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的解释,一方面让林晓越发震惊,一方面也暗自感叹自己的见识有限。原来这不经意发现的天狼族遗迹竟然暗藏着那么多凶险,以林希瑶护法的实力都不能第一时间看透摸清。这样一想,她脑海中不禁生出这样一个疑问——如此隐秘而危险的地方,难道真的就会有那么巧,被两人无意间就发现吗?这次从桃源村出发,她与三婶游历了不少山川名胜,为何之前都没有这样的运气?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运气使然?
只听三婶继续说道:“我因那怪物突现,一时情急,才想到了此阵的破解绝不能依常理施为。这才冒险一试,索性将地面上的小阵全部激活。这动作果然激起了整个空间大阵的反应。现在小阵齐开,重聚了这阵法的本来面目。这样一来,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第一关?”林晓马上就反应过来道,“就是说咱们只是打开了第一层的枷锁?三婶,你刚才控制这些尖齿发光,又是什么作用?”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几乎没有灵气,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普通五行功法驱动的!我在无奈之下,只能以金系法术调动这些牙齿之上的金属微粒,以此感知这法阵的运行规律!虽然能稍微左右,却谈不上完全控制它们!”
“不是五行功法?不靠灵气驱动?!那靠什么?”林晓虽然对修仙界的高阶功法了解有限,但她对古籍涉猎不少,对各派功法传承多少也算熟门熟路,却从未听说过灵能以外的修仙路数。
林希瑶当然清楚她的心思,继而说道:“修仙界远比你所知庞大复杂得多。以灵能为基炼体御物,这只是我们人界和相类位面的修法。事实上,除了佛家所说的六道皆有不同的独创修法外,与器世间无关的其它位面,更有着数之不尽的修炼法门。只是因为与我们的位面不相应,所以这类修士也很难被我们所认知,更别谈了解其修法了!此地的法阵,所依靠的,正是一种与我们人界不相应的能量驱动。也因为在这个亚空间中,这种能量才能产生作用!”
“我明白了!”林晓点头道,“所以,之前那些无法辨认的符号,或许根本就不是人界的文字!您不按常理顺序开启那些小法阵,其实正好去伪存真,将那些外族的符印通通筛去,这才现出此阵的本来面目,留下现在这六个大字来!”
“是这个理!想来,最初开辟此地之人,应该是人族的前辈。但后来混入了异族修仙者,对此地进行了改造,才发展出外层的阵法来。不过,从其无法完全隐藏我人族的文字来看,这个天狼族的后人,对阵法的理解有限,所以并没有完全融会此阵的精髓。或许正是因此,才给了我们强行发动阵法的可能。”
林希瑶的意思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开辟此地之人绝非泛泛之辈,现在面对此阵的本原之态,其破解的难度,绝对不是之前那些漫天黑虫可以比拟的。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强行破阵,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三婶,那现在这六面文字,是不是也需要按什么顺序开启?”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林希瑶摇头道,“这个原始的六面阵法,并非之前的手法可以触发。我们得另辟蹊径,否则就真要被困在这里了!”
随着她的指示,林晓这才注意到,之前三婶标记的从石门上打入此空间的尖齿,已经随着整个墙壁上尖齿的重新移动和排列,完全没了踪迹。不止于此,之前被三婶标记的尖齿,还有所有尖齿上的光芒也都一并消退殆尽。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林晓之前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毫无退路的情况,这令她胃里一阵酸楚,几乎就要干呕起来。
也是因为周围没有别人,她自我修正的意识被完全放在了一边,才会将自己的惊恐情绪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林希瑶眼前。不过,三婶对此却完全没有责怪甚至异样的眼神,而是像是看着一个孩子般,一脸慈祥地看着她道:
“晓儿,你也别太担心。此阵无人操控,威力就先减了一半,不足为惧!”
林晓知道,林希瑶从不自夸,既然她这样说了,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心中稍安,她再次看向墙面,见所有尖齿现在几乎都只露出一点尖端,仿佛马赛克般整齐的排在石壁之上。由这些尖齿和墙面的轮廓拼出的大字,笔画浑厚有力,虽有锋芒,却不似一般草书那样毕露。以自己对书法的研究而言,写这字的人颇为含蓄而内敛,绝非一般争名逐利之人。再看几个字的间架结构大气而不拘泥,飘逸却不乖张,果然有宗师之态。想来此人与此地狰狞残暴的面目定然扯不上什么关系,这让她不由推测,或许天狼一族早年间经历过什么重大的变故才有了后面的这种狂野的风格。
三婶见她面色凝重,也不再多言,她再次双手结印,口念咒语,开始施法。这一次,正在暗淡消失的齿尖的光芒只是重新亮了亮,便再度归于黑暗。随着这些光源的消失,整个空间内部也渐渐黑暗了下来。
林希瑶一招不成,非但没有皱眉,反而面带喜色地换了一个咒语和手印。这一次头顶的坤字那面之上,几乎是所有的尖齿尖端同时亮起,将整个空间之内照得恍如白昼。其它五面壁上的尖齿顶端也随之亮了起来。
随着每个尖端的亮度和颜色看似随机的变化,整个空间内部的墙面之上的马赛克开始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图景。不知怎的,这种图景有着极强的立体感,让林晓马上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像素游戏的世界之中。只是由于像素的分辨率并不低,虽与真实世界有所区别,却也让她感同身受地发现,自己仿佛站立在一个巨大沙漠世界的一座孤峰之顶。远处,正有一大片遮天蔽日的沙暴涌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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