在阳光下流转，散发着淡淡的炽烈气息。
同行的还有灵兽山山主敖青、落云宗宗主叶玄、百草堂堂主苏慕烟，皆是元婴巅峰修为。敖青的兽袋鼓鼓囊囊，不时传出低沉的兽吼；叶玄手持羽扇，扇面上绘制的云纹隐隐有阵法波动；苏慕烟背着一个巨大的丹箱，箱内飘出的药香能清心宁神，显然准备了不少应急丹药。
“出发。”周天明拂尘轻挥，率先化作一道紫虹冲天而起。众人紧随其后，六道流光在天际划出弧线，朝着极北冰原疾驰而去。
飞出黄枫谷地界后，叶玄忽然开口：“周谷主，依在下看，我们需分兵而行。”他羽扇轻摇，目光扫过众人，“主力沿官道行进，吸引可能存在的眼线；另派两人从小路穿插，提前抵达天陨峡谷布防，以防不测。”
敖青点头附和：“叶宗主所言极是。黑风谷与千机阁勾结，难保不会在途中设伏，分兵能让我们更灵活些。”
周天明看向历飞雨与韩立：“此事便劳烦二位了。天陨峡谷的地形图韩道友已绘出，你们只需在谷中布下警戒阵法，我们随后便到。”
“放心。”历飞雨颔首，与韩立相视一眼，两人身形一晃，脱离主力队伍，朝着西北方向的荒原飞去。
目送两人离去，叶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即恢复如常，笑道：“我们也加快速度吧，争取在日落前抵达裂隙外围。”
另一边，历飞雨与韩立低空飞行在荒原上，避开了所有修士可能经过的路线。下方的冻土上，不时能看到被魔兵践踏过的痕迹，散落的兵器与干涸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战斗。
“看来魔兵扩散的速度比预想的更快。”韩立捡起一柄断裂的法剑，剑身上的魔气已深入肌理，“这是天阙堡的制式兵器，显然他们的人也遭到了袭击。”
历飞雨却眉头微皱：“不对劲。这些痕迹太明显了，像是刻意留下的。”他运转空间之力探查四周，发现地下埋着数道微弱的阵法引线，“是千机阁的‘牵机阵’，能通过残留气息追踪目标。”
他指尖弹出数道空间刃，将引线尽数斩断：“看来有人不想我们顺利抵达天陨峡谷。”
“是叶玄还是敖青？”韩立问道。从昨夜的线索来看，天阙堡与千机阁关系密切，而叶玄作为落云宗宗主，行事也透着几分可疑。
“都有可能，甚至可能是两人联手。”历飞雨摇头，“千机阁在天南经营多年，眼线绝不止天阙堡一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赶到天陨峡谷，查清那里的空间特性，看看能否利用它对抗煞渊真魔。”
两人不再停留，全力施展身法，遁光几乎融入周围的环境。半日之后，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谷，谷中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扭曲的空间涟漪——正是天陨峡谷。
靠近裂谷边缘，一股强烈的空间撕扯力扑面而来。韩立祭出守土盾挡在身前，盾牌表面的火晶光芒闪烁，才勉强抵消了这股力量：“好强的空间乱流，比极北裂隙周围还要剧烈。”
历飞雨取出界源碎片，碎片在靠近裂谷后剧烈震颤，红光与黑光交织碰撞：“这里的空间壁垒很薄弱，与煞渊界的气息产生了共鸣。难怪你会想到将真魔引入此处，这里的乱流确实能削弱它的力量。”
他纵身跃下裂谷，空间之力在身周形成一道护罩，抵御着乱流的撕扯：“我们下去看看，找一处适合布阵的地方。”
韩立紧随其后，焚天刀出鞘，刀气劈开缭绕的云雾。谷内的景象渐渐清晰——两侧的崖壁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洞穴，洞穴中流淌着银白色的空间乱流，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光蛇；谷底生长着一种奇特的黑色苔藓，能吸收空间之力，在其上行走，连遁光都会变得滞涩。
“就是这里了。”历飞雨落在一处相对平坦的石台，石台中央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八卦形岩石，“这块‘镇空石’能稳定周围的空间，正好用来布置阵眼。”
他取出本源星缕，开始以星织界域的手法编织阵法。星丝在空中游走，与谷中的空间乱流产生共鸣，渐渐形成一道无形的网，将整个石台笼罩。韩立则在周围布下炽土界域的火脉符文，作为阵眼的辅助，一旦启动，便能引发岩浆喷发，阻挡追兵。
就在阵法即将完成时，裂谷上方传来一阵破空声。历飞雨与韩立对视一眼，迅速隐匿身形——主力队伍竟提前到了。
周天明带着敖青等人落在石台边缘，叶玄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历道友与韩道友呢？莫非还没到？”
敖青冷哼一声，兽袋中的啸月天狼发出低沉的警告：“这里有魔气！他们会不会……”
“休要胡言。”周天明皱眉，拂尘轻挥，一道灵光扫过石台，“他们的气息还在，只是隐匿了身形。”他提高声音，“历道友，韩道友，出来吧，我们有要事商议。”
历飞雨与韩立现身而出，前者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下阵法，确认没有被发现：“我二人刚到不久，正在探查谷中情况。不知周谷主为何提前抵达？”
叶玄抢先答道：“我们在途中遇到了一小股魔兵，解决后便加快了速度。倒是二位，选择的路线比我们近，为何反而落在后面？”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韩立淡淡道：“途中发现千机阁的追踪阵法，耽搁了些时间。叶宗主似乎对我们的行踪很感兴趣？”
叶玄脸色微变，随即笑道：“韩道友多虑了，只是担心二位安危罢了。”
周天明打圆场道：“好了，先不说这个。根据墨天行的招供，煞渊真魔最忌惮空间乱流，天陨峡谷确实是不错的战场。我们先在此布防，等摸清裂隙的情况，再引真魔前来。”
众人点头，开始分头行动。敖青放出啸月天狼探查谷内情况，苏慕烟在石台上布置疗伤法阵，叶玄则借口观察地形，朝着裂谷深处走去，眼神不时瞟向周围的空间乱流，似在寻找什么。
历飞雨注意到他的举动，对韩立使了个眼色，两人悄然跟了上去。
二、谷中秘辛
叶玄沿着谷底的黑色苔藓缓步前行，羽扇轻摇，不时停下脚步，指尖弹出一道微弱的灵光，试探着周围的空间乱流。他的路线看似随意，却隐隐朝着谷中最深处的那处洞穴走去——那里的空间涟漪最为剧烈，连界源碎片都发出了刺耳的嗡鸣。
“他在找什么？”韩立传音问道，焚天刀在手中微微蓄力。
“不清楚，但绝不是观察地形那么简单。”历飞雨运转空间之力，将两人的气息彻底融入乱流，“那处洞穴的空间波动很奇怪，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两人远远跟着叶玄来到洞穴前。洞穴入口被一层淡蓝色的光幕笼罩，光幕上流淌着复杂的符文，既有空间阵法的痕迹，又有魔气的侵蚀，显然是人为布置的。
叶玄左右张望片刻，确认无人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齿轮，轻轻贴在光幕上。齿轮与符文产生共鸣，光幕上顿时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果然有问题！”韩立眼中寒光一闪，正欲上前，却被历飞雨按住。
“等等，看看他要做什么。”历飞雨示意他稍安勿躁，“这光幕的阵法融合了星织与千机阁的手法，很可能是个陷阱。”
叶玄侧身进入洞穴，缝隙随即闭合。历飞雨与韩立迅速跟上，空间之力包裹着两人穿过光幕，竟未引起任何异动。
洞穴内别有洞天，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与极北裂隙的祭坛如出一辙，只是规模更大，祭坛上供奉的并非魔幡，而是一块黑色的晶石，晶石中封印着一缕浓郁的煞渊魔气，正不断侵蚀着周围的空间。
叶玄走到祭坛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属下叶玄，参见阁主。裂隙的情况已探明，天陨峡谷的空间乱流确实能暂时困住真魔大人，但需您亲自出手，才能完成最后的‘献祭’。”
晶石中传出一道苍老而阴恻的声音：“周天明那老东西有没有起疑？千机阁的布置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阁主。”叶玄躬身道，“属下已按计划行事，只要将他们引入祭坛范围，启动‘万魔噬魂阵’，就算是化神期也插翅难逃。到时候用他们的精血献祭，定能让真魔大人顺利降临。”
“很好。”苍老声音带着满意，“记住，历飞雨与韩立二人必须活捉。他们身上有鸿蒙本源的气息，对真魔大人突破界域壁垒大有裨益。”
“属下明白。”叶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两人的功法奇特，若能吞噬他们的灵力，属下或许能借此突破化神。”
“哼，没见识的东西。”苍老声音不屑道，“鸿蒙本源岂是你能觊觎的？老老实实办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叶玄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出洞穴。
待他离开后，历飞雨与韩立从暗处走出，脸色皆无比凝重。
“千机阁阁主果然藏在这洞穴里。”韩立握紧焚天刀，“听声音，至少是化神后期的修为，比周谷主还要强。”
历飞雨盯着那块黑色晶石，界源碎片的震颤越发剧烈：“这不是普通的晶石，是‘煞渊之核’，能稳定煞渊界与天南的空间通道。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将天陨峡谷变成第二个裂隙。”
他仔细观察着祭坛上的符文：“这‘万魔噬魂阵’是以数千修士的精血为引，一旦启动，整个峡谷都会被魔气笼罩，到时候别说困住真魔，我们自己都会成为祭品。”
“必须毁掉祭坛。”韩立刀光一闪，便要动手。
“不可。”历飞雨拦住他，“现在动手，定会打草惊蛇。叶玄肯定在外面布置了眼线，我们一动，他们就会察觉。”
他沉吟片刻，道：“不如将计就计。我们假装不知，配合叶玄将周谷主他们引来，等千机阁阁主现身，再趁机毁掉煞渊之核。”
韩立点头：“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周谷主他们……”
“我会想办法提醒他们。”历飞雨取出本源星缕，编织出一道隐蔽的传讯符，“这符只有周谷主能感应到，他见多识广，定会明白我们的意思。”
两人悄然退出洞穴，回到石台时，叶玄已在与周天明等人商议引真魔入谷的计划，言语间不断暗示将主力布置在靠近洞穴的位置。
“……天陨峡谷的空间乱流以那处洞穴为最，真魔若闯入，定会被乱流困住。”叶玄指着洞穴的方向，“我们只需在洞穴周围布下阵法，便能将其一举歼灭。”
敖青皱眉：“那里的空间乱流太过剧烈，布阵恐怕不易。”
“无妨，”叶玄笑道，“我落云宗有一门‘锁空阵’，正好能稳定空间，配合周谷主的万叶拂尘，定能成功。”
周天明沉吟不语，他总觉得叶玄的提议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就在这时，他腰间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烫，一道微弱的星丝传入识海，正是历飞雨的传讯符。
符上只有三个字：“洞有诈。”
周天明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扫了叶玄一眼，见他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他哈哈一笑，道：“叶宗主的计策甚好，便依你所言。只是布置锁空阵需要时间，我们先在此休整一日，明日再动手不迟。”
叶玄虽有些不满，但见周天明答应，也不好再催促，只得点头应下。
入夜后，谷中燃起篝火。敖青的啸月天狼警惕地守在四周，苏慕烟正在检查丹药，叶玄则借口打坐，悄然运转灵力，似在传递消息。
周天明借口与历飞雨、韩立商议细节，三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崖壁后。
“那洞穴到底有什么猫腻？”周天明低声问道，脸上已没了白日的从容。
历飞雨将在洞穴中看到的一切告知，周天明听得脸色铁青：“没想到千机阁阁主竟藏在这种地方，还布下了如此歹毒的阵法！若不是你们发现，我等今日怕是要落入圈套了。”
韩立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毁掉煞渊之核。千机阁阁主实力不明，叶玄又在暗中窥伺，硬闯怕是讨不到好。”
周天明沉吟道：“依老夫看，我们可以假装按叶玄的计划行事，明日一早由敖青与苏慕烟出面布置阵法，吸引叶玄的注意；我三人则趁机潜入洞穴，毁掉祭坛。”
“敖青与苏慕烟可信吗？”历飞雨问道。
“敖青性情耿直，与千机阁素无往来；苏慕烟的百草堂曾受过千机阁的打压，两人应该不会与叶玄同流合污。”周天明解释道，“我会暗中提醒他们，让他们配合演戏。”
三人商议妥当，返回篝火旁时，叶玄正看似无意地望向他们，见三人神色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夜色渐深，谷中的空间乱流越发剧烈，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历飞雨望着洞穴的方向，那里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等待着献祭的时刻。
三、魔阵惊魂
次日清晨，天陨峡谷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敖青与苏慕烟按照计划，带着弟子前往洞穴附近布置阵法，叶玄则“热心”地在一旁指点，目光不时瞟向洞穴入口，显然在等待千机阁阁主的指示。
周天明站在石台上，看似在观察地形，实则灵识紧锁叶玄，随时准备应对变故。历飞雨与韩立则假装检查防御，悄然移动到洞穴侧面的崖壁后，空间之力与火脉灵力蓄势待发。
“差不多了。”叶玄见敖青的阵法已布置到洞穴附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悄然捏碎了一枚传讯符。
几乎在同时，洞穴入口的淡蓝色光幕突然亮起，黑色的煞渊之核从祭坛上飞起，悬浮在洞穴上空，散发出浓郁的魔气。千机阁阁主的身影从光幕中走出，他身着天阙堡的金色法袍，面容苍老，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骷髅头的权杖，正是天阙堡太上长老——赵玄！
“周谷主，别来无恙啊。”赵玄哈哈一笑，权杖顿地，洞穴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的魔纹从地下涌出，瞬间将敖青与苏慕烟的阵法吞噬，“没想到吧，你一心防备域外真魔，却不知最大的威胁就在身边。”
敖青与苏慕烟脸色剧变，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已被魔纹缠住，周身的灵力运转艰难。
“叶玄！你竟敢背叛天南修士！”敖青怒吼，啸月天狼扑向叶玄，却被后者用羽扇挡住。
叶玄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天南迟早要被真魔大人统治，我只是提前站队罢了。”
周天明脸色铁青，拂尘一挥，万道灵光射向魔纹：“赵玄，你勾结域外邪魔，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赵玄嗤笑，“等我借助煞渊真魔的力量突破化神后期，连天都奈我何！”他权杖指向周天明，“动手，启动万魔噬魂阵！”
叶玄立刻催动灵力，洞穴周围的魔纹瞬间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将整个天陨峡谷笼罩。光罩中传来无数冤魂的嘶吼，敖青与苏慕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显然正在被魔阵抽取精血。
“就是现在！”历飞雨低喝一声，空间之力爆发，与韩立同时冲出崖壁。
“空间神通？！”赵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贪婪，“果然有鸿蒙本源的气息！抓住他们！”
数道黑影从洞穴中冲出，都是千机阁的核心修士，修为竟都在元婴后期。他们祭出各种诡异的机关法宝，朝着两人袭来。
韩立焚天刀一挥，金红刀气如火龙出海，瞬间将数件法宝斩碎：“历飞雨，去救敖青他们！这里交给我！”
历飞雨点头，空间之力包裹着他穿过黑影的阻拦，来到光罩边缘。他取出兼容砚，活墨挥洒而出，与本源星缕交织成一道水墨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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