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怔怔地看着金光环绕的王伦,又望向夜空中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昭示着文运昌隆的异象光华,脑海中思绪翻腾,固有的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终于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带着释然,带着感慨,更带着一丝看到新希望的复杂情绪。
“先生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确实是要让人间文教大兴,开启亘古未有之局面啊!只是……这条路,前无古人,荆棘遍布,何其艰难……”
“再难,也要走下去。”王伦的声音坚定如亘古磐石,斩钉截铁。
“因为这是打破千年治乱兴衰轮回的唯一途径。不开启民智,就永远只能在一治一乱的血腥循环中打转;不普及教化,真理和话语权就永远只能被少数人所垄断!”
“那样的‘稳定’,是以万千黎庶的血泪和文明的周期性倒退为代价的,我不要!”
此时,一直在旁静听的扈三娘,美目中异彩连连,她望着身披金光、宛如谪仙的夫君,轻声道。
“若真能做到让普天之下的孩子都有书读,都能明事理,那该是多好、多太平的世道啊……”
武松抚摸着腰间的戒刀,沉声道。
“哥哥说得在理。若是早些年,人人都能读书明理,知晓律法公道,世间能少多少冤屈!”
就连一向粗豪豁达的鲁智深也双手合十,面色肃然。
“善哉,善哉!若能让人人都明白因果道理,知晓善恶有报,这世间确实能少许多无明怒火,多几分平和安宁。”
王伦感受着体内澎湃涌动、与自身剑道隐隐共鸣的功德气运与文运华彩,心中明了,这不仅是天地人道的认可,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已然加身。
他望向远方黑暗中星星点点的村落灯火,仿佛看到了无数双在贫困与蒙昧中、却依然渴望知识与光明的眼睛。
这条开启民智、普及教化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挑战重重。
但既然选择了远方,认定了这是斩破旧秩序枷锁、对抗天道定数的利剑,他便只能,也必将——风雨兼程,百死不悔!
山崖之上,众人尚沉浸在王伦引动文运功德、描绘教育蓝图的震撼与憧憬之中,仿佛能听到文明薪火噼啪燃烧的声音。
然而,现实的军情急报很快便将这片刻的思绪拉回。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梁山哨探,如同急速奔来,单膝跪地。
“禀泊主!南丰城急报!伪楚王‘王庆’得知李助丞相惨败被擒,已於昨夜子时,携王妃孙二娘、段三娘,并其舅段二、段五,大将闻人世崇等一干心腹将领,舍弃大部兵马与辎重,只率千余亲卫精锐,打开西门,连夜向云安方向仓皇逃窜!”
王伦听罢,神色平静,眼中并无太多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轻轻摆手,淡然道:“败军之寇,惊弓之鸟,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传令下去,全军于此地扎营,好生休整,待天明之后,再兵不血刃,进驻南丰。”
他这份从容镇定,感染了周遭的将领,他们的些许急躁,也随之平息。
翌日,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王伦率领梁山主力并宗泽所部官军,旌旗招展,军容严整,缓缓开至南丰城下。
但见城门早已大开,吊桥平放,以昨日侥幸逃脱、收拢了部分残兵败将退守城中的李怀为首,剩余的数名伪楚将领及文官,皆卸甲去盔,身着素服,跪伏于城门两侧,口称请降。
“罪将李怀(等),不识天威,助纣为虐,今愿率众归降,听凭王泊主与宗老帅发落!”
李怀声音颤抖,额头紧贴地面。
王伦端坐马上,目光扫过这群降将,并未过多苛责,只是沉声道:“既愿归降,便暂饶尔等性命。李怀,念你昨日阵前尚存几分理智,未与杜壆一同顽抗到底。今与你一个戴罪立功之机。”
他转头看向一旁神色复杂的韩良臣。
“韩将军,你与李怀一同,点为前锋,率本部兵马,并其降卒中愿往者,即刻出发,追击王庆残部,力求擒获首恶!”
“末将遵命!”韩良臣抱拳领命,眼神锐利。
李怀更是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泊主不杀之恩!罪将定当竭尽全力,擒拿伪王!”
然而,那西门庆,早已被梁山吓破了胆,逃命功夫更是其看家本领。
他一路马不停蹄,惶惶如丧家之犬,即便逃到了云安,亦不敢停留片刻,竟舍弃了相对好走的官道,直接率领残部钻入了云安以南的崇山峻岭之中,一路翻山越岭,朝着更为偏远、朝廷势力薄弱的云南、乃至更南的交趾等地亡命而去。
韩世忠与李怀追至云安,得知其已遁入深山,深知穷寇莫追,加之山高林密,难以大军行进,在尝试性的小规模搜捕无果后,只得回报王伦。
至此,这场由梁山主导,历时五个多月,辗转数千里,连破重镇,最终攻克伪楚“都城”南丰的征剿之战,宣告圆满结束。
王庆势力主力尽丧,虽首恶在逃,但已难成气候。
……
消息传回汴京,深居大内的宋徽宗赵佶,初闻淮西平定,本该龙心大悦。
但当童贯与蔡京等人,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与推卸责任的意味,将“王济即王伦”、“梁山泊主假借朝廷之名,行兼并扩张之实”的真相禀明后,这位风流天子先是愕然,随即一股被愚弄、被轻视的怒火直冲顶门!
“好一个王伦!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他气得将手中把玩的玉如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吓得周围内侍噤若寒蝉。
他咆哮着,想要立刻下旨,调集西军,发兵围剿梁山,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当他冷静下来,看着童贯那闪烁的眼神,想起宗泽奏报中描述的梁山军那恐怖的弩车与强悍战力,甚至王伦那一身诡异的本领,再联想到如今国库空虚、四方不靖的现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不敢。
他深知,一旦与梁山彻底撕破脸,胜负难料,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这口气,他只能硬生生咽下。
恰在此时,又有奏章传来,梁山独龙岗分部头领晁盖,联合江州豪杰,大闹江州府,劫了法场,救走了题写反诗的郓城小吏宋江,并一同回了独龙岗!
若在以往,这等公然对抗朝廷、接纳钦犯的行为,必会引来雷霆震怒。
但此刻的宋徽宗,在接连的打击和对梁山的忌惮下,竟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罢了,罢了……由他们去吧。” 他无力地靠在龙椅上,心中充满了挫败与忧虑。
经此一连串事件,这位原本崇尚奢华、自诩“丰亨豫大”的天子,似乎也被现实敲醒了些许。
他不再像以往那般沉迷书画享乐,反而开始更多地关注起朝政,虽然能力有限,但至少表面上,变得更加“兢兢业业”,再不敢轻易妄言太平,肆意妄为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来自梁山的巨手,在背后鞭策着他,让他不得不收敛起那份不切实际的浪漫与骄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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