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子卿轻轻拍了拍手,确认一切就绪。
他这才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玉瓶。
瓶身素白无纹,只有塞子处隐隐透出一点青光。
“终于要点火了?”
敖亘丝毫不意外周子卿会有这些世俗铁匠才有的东西,只是有些好奇用的火种是怎么样的。
周子卿轻嗯一声。
他拔开玉瓶塞子。
青蓝色的火种,宛如被压缩成一团的火焰精核。
轻轻跃动着浮了出来,像是一颗活物,被唤醒。
敖亘多看了火种几眼,果然,还是这种普普通通的火种。
周子卿抬手,指尖轻拨,将火种送向炉膛。
随后,他脱下上身的衣物。
肌肉线条在月色下浮现,结实、耐力十足,胸膛宽阔,腰部很窄,是极为标准的“蜂腰猿背”。
他不去看自己,顺手将那块屋舍大小的铁矿碎开。
碎石坠落,露出其中真正的材质——
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黑铁矿石。
这种料子到处可见,品质一般,甚至称不上什么“矿料”。
敖亘沉吟:“果然还是黑铁。”
周子卿点了点头:“黑铁枪,才是最好的。”
黑铁被他一块块送入炉膛,他边动手边问:“敖亘,你还记得,当初我铸造器物的步骤吗?”
炉下,青蓝火种刚落下时还算安静,可当第一块黑铁落进去的那一刻——火苗像被人扯起,猛地跳动,尽数缠上铁块。
那声音像兽吼,像风啸。
“自然记得。”
敖亘道,“第一步,先引火炼粗铁,逼杂质,去泥土,再以力碎渣,使铁性初成。”
“第二步,火炼三次,水淬一次,以稳其骨。”
他越说越顺:“第三步,开坯、拉条、定形。”
说的步骤,都是世俗中最最基础的铸造步骤。
周子卿没有答话。
因为他已经动起来了。
——
他没有用灵力,也没有用法则。
他把自己所有力量都锁住了。
现在动的,是纯肉身。
他舀起炉中刚化的铁水,倒入石模。
铁水“嗤”地一声爆开热浪。
他抡起锤,锤下去。
一锤。
两锤。
三锤。
随着锤落,空气被砸得连续震动。
没有大道,没有灵力,只有力量与火的碰撞。
他甚至开始流汗——
在他这种境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额角,背脊,胸口……
确确实实已经有了汗珠,一滴滴落下,顺着肌肉滑进腰侧。
他像是回到了无数年前,在某座山脚的小铁铺里,一天到晚敲着粗铁、补着刀口、打着农具的那个平凡少年。
砰——!
又一锤落下。
他胸膛起伏越来越稳,却越稳越沉。
他的心神开始往下沉,高度集中。
沉入铁火中。
沉入锤声里。
沉入最原始的那一敲、一击、一息之间。
敖亘忽然收了声。
因为——
周子卿的气息,在悄悄拔高。
锤声越重,他的气息越凝。
炉火越烈,他的神意越锋利。
那是某种久违的沉浸——
一种从凡到极,从弱到强的本质升华。
火光照着他赤裸的上身。
汗水顺着肌肉落下,被热浪烘干。
而铁坯在锤下渐渐成形。
长枪的雏形,在夜色、青火与汗水中,一点点被敲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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