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来的贵人……”箫景轩和豆豆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出了三个字:福王世子!
看来,这位世子殿下,不仅对“星髓”感兴趣,对北邙山这一片刚刚焕发生机的土地,以及凝聚在这里的人心,也感到了不安,开始出手打压了。
夜袭危机暂时解除,但是更大的阴云,已然笼罩在北邙山的上空。
胡税吏代表的官府盘剥,福王世子暗中的黑手,还有数量庞大、处境艰难的流民。
北邙山面临的,已不仅仅是生存的问题,更是如何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之中,守护住这一片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月华惨淡,夜风呜咽。
北邙山那一片专门用于育种和试验的坡地,此刻被数十支火把映照得如同白昼。
白日里还郁郁葱葱的黄金玉米田,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一些本应抽出的金黄穗须,竟在月光下诡异地扭曲、缠绕,赫然形成了数个大小不一、轮廓分明的惨白色骷髅头状!
夜风拂过,骷髅穗须微微址晃动,仿佛在无声地狞笑。
“妖穗!果然是妖穗现世!”
县令史弼的师爷,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此刻正站在田埂上,高举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灾异志》,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刺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永昌十三年,淮北妖穗出,穗如骷髅,是岁大旱,赤地千里,人相食!此乃天降灾异,大凶之兆!大人,此妖田不祥,必招大祸!应速速地焚毁,以绝后患!”
史弼肥胖的身躯,裹在官袍里,脸色在火光下明暗不定。
他盯着那一些骷髅状的玉米穗,小眼睛里闪烁着惊惧、贪婪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他身后的衙役和税丁们,则面露惧色,窃窃私语,看向北邙山众人的眼神,充满了敌视。
北邙山的乡亲们围在试验田外面,又惊又怒。
王锤子、春娘等人急得满头大汗,想要辩解,却被衙役的刀棍挡在外面。
张莽和黑风寨的弟兄们手握兵器,与衙役们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豆豆站在最前面,看着那一些畸变的玉米穗,心中也是同样震惊不已。
这绝非自然现象!黄金玉米种子来自自己的系统,虽然高产抗旱,但是绝对无可能长出这样一种诡异的形态!
肯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联想到之前夜袭未果,以及胡税吏和福王世子可能的动作,她几乎一瞬间断定:这是阴谋!
“县令大人!”豆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些。
她朗声道。
“此乃有人蓄意破坏所成,有人在田中做了手脚,绝非什么‘妖穗’!黄金玉米与抗旱薯,皆是救荒的良种,已经在北邙山试种成功,产量颇丰,岂会是妖物?望大人明察!”
“住口!”师爷厉声地打断了她的话,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妖女!休得妖言惑众!《灾异志》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岂能有假?此等妖异之物,留之必祸乱乡里!大人,快快下令焚田吧!”
史弼眼珠子转了一转,假惺惺地叹道:
“豆豆啊,本官也知道你们开荒不容易。但是天降灾异,非同小可。为了一方平安,宁可信其有啊。这样吧,这一片妖田必须烧掉。至于你们北邙山其他的收成嘛……”
他拖长了音调,贪婪的目,光扫过远处晒场上的粮堆,“本官可代为‘保管’,待灾异过后,再行发还。”
代为保管?分明是想吞没!众人气得浑身发抖。
“大人!”此时箫景轩走上前一步,声音沉冷如铁。
“灾异之说,虚无缥缈。有人暗中下毒手,制造恐慌,企图谋夺北邙山的收成,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大人身为父母官,不去查明真相,反而听信一面之词,要焚毁救荒粮种,是何道理?”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史弼。
史弼被他看得心头一慌,但旋即恼羞成怒道:“箫景轩!你一介白身,也敢质疑本官?本官说是妖穗,就是妖穗!来人!点火!烧田!”
“谁敢!”张莽怒吼道,大刀一横!
衙役们见状畏缩不前,师爷却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对着天空拉响了!
“嗖——啪!”
尖锐的哨音在夜空中下子就炸开!
紧接着,村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
竟然有上百名身着皮甲、手持刀枪的兵丁,在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军官带领之下,迅速地包围了北邙山!
看那旗号,竟然是县里的巡检司兵!史弼竟然还暗中调来了官兵!
“史大人有令!北邙山妖田现世,恐生民变!巡检司奉命弹压!胆敢阻拦焚田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那个军官的声音洪亮,语气之中杀气腾腾。
对方这一个阵势摆了出来,局势急转直下!
黑风寨加上北邙山青壮,也不过五六十人,如何对抗上百人,而且是手持家伙的正规兵丁?
史弼见状,胆气顿时壮了一大截,狞笑道:“现在,还有谁想拦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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