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清音寺时,夕阳已斜斜挂在峨眉金顶,将寺内的青瓦染成一层暖橙。刚踏入山门,便见素心神色匆匆地迎上来,手中还攥着一块染了邪劲的绢布,语气急促:“慧能少侠,你们可算回来了!蝎无命刚才突然发狂,挣扎着要撞墙自尽,幸好守卫弟子拦得快,他虽没出事,却说有件关乎东皇复活的关键秘密,非要见到你们才肯说,还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慧能心中一沉,蝎无命此前已吐露不少消息,此刻突然要见众人,还说“来不及了”,想必是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或是察觉到了柳沧澜的下一步计划。他立刻加快脚步:“快带我们去柴房,别让他再出意外!”
众人紧随素心往后山柴房赶去,远远便听到柴房内传来蝎无命急促的嘶吼声,还夹杂着木桌碰撞的响动。两名守卫弟子正死死按着他的肩膀,额角满是冷汗,见众人赶来,连忙松了口气:“少侠,你们可来了!他刚才突然就疯了,说什么‘玄幽要提前动手’,还非要撞墙,我们拦都拦不住!”
慧能快步走进柴房,只见蝎无命头发散乱,身上的绳索已被挣开几道裂口,左臂的伤口因挣扎又渗出血来,眼神中满是慌乱,却又透着几分急切。他看到慧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到木栏前,声音嘶哑:“慧能少侠,快……快传信给武当,让他们提前防备!玄幽不是要等武林联盟交流大会动手,他要提前了!三日后,三日后他就会带人去武当,目标不是库房,是联盟学堂的‘藏典阁’!”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林惊尘皱紧眉头:“藏典阁?那里存放的都是各门派的武功典籍,与东皇复活、青铜古镜无关,他去那里做什么?”
“你们不懂!”蝎无命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藏典阁地下,藏着东皇殿早年埋下的‘聚邪阵’!那阵法需要用各门派的正道典籍为引,再注入东皇余息,就能唤醒藏在武当山底的‘东皇骨匣’!骨匣里装着东皇太一的一截指骨,只要拿到指骨,再找到青铜古镜与三枚东皇令,不用等祭坛,就能提前复活东皇大人!”
他喘了口气,又急忙补充:“我也是刚才想起,去年玄幽让我帮他运送一批‘引邪符’去武当,当时我还纳闷,现在才明白,他是早就想激活聚邪阵!赵峰在武当五年,恐怕早就把藏典阁的守卫路线、典籍存放位置摸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赵峰被擒,玄幽说不定今日就动手了!”
静玄师太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桌:“藏典阁是武林联盟的重地,由各门派轮流派人守卫,按理说不该有聚邪阵,此事为何从未有门派知晓?”
“那聚邪阵是东皇殿百年前埋下的,当年武林盟刚成立,根基未稳,东皇殿趁机在武当、峨眉、昆仑等门派的重地都埋了阵法,只是大多没被发现。”蝎无命苦笑一声,“我也是偶然听到玄幽与青冥子对话才知道,玄幽这些年一直在找激活阵法的方法,直到拿到青铜古镜的线索,才确定要从武当藏典阁下手。”
慧能握紧守心剑,剑身上的金青灵光微微闪烁,显然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担忧:“三日后动手,时间太急了!武当离峨眉有七日路程,就算咱们现在动身,日夜兼程也得四日才能到,根本赶不上!”
“不用慌,我有办法!”素心突然开口,从怀中掏出一枚鸽哨,“峨眉有一批‘传信快鸽’,是早年与武当约定的紧急传信之用,速度比寻常信鸽快三倍,今夜子时放飞,明日午时就能到武当,让林啸天前辈提前做好准备。咱们随后动身,就算晚到一日,也能赶上协助防守。”
“好!”慧能立刻点头,“素心师姐,你现在就去准备传信,把蝎无命说的‘聚邪阵’‘东皇骨匣’‘三日后动手’这些事,一字不落地写清楚,务必让林伯父重视!惊尘,你去收拾咱们的行囊,多带些疗伤药与解毒丹,路上说不定会遇到玄幽的人阻拦;清瑶、林清彦兄,你们去安排弟子加强清音寺与悟禅寺的守卫,尤其是青铜古镜,绝不能再让玄幽有机可乘;凌云兄、鲁小七兄,劳烦你们看守蝎无命,别再让他出意外,也顺便问问,他还知道哪些关于聚邪阵的细节,比如阵法的弱点、如何破解。”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柴房内只剩下凌云、鲁小七与蝎无命。鲁小七搬了张椅子坐在木栏外,看着蝎无命,语气缓和了些:“你刚才说的聚邪阵,还有什么细节没说?比如激活阵法需要多少人,有没有阵眼,怎么才能破解?这些事对咱们很重要,你说出来,也能多一份活命的把握。”
蝎无命靠在墙上,缓缓平复着情绪,过了片刻才开口:“聚邪阵需要九名修炼邪功的弟子,分别站在阵法的九个方位,同时注入邪劲,再将九本正道典籍放在阵中央,用引邪符引燃,阵法才能激活。阵眼在藏典阁地下的密室里,是一块黑色的玉石,只要毁掉玉石,阵法就会失效。不过那密室有玄铁门把守,钥匙只有武当掌门与藏典阁的长老才有,玄幽肯定会想办法偷钥匙,你们一定要提醒林啸天前辈,看好钥匙!”
凌云点头,将这些细节一一记在纸上:“还有吗?玄幽手下除了东皇弟子,还会带其他邪派势力吗?”
“会!”蝎无命肯定地说,“他早就联络了毒蝎门的残余弟子,还有‘断魂谷’的人。断魂谷主‘鬼面’武功极高,擅长用毒与暗器,当年焚天门之乱时,他就暗中帮过焚天教主,后来一直藏在暗处,这次玄幽许了他好处,他肯定会带人来。而且玄幽还说,他在武林盟内部,还有一枚‘暗棋’,具体是谁,他没说,只说关键时候,这枚暗棋会帮他拿到玄铁门的钥匙。”
“又是暗棋?”鲁小七皱眉,“先是赵峰,又是暗棋,东皇殿的人还真是会藏!”
凌云将纸条折好,塞进怀中:“这些消息太重要了,等会儿我交给慧能少侠,让他一起写进传信里。你放心,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绝不会为难你,等此事了结,会送你去安全的地方隐居。”
蝎无命点了点头,眼中的慌乱渐渐褪去,只剩下几分疲惫:“我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害了不少人,若能帮你们阻止玄幽,也算是赎一点罪了。”
夜色渐深,清音寺内灯火通明。素心已将传信写好,装进竹筒,绑在传信快鸽的腿上。慧能等人齐聚在寺门前,看着素心将快鸽放飞——快鸽扑棱着翅膀,穿过夜色,朝着武当山的方向飞去,像一颗小小的星火,承载着整个江湖的安危。
“传信已发,咱们也该动身了。”慧能背上行囊,握紧守心剑,“今夜咱们先赶三十里路,到山下的‘清风镇’歇息一晚,明日天不亮就出发,日夜兼程,争取早日到武当。”
静玄师太走上前,将一个布包递给慧能,里面装着几瓶解毒丹与金疮药,还有一块刻着峨眉印记的玉佩:“这玉佩你带着,若是路上遇到峨眉的弟子,可凭玉佩让他们协助。藏典阁的事,老尼会留在峨眉,处理好寺内的事,若是武当需要支援,老尼会立刻带弟子赶来。”
“多谢师太!”慧能接过布包,郑重地拱了拱手。苏清瑶也上前,抱住静玄师太的胳膊,眼中满是不舍:“师父,您多保重,弟子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协助慧能他们,阻止玄幽。”
“傻孩子,去吧。”静玄师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欣慰,“江湖的未来,就靠你们这些年轻弟子了。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要守住本心,不可轻言放弃。”
众人与静玄师太、素心道别后,便朝着山下走去。夜色中的峨眉山,格外宁静,只有脚步声与虫鸣声交织在一起。秦浩扛着破云剑,走在队伍最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一路怕是有的累了,等到了武当,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再吃一碗武当的牛肉面!”
林惊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等咱们阻止了玄幽,别说牛肉面,就是山珍海味,我也请你吃!”
“真的?那可说好了!”秦浩立刻来了精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慧能走在最前面,望着前方漆黑的山路,心中却格外坚定。虽然时间紧迫,前路还有未知的危险,还有藏在暗处的暗棋,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守住本心,就一定能阻止玄幽,守住藏典阁,不让东皇太一复活,不让江湖再陷入战乱。
次日天不亮,众人便从清风镇出发,一路向西,朝着武当山的方向赶去。路上果然遇到了几波玄幽派来阻拦的东皇弟子,还有断魂谷的暗器手——断魂谷的弟子躲在树林里,射出的毒针上涂着“断魂毒”,见血封喉,幸好蝎无命提前说了此事,众人早有防备,苏清瑶带着解毒丹,及时为受伤的弟子解毒,慧能与林惊尘则合力击溃了阻拦的敌人,没有耽误太多行程。
第三日午后,众人抵达武当山脚下的“武当镇”。此时的武当镇,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街上随处可见身着各门派服饰的弟子,显然是为了参加武林联盟交流大会而来。慧能等人刚走进镇口,便见一名武当弟子快步迎上来,看到慧能腰间的守心剑,立刻拱手行礼:“可是慧能少侠?林掌门已收到您的传信,让弟子在此等候,说您一到,便立刻带您去紫霄宫。”
“太好了!”慧能心中一喜,“劳烦师兄带路,我们有重要的事,要立刻向林伯父禀报。”
武当弟子点了点头,带着众人朝着武当山走去。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武当山的轮廓渐渐清晰——紫霄宫的金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山间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可慧能等人却无心欣赏美景,心中都牵挂着藏典阁的事,脚步飞快,恨不得立刻赶到紫霄宫,与林啸天商议应对之策。
抵达紫霄宫时,林啸天正与武当长老、还有昆仑派、青城派的几位掌门在大殿内议事。见慧能等人进来,林啸天立刻起身,快步上前:“慧能、惊尘,你们可算来了!传信我已收到,藏典阁的事,我们正在商议应对之策。”
慧能等人与各位掌门拱手行礼后,便将路上遇到的阻拦、蝎无命补充的聚邪阵细节、玄幽联络断魂谷与藏有暗棋的事,一一禀报。各位掌门听完,神色都愈发凝重。
昆仑派掌门叹了口气:“没想到东皇殿竟在藏典阁地下埋了聚邪阵,还联络了断魂谷,更有暗棋藏在联盟内部,三日后动手,时间实在太急了!”
青城派掌门眼中满是怒火:“玄幽就是柳沧澜那个叛徒!当年他叛逃青城,带走了门派秘籍,今日又要为祸江湖,我定要亲手斩了他,为青城清理门户!”
林啸天沉声道:“各位掌门放心,昨日收到传信后,我已做了安排——一是加强藏典阁的守卫,派二十名武当弟子、十名昆仑弟子、十名青城弟子,轮流守卫,玄铁门的钥匙,由我与藏典阁长老亲自保管,日夜不离身;二是派人调查联盟内部的弟子,尤其是近期靠近过藏典阁的人,争取找出那枚暗棋;三是在藏典阁周围布下‘诛邪阵’,若是玄幽带人来,先以阵法阻拦,再合力围剿。”
慧能点头赞同:“林伯父考虑得周全!除此之外,我觉得咱们还可以设下埋伏——玄幽要激活聚邪阵,必须带九名邪功弟子与九本正道典籍,咱们可以在藏典阁地下的密室附近设伏,等他们进入密室,激活阵法时,再突然动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主意!”林啸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就按慧能说的做!今日咱们再细化一下计划,分配好各门派的任务,明日做好所有准备,三日后,定要让玄幽有来无回,彻底粉碎东皇殿的阴谋!”
各位掌门纷纷点头,大殿内的气氛虽凝重,却充满了斗志。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大殿内的地面上,照亮了每个人坚定的脸庞。慧能握紧手中的守心剑,心中明白,三日后的武当藏典阁,将会是一场决定江湖命运的恶战——他们不仅要阻止玄幽激活聚邪阵,还要揪出藏在暗处的暗棋,彻底清除东皇殿的残余势力,守护江湖的安宁。
而此时,武当山外的一座破庙里,柳沧澜正坐在篝火旁,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东皇令。一名断魂谷的弟子跪在他面前,神色恭敬:“大人,武当山的守卫比以前严了许多,藏典阁周围还有弟子在布阵,咱们三日后动手,怕是会有危险。”
柳沧澜抬起头,左眼角的月牙形疤痕在火光下格外醒目,眼中满是冷笑:“危险?越危险,才越有机会!林啸天以为加强守卫、布下阵法就能拦住我?他忘了,我在武当还有一枚暗棋。三日后,暗棋会帮我拿到玄铁门的钥匙,还会引开守卫的弟子,咱们趁机进入密室,激活聚邪阵,拿到东皇骨匣。到时候,就算他们有埋伏,也来不及了!”
他将东皇令放在篝火旁,令牌上的邪光与火光交织,透着几分诡异。“通知下去,让断魂谷的弟子与东皇弟子,三日前夜,在武当山后的‘黑松林’集合,准备动手。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篝火旁,柳沧澜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预示着三日后的武当山,一场关乎江湖命运的风暴,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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