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推门进来时,叶天一正把糖纸摊在掌心,对着光眯眼瞧。林婉儿端着新沏的茶刚走到桌边,赵无极蹲在窗台下啃烧饼,油渍蹭了一袖子。
“这玩意儿有玄机。”叶天一没抬头,手指轻轻摩挲糖纸边缘,“老李头塞给你的糖,不可能只是甜嘴用的。”
003走近,低头看那张皱巴巴的糖纸:“我吃的时候没注意。”
“你当然不会注意。”叶天一哼笑,“系统,扫一下。”
脑内提示音轻响,糖纸表面浮起一层微不可察的纹路,像水波荡开又收拢,最终凝成一行坐标数字,下方还缀着四个字——仙盟食堂。
“后厨?”林婉儿凑过来,茶壶搁在桌上,“试炼第一关设在吃饭的地方?”
“越不起眼越安全。”叶天一收起糖纸,“老李头当年教我泡茶,连茶叶罐都藏灶台底下,说‘饿着肚子的人最懒得翻箱倒柜’。”
赵无极咽下最后一口烧饼:“那咱现在去蹲点?”
“蹲什么点。”叶天一摆手,“直接进去,但得换个身份——婉儿扮厨娘,无极装泔水工,我嘛……”他拉过毯子裹住肩膀,“负责吃点心等试炼自己找上门。”
林婉儿没问为什么,转身就去翻包袱,找出件灰布围裙和木簪,三两下挽起头发。赵无极挠头:“泔水工得穿啥样?”
“越脏越好。”叶天一指他袖口,“油渍留着,再抹点锅灰,走路别挺胸,佝偻点,最好边走边打嗝。”
赵无极咧嘴应下,拎起墙角破麻袋就往外跑。
系统提示音响起:“目标地点锁定,仙盟后勤区通行权限未激活,建议伪装潜入。”
“知道。”叶天一懒洋洋应了声,从怀里摸出块酥饼咬了一口,“让婉儿先进,她身上有茶香,能盖住生人味。”
林婉儿点头,拎着食盒推门出去,脚步轻缓,没回头。
叶天一继续吃饼,半晌才开口:“003,你跟着婉儿,别靠太近,装成送菜的小厮。”
003没多话,抓起门边竹篮跟上。
屋里只剩叶天一,摇椅吱呀晃着,他慢条斯理吃完酥饼,又喝了口凉茶,才起身披上外袍,慢悠悠踱出门。
仙盟食堂后院比想象中热闹。蒸笼热气腾腾,锅铲叮当碰撞,几个厨子埋头切菜剁肉,没人抬头看新来的面孔。
林婉儿站在灶台边,正往汤锅里撒葱花,动作熟练。赵无极蹲在泔水桶旁,手里捏着长柄勺,时不时搅两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叶天一溜达到角落矮凳坐下,顺手从路过小厮托盘里拿了块桂花糕,边吃边看人来人往。
系统提示:“检测到试炼触发条件——宿主需处于‘饱腹状态’并‘无主动干预意图’。”
“早料到了。”叶天一嚼着糕点,含糊道,“老李头的套路,从来不是让你拼命,是让你吃饱了躺着等机缘上门。”
他刚咽下最后一口,地面突然轻微震动,灶台旁的蒸笼“咔”一声错位,露出底下暗格。一道虚影缓缓浮现——还是那个拎茶壶的老头。
“懒悟者认证。”老李头虚影开口,“第一环:饱腹即悟道。吃够三样点心,不动手,不说话,试炼自启。”
叶天一没动,只冲路过的打杂弟子招手:“再来块枣泥酥。”
弟子愣了下,但见他坐得稳当,衣着虽旧却不寒酸,犹豫片刻还是递了过去。
叶天一接过,慢吞吞咬了一口。
虚影没消失,反而抬手一挥,灶台后方墙壁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里石阶,向下延伸。
“下去?”003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声音压低。
“不急。”叶天一摇头,“等我把枣泥酥吃完,顺便看看有没有绿豆糕。”
林婉儿走过来,低声:“总管来了。”
食堂总管是个胖老头,腰间挂着串钥匙,走路带风,目光扫过全场,在叶天一身上停了片刻。
“新来的?”总管问。
“嗯。”叶天一没起身,只点头,“点心不错。”
总管没多问,转身去训斥偷懒的帮厨。经过灶台时,腰间一枚铜匙晃了晃,样式古旧,柄上刻着模糊纹路。
系统提示:“检测到初代茶匙特征,与老李头遗留物品吻合度97%。”
叶天一瞥了一眼,没吭声,继续吃他的酥饼。
总管训完人,踱步回来,站在叶天一面前:“后院不许闲坐,要吃去前厅。”
“前厅人多。”叶天一说,“吵。”
总管皱眉,正要再说,叶天一忽然抬头:“您这茶匙,泡龙井是不是有点可惜?”
总管脸色微变,手不自觉按住腰间铜匙:“你懂茶?”
“不懂。”叶天一笑,“但我认识一个泡茶嫌步骤多的老头,他说茶匙贵在顺手,不在花样。”
总管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笑了:“吃完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比刚才慢了些。
叶天一吃完最后一口酥饼,拍拍手站起来:“走吧,试炼门开了。”
003跟上:“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叶天一往石阶走,“老李头的东西,从来不靠力气,靠的是脑子——还有胃口。”
林婉儿和赵无极也凑过来,四人站在石阶入口,底下漆黑一片。
“我打头。”赵无极撸袖子。
“你站最后。”叶天一拦住他,“万一塌了,你体重能堵窟窿。”
赵无极讪讪收回脚。
林婉儿轻声:“我走前面?”
“不用。”叶天一迈步往下,“我走第一个,你们跟着就行——记住,别碰墙,别说话,别乱想。”
石阶不长,尽头是间石室,中央摆着张圆桌,桌上三碗热汤,冒着白气。
系统提示:“试炼第二环:选对不选快。三碗汤,一碗真悟,两碗假象。”
叶天一没急着动,绕着桌子转了半圈,忽然伸手,把最右边那碗往中间挪了挪。
“你干嘛?”赵无极忍不住问。
“让它站c位。”叶天一说,“老李头说过,最不起眼的那个,往往最怕被忽略。”
他端起中间那碗,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汤味清淡,没什么特别。
但下一秒,石室四壁亮起符纹,地面浮现八卦图,中央缓缓升起一块玉牌——和003那块一模一样。
“认证通过。”老李头虚影再次出现,“懒悟者食堂第一关,完成。”
叶天一把碗放下,擦擦嘴:“下一关在哪?”
虚影没回答,只抬手指向玉牌。
叶天一拿起玉牌,入手温润,背面刻着行小字:“第二关,睡醒再说。”
他笑了:“果然是他风格。”
003上前:“现在怎么办?”
“回去睡觉。”叶天一揣好玉牌,“明天再来吃午饭,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点心。”
林婉儿轻声:“总管那边……”
“他腰上挂的是初代茶匙。”叶天一说,“老李头的东西,不会随便给人——除非那人是他自己。”
赵无极瞪眼:“你是说总管就是老李头?”
“不一定。”叶天一往外走,“但至少,他知道老李头是谁。”
四人原路返回,石阶合拢,蒸笼归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食堂依旧忙碌,没人注意他们从哪来,也没人问他们去哪。
叶天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总管站在灶台边,手里拎着铜匙,正往汤锅里加调料,动作慢条斯理,眼神却朝这边瞥了一眼。
叶天一冲他挥挥手,转身出门。
街上日头正高,赵无极揉着肚子:“中午吃太饱,晚上还能吃不?”
“能。”叶天一说,“修仙嘛,讲究的就是个吃好睡好。”
林婉儿轻笑:“那你晚上打算睡哪?”
“回茶馆。”叶天一裹紧毯子,“摇椅还没坐够。”
003走在最后,手伸进兜里,摸出块糖,剥开,慢慢嚼着。
糖纸被他折成小方块,悄悄塞进了袖口。
系统提示音在叶天一脑中轻响:“情感共鸣第六阶段启动,目标信任度提升至97%。”
叶天一没应声,只打了个哈欠。
茶馆二楼的灯,傍晚时又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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