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久的话一出口，整个会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阿利斯泰尔和埃莉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是啊，事情还没完呢。拿到了圣物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直面“黑暗之种”。
“钟小姐，我们……”阿利斯泰尔向前一步，刚想表忠心，就被钟离久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想帮忙，”钟离久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正好，我需要两个本地向导，兼职西方神秘侧的百科全书。你们俩勉强合格。”
这话说的，要是放在一天前，阿利斯泰尔非得跳起来跟她理论理论什么叫“勉强合格”。他，潘德拉贡家族的继承人，魔法议会最年轻的精英巫师，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
但现在他只是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钟小姐。这是我们的荣幸。”
旁边的埃莉诺也跟着点了点头，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钟离久和冥时晏所展现出的那种“规则”层面的力量，这比任何古老的魔法卷轴都更让她着迷。能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哪怕只是当个顾问，都是天大的机遇。
“行了，别那么拘谨了，”钟离久摆了摆手，“找个地方坐吧，站着不嫌累啊？”
两人这才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在离她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腰板挺得笔直，活像两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钟离久看着他们那副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俩人被“社会”毒打了一顿之后，好像是懂事多了。
她放下杯子，转向冥时晏：“我们下一步该去找老怀特了。东西拿到了，该问问怎么用了。”
“嗯。”冥时晏应了一声，他自始至终都坐在钟离久身边。
“老怀特？就是‘潘多拉魔盒’的店主？”埃莉诺好奇地问道。她听说过那个地方，是魔法界一个非常神秘的所在，据说店主是个活了很久的老怪物，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对，就是他。”钟离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们俩要一起去见识见识吗？”
“当然！”阿利斯泰尔和埃莉诺异口同声地回答，生怕慢了一秒钟就会被丢下。
于是，一行四人再次坐上了车，朝着约伦市区那家不起眼的古董店驶去。
车里的气氛有些奇特。阿利斯泰尔和埃莉诺正襟危坐，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对面那对男女。钟离久靠在冥时晏的肩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而冥时晏则旁若无人地拿着一块软布，仔细擦拭着钟离久手腕上的那串沉香木手串，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搭。一边是如临大敌的魔法界精英，另一边却是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的神仙眷侣。
阿利斯泰尔心里五味杂陈。他以前总觉得，力量就该是轰轰烈烈的，像暴风，像雷霆，像他释放的那些威力巨大的咒语。可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力量，是钟小姐这种云淡风轻，是谢先生那种不动如山。那种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从容，才是最可怕的。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潘多拉魔盒”的门口。还是那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门，还是那块褪了色的招牌。
钟离久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里依旧是那副昏暗而拥挤的样子，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堆得到处都是。
“哟，稀客啊。”柜台后面，那个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的老头子——老怀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钟离久一行人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显然没想到，钟离久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成功了。他能感觉到，钟离久身上多了一股纯粹而锋锐的圣光气息，以及另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原始的生命能量。
“老怀特，我们回来了。”钟离久走到柜台前，将背包放在上面，“东西，我们拿到了。”
老怀特的目光落在钟离久的背包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就又被他掩饰了下去。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就知道，万物典当行的传人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你身边这两位是？”
他的目光转向了阿利斯泰尔和埃莉诺。
“我的临时顾问。”钟离久言简意赅地介绍道。
“魔法议会的小家伙们啊……”老怀特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底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梅林那老家伙，还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阿利斯泰尔和埃莉诺听到他直呼议长大名，还用“老家伙”这种称呼，心里都是一惊。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闲话少说。”钟离久敲了敲柜台，“按照我们的交易，你该告诉我这两样东西怎么用了吧？”
“别急，别急。”老怀特慢悠悠地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黄铜天平，“交易嘛，总得先验验货。”
说着，他示意钟离久把东西拿出来。
钟离久也不废话，从背包里取出了圣杯残片和那个用独角兽手帕包裹着的生命之火。
当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柜台上的那一刻，整个古董店的光线似乎都亮了几分。一股是神圣、纯粹、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气息；另一股则是温暖、柔和、充满了无尽生机的气息。
阿利斯泰尔和埃莉诺光是站在旁边，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和魔力都被洗涤了一遍，说不出的舒服。
老怀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两样东西，眼神里的渴望再也掩饰不住。
“圣杯……生命之火……”他喃喃自语，“几百年了……我找了你们几百年了……”
“老先生，”钟离久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打断了他的失神，“货，你验了。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老怀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收回了目光，恋恋不舍地将两样东西推回到钟离久面前。
“当然，当然。交易自然要遵守。”他清了清嗓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在使用方法之前，我必须再提醒你们一次。‘黑暗之种’比你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你们要对付的，是一个正在苏醒的邪神的意志。”
“我们知道。”
废话，钟离久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邪神的碎片，但真相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冥时晏冷冷地开口，“说重点。”
老怀特被冥时晏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不敢再卖关子，连忙说道：“好，好。那我就直说了。”
他指了指那块圣杯残片。
“这东西，代表着‘纯粹圣光’。它是对付‘黑暗之种’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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