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正在睡梦之中。
忽听得这样巨大的声音，她第一反应便是陈宏图又来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成了惊弓之鸟。
所以，她也不抬头看来人是谁了，反而第一时间将自己蜷缩起来。
白临渊跟陈佳芊一起入内，就站在那些暗卫身后。
天色很暗，屋内又没有灯光，唯一的光源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丝丝月光。
丞相夫人本以为来人是陈宏图，但听他半天不说话，她又察觉到不对，赶忙抬起头来。
暗卫们将时机拿捏得极好。
丝丝月光下，他们去掉了兜帽。
大半夜的，忽然冒出这么多人，近日情绪紧绷的丞相夫人已然情绪崩溃。
接着，那为首的一名暗卫说道：“王春意。十五年前，若不是你，我就出生在这相府中了。”
丞相夫人傻眼了：“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娘是跟你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名叫小素。我在她腹中六个月的时候，你确认了我是男胎，于是强迫她喝下堕胎药。结果，一尸两命。”为首的那位暗卫将故事讲得凄婉动人，“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伺候陈宏图过夜也是你安排的。到了最后，你只命人一卷草席将她扔到了乱葬岗。”
十五年前的事情，丞相夫人记得，但记得不算很牢。
现在被面前这个白面长舌的人说出来，她深处的记忆忽然涌现了。
这件事情当年做得隐蔽，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会被一个陌生人提起。
她大着胆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似乎就是在期待这个问题，听到她这么问，那侍卫哈哈大笑：“人，我不是人啊！”
说完，他忽然蹲下身，将这张惨白的脸靠近丞相夫人：“要不是你，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而不是怨气太盛无法投胎。”
丞相夫人吓得，上半身重新摔回了床上。
这时，房中其他暗卫也纷纷凑了上去：“还我命来！”
丞相夫人王春意本就是个相信因果报应的人。
因此，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自然认为是真的。
为首的那名暗卫又开口了：“我们今日，是来吸走你的魂魄的。你这样的恶人，对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动手，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日日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他身后的其他暗卫也纷纷附和：“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折磨折磨她。”
他们说着，一步步靠近。
月光下，丞相夫人朦朦胧胧中看到这样的画面，整个人的惊恐已经到达了顶峰。
她瞬间被吓破了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连眼睛里也开始往外冒血。
就在这时，白临渊拉着陈佳芊，穿过人群，来到了丞相夫人床前。
他们没有将脸色抹得惨白，丞相夫人一眼就将他们认了出来。
她伸出手指，指着陈佳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新将手指垂了下来。
白临渊捏了捏陈佳芊的手，示意她说话。
陈佳芊开口：“王春意，你害了那么多丞相府中的女人和孩子，可曾想过他们有一天会来找你索命？哦对了，我忘了，以你的作风，你从来不把这事放在眼里吧？”
被戳中了心思，丞相夫人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你……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重要吗？”陈佳芊拉着白临渊，两人一起往后撤了几步，撤到了暗卫们身后，“你看他们是人是鬼？”
微微的月光下，暗卫们的脸白得吓人。
他们越靠越近，丞相夫人一下子躺回了床上，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陈佳芊第一次见人吐血，没想到颜色会这么深。
虽然想报复丞相夫人，但是出于本能，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下意识抓住身旁白临渊的袖子。
白临渊立刻抱住她：“别怕。”
“我没怕。”陈佳芊深吸了一口气，“她该死的。”
丞相夫人还有最后一口气在。
距离他最近的那名暗卫手脚麻利，撬开她的嘴，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给她喂了药丸。
白临渊小声给陈佳芊解释：“人是能被吓死的，这一下子，她肯定活不了。不过怕意外，所以给她吃了药。”
他办事，滴水不漏，陈佳芊自然是放心的。
床上，本来就被吓破胆的丞相夫人一手去掐自己的脖子，一手放进嘴里，想要把那药丸从自己嘴里抠出来。
但为时已晚。
她的脸色已经与死人一般无二：“你……你们……”
她想说这是在谋杀，然而话即将说出口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东西从自己鼻孔和眼睛里流下来。
她伸手去抹，再看，竟发现那些流出来的东西是血。
她眼球颤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间，她的头和手一同垂了下去，不再有任何动静了。
为首的暗卫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来到白临渊和陈佳芊身前：“主子，那人没了。”
白临渊看向一旁的陈佳芊，等着她的反应。
陈佳芊不是原主，自然不知道原主的母亲在一个个夜晚孤枕难眠的时候、在母亲生了病却无人照拂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原主母亲离世时，原主是如何面对的。
但是她记得，按照小秋所说，那时候的原主，还不过是个孩子。
相依为命的母女就这样阴阳两隔，原主还能活下来，已然是坚强了。
远远看着床上丞相夫人没有闭上的双眼，陈佳芊暗暗在心中告诉原主：“小芭，你放心，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体，就一定会帮你把所有害过你和你母亲的人都解决掉！我要让他们失去他们在意的一切，然后再死去！”
这里的人还是很害怕怪力乱神的，从上次的巫蛊事件就能看出来。
因此，占据了原主身体的陈佳芊不能将自己这番心里话说出来。
但是，她很认真地看着白临渊：“谢谢你。”
她是在替原主谢他。
白临渊笑了：“怎么这么见外？今天只是个开始。”
后面的话，他不再说了——
关于还要报复谁这件事，他们二人都知道，不必再言之于口。
陈佳芊很想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分享给小秋还有外祖母：“明天我想去见见小秋和外祖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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