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被当成入侵者了。”钟离久看着前方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废墟说道。
在她的视野里，那些灰黑色的亡灵能量团已经开始躁动不安。它们察觉到了两个强大的生者气息正在靠近，纷纷从沉睡中苏醒。
“数量不少。”冥时晏的目光扫过前方的森林，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属于亡者的阴冷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浓郁。
“喵！”趴在钟离久肩膀上的咪咪，也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它感受到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东西”，正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速战速决。”冥时晏说着，从自己的背包侧袋里抽出了一把黑色的短刀。
那把刀一出鞘，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刀身上，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黑气流转。
这是他之前利用镇魂鼎动用自身鬼王之力时凝聚出的武器。在阳间，虽然威力大打折扣，但对付一些普通的亡灵，足够了。
“别急。”钟离久却按住了他的手，“先看看情况。”
她总觉得，这些亡灵有些奇怪。
它们虽然散发着怨念和死气，但这种气息，却并不混乱，反而带着一种……秩序感。就好像，它们不是游荡的野鬼，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而且，它们只是将修道院包围起来，并没有踏入那片被金光笼罩的区域一步。
这说明，它们守护的正是那片修道院，或者说，是修道院里的某个东西。
就在两人说话间，前方的浓雾里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中世纪全身板甲的骑士，板甲已经锈迹斑斑，上面布满了刀剑的痕迹。他手里拄着一把同样残破的双手大剑，头盔的面甲下，是两团幽幽燃烧的蓝色灵魂之火。
在他的身后，更多的亡灵骑士，从雾气中浮现。它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沉默地站在那里，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站住，生者。”
为首的那个骑士开口了。他的声音空洞而又沙哑，通过某种精神力量，直接在钟离久和冥时晏的脑海中响起。
“此乃永眠之地。回头，否则，将面对陨落者的怒火。”
钟离久听着这口音纯正的古亡灵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咪咪。
咪咪可是精通所有非人类的语言，这也是钟离久这次一定要带上她的原因。
咪咪立刻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同样高傲的、带着几分奶音的腔调“翻译”道：“喵呜，他说，你们两个活的快滚蛋，不然就把你们也变成死的！”
钟离久：“……你就不能翻译得有点水平吗？”
咪咪委屈地甩了甩尾巴。它觉得自己的翻译，非常精准地传达了对方的核心思想。
冥时晏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那个骑士亡灵。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取一样东西。”
“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生者。”
骑士亡灵没有丝毫动摇。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双手大剑，指向了两人。
“离开。立刻！”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身后所有的亡灵骑士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一股庞大的死亡气息瞬间朝着两人压了过来。
换做一般的修行者，光是这股气势，恐怕就已经腿软了。
但钟离久和冥时晏又岂是普通人。
“看来，是谈不拢了。”钟离久叹了口气。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老怀特给的“圣水炸弹”。那是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银色的液体，在昏暗的森林里闪烁着微光。
“我数三声。”冥时晏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身上的鬼王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
周围的亡灵们明显地骚动了一下，似乎对这股来自更高位阶的死亡气息感到了本能的畏惧。
“一。”
对面的骑士亡灵显然也感觉到了冥时晏身上那股可怕的力量。他头盔下的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将手中的大剑握得更紧了。
“二。”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等一下！”钟离久突然开口。
她看着那个为首的骑士亡灵，忽然问道：“你们守护的，是那头恶龙的封印对吗？”
她刚刚，想明白了一个关键点。
老怀特说，圣杯残片是那位圣殿骑士用来镇压恶龙的。
那么，这些骑士亡灵很可能就是当年跟随他一起战死的同伴。他们死后，因为某种执念化为亡灵，继续守护在这里。
他们守护的不是圣杯残片，而是圣杯残片下面的……那头恶龙。
咪咪把钟离久的话原封不动的翻译了出来。
听到“恶龙”这个词，那个骑士亡灵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住了钟离久。
“你怎么会知道恶龙的事？”
“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钟离久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知道，这下面镇压着一头来自地狱的恶龙。我们也知道，你们的骑士长，亚瑟·潘德拉贡，用自己的生命和圣杯残片的力量将它封印在了这里。”
当“亚瑟·潘德拉贡”这个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对面的所有亡灵骑士都发出了整齐的、兵甲碰撞的响声。
为首的那个骑士，更是后退了一步，拄着大剑，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你……你们到底是谁？”
他彻底震惊了。
骑士长的名字，已经数百年没有人提起过了。眼前这两个神秘的东方人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们是谁不重要。”钟离久说道，“重要的是，我们和你们有共同的敌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枚徽章，上面刻着“圣光守护者”的标记。这是她从艾米丽那里拿来的。
“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骑士亡灵看着那枚徽章沉默了。
圣光守护者，是他们圣殿骑士团解散后，由一部分成员秘密组建的。虽然理念和行事风格已经大相径庭，但根源却是一样的。
“他们……还好吗？”过了许久，骑士亡灵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钟离久很直接地告诉了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骑士亡灵的灵魂之火猛地一窜。
“一种被他们称为‘黑暗之种’的邪恶力量，正在这片土地上苏醒。它污染了大地，吞噬了生命。这些后辈为了阻止它，已经全部牺牲了。”
钟离久将艾米丽告诉她的，关于那片会移动的森林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现在，那东西还在不断地扩张。如果不尽快找到阻止它的方法，整个英兰，都会变成它的养料。”
“而我们来这里拿走圣杯残片，就是为了对付它。”
“因为，只有最纯粹的圣光才能灼伤它的根须。”
钟离久的话，让整个亡灵军团都陷入了沉寂。
他们没想到，在他们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封印之地时，外面的世界居然发生了如此可怕的剧变。
为首的骑士亡灵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抬起头，看着钟离久。
“我需要证据。”
“你需要什么证据？”
“证明你们有能力驾驭圣物。并且，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骑士亡灵说道。
“圣杯残片的力量，太过强大。它既能净化邪恶，也能灼伤一切心怀不轨的生灵。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纯粹的内心和强大的力量，一旦接触它，只会被它的力量反噬，化为灰烬。”
“而且，我不能只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将骑士长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交给你们。”
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
钟离久和冥时晏对视了一眼。
“你想怎么证明？”钟离久问道。
骑士亡灵将手中的大剑，插在了面前的地上。
“打败我。”
“我，是威廉·华莱士，骑士长的副官。也是这里所有阵亡将士中最强的一个。”
“只要你们能在我手中撑过十分钟。我就相信，你们有驾驭圣物的资格。”
“至于第二个证明……”他顿了顿，看向了冥时晏。
“你身上，有股让我非常讨厌，但又非常畏惧的力量。那股力量充满了死亡和毁灭。如果‘黑暗之种’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可怕，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与它抗衡的资本。”
“用你最强的力量，攻击我。让我感受一下，那股‘邪恶’到底有多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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