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人乱成一团，张姐哭喊着冲到水边，被其他同事死死拉住。
牧歌站在最前面，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焦急，目光却死死盯着伊毅托举女孩的右手——
那只手因为托举和用力，手掌边缘不可避免地、大面积地紧贴覆盖在女孩刚刚开始发育的、微微隆起的胸口位置！
时机到了！
牧歌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怒交加、义愤填膺的表情，猛地向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震怒，响彻整个河滩：
“伊毅！你手往哪里放？！
救人需要这样吗？！她还是个孩子！”
这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落水女孩身上，强行拉扯到伊毅那只紧贴在女孩胸口的右手上！
河滩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赵明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跟着牧歌的节奏，脸上也堆满了‘震惊’和‘不齿’，指着伊毅大声帮腔：
“对啊！伊毅！你……你这动作也太下流了吧！救人归救人，你摸人家小姑娘胸干什么？”
他刻意加重了“摸”和“胸”两个字。
“就是啊！太过分了！张姐家囡囡才多大？”
另一个平时就和牧歌走得近的男同事也立刻附和，脸上是夸张的嫌恶，
“这……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快放开她！伊毅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苏雅尖利的声音也加入了讨伐的阵营，带着煽风点火的味道。
质疑声、指责声、愤怒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刚刚把女孩拖到浅水区的伊毅彻底淹没。
几个不明所以的同事也跟着露出了怀疑和鄙夷的神色，对着伊毅指指点点，张姐更是停止了哭泣，惊疑不定地看着伊毅和他怀里的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伊毅站在齐膝深的冰冷溪水里，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冷峻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刺骨的寒冷侵蚀着身体，但更冷的是岸上那些“正义凛然”的目光和诛心的指责，他清晰地看到牧歌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计谋得逞的冰冷快意。
他没有立刻辩解，也没有慌乱地松开手。
他先将怀中还在呛咳、瑟瑟发抖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岸边一块相对干燥平坦的石头上，确保她呼吸道畅通，脱离了溺水的直接危险。
然后，他才缓缓直起身。
冰冷的溪水顺着裤管往下淌，在他脚下汇成一小滩，他甩了甩湿透的头发，水珠四溅，动作带着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爆发力。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站在人群最前方、一脸‘义愤’的牧歌。
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伊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石头上：
“牧歌，”他直接点了名，连“牧组长”的称呼都省了，
“你行，你来。你跳下来，用你高贵的手，示范一个不碰胸口就能把人从水里捞上来还不淹死她的标准姿势给我看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帮腔的赵明、苏雅等人，眼神里的轻蔑如同实质：
“还有你们几个，只会站岸上喷粪的废物！嘴皮子这么利索，刚才人掉水里的时候，你们他妈的在哪儿？
腿被水泥糊住了？现在跳出来当道德天尊？
行啊，有本事别光动嘴！
下来！现在、立刻、马上，跳进这冰水里，给我演示一个‘纯洁无瑕’的救人方法！谁他妈演示出来，我伊毅当场给他磕头认错！”
他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煞气：
“要是没这个胆子，没这个本事，就他妈给我把嘴闭上！少在这儿披着人皮放狗屁，拒绝道德绑架，从我做起！”
河滩上一片死寂。
伊毅的怒吼如同惊雷，劈散了那些刚刚升腾起的正义声浪。
牧歌脸上的‘义愤’瞬间凝固，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阴鸷得可怕。
赵明、苏雅等人更是被骂得面红耳赤，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在伊毅那冰冷刺骨又充满力量的目光逼视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被放在石头上的女孩咳出几口水，虚弱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周围剑拔弩张的大人们。
伊毅不再理会他们。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那只湿漉漉但异常稳定的左手，从湿透的裤袋里掏出依旧在录像的手机，屏幕亮起，清晰地显示着正在录制的状态。
他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将手机举到耳边，声音恢复了冰冷而清晰的平静：
“喂？执法局吗？我要报警。地点在城郊清水溪上游团建河滩，有人落水，现已救起，需要救护车。
另外，现场有人涉嫌污蔑诽谤，阻挠施救，请你们立刻出警处理；我有全程录像证据。”
没多久，警笛的锐鸣由远及近，像两把锋利的剪刀，瞬间撕裂了河滩上压抑的死寂。
红蓝警灯闪烁的光芒穿透冬日下午稀薄的阳光，投射在每个人神色各异的脸上，带来一种冰冷的、无可逃避的现实感。
两辆警车在碎石滩上刹停，车门打开，5名身穿藏青色制服的执法人员迅速下车。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国字脸、眼神沉稳锐利的执法者，肩章显示他的级别不低。
他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溪水边浑身湿透、散发着寒气的伊毅，以及躺在石头上裹着同事递过来的毯子、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
“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国字脸执法者声音沉稳，带着公事公办的威严。
“我报的警。”
伊毅上前一步，将依旧在录像的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亮着，清晰显示着未挂断的通话界面和之前的报警记录，
“我叫伊毅，落水者是这位同事的女儿，已经脱离溺水危险，但需要医疗检查。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牧歌等人，
“在我施救过程中，这几人，”他指向牧歌、赵明、苏雅，“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当众污蔑我对未成年女孩实施猥亵行为，阻挠救援，并煽动他人情绪，对我进行诽谤和人身攻击。
我有全程录像为证。”
“你血口喷人！”
牧歌脸色瞬间涨红，抢上一步，试图辩解，声音带着被揭穿的羞恼，
“执法者！我们只是看到他手放的位置不对，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提出合理质疑！这怎么就成了污蔑诽谤？他……”他指向伊毅，
“他救人我们当然感激！但方式方法难道不能讨论吗？他这是倒打一耙！”
“对啊执法者！”赵明也急忙帮腔，额角冒汗，
“我们也是关心则乱！看到小姑娘被那样……被那样按着胸口，谁不着急啊？说两句怎么了？
他上来就骂人废物，还报警？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苏雅更是挤出几滴眼泪，带着哭腔：
“执法者，我们也是好心啊！张姐都吓坏了，我们怕小姑娘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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