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撕裂夜空，午门方向火光冲天，砖石崩塌的巨响夹杂着金属扭曲的锐鸣，即便身处慈宁宫深处，也能感受到地面剧烈震颤，窗棂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在肩头。绵忻腰间的玄鸟杖仿佛感应到混乱，杖头红光明灭不定。宫外，喊杀声、战马嘶鸣、兵刃撞击声与宫人惨叫交织，桑铎的蒙古骑兵竟真的炸开宫门，冲入了紫禁城！
“叛军入宫了！”影卫统领脸色惨白，浑身浴血的铠甲泛着寒光。绵忻心脏狂跳，却强迫自己冷静——苏麻喇姑已死，但她布下的最后杀招正在生效。此刻宫中有被药物控制的太后、昏迷的太子、失踪的皇五子、被软禁的怡亲王，稍有不慎便是国本动摇。
“雅晴嬷嬷，其木格，你们守住太后！”绵忻将装有康熙手谕与玄鸟杖的锦袋系紧，长剑出鞘时寒光映脸，“统领，分兵行事：一队死守东宫，转移太子至坚固殿阁；一队救出怡亲王；其余人随我去午门阻敌！发信号让城内兵马里应外合，剿灭叛军！”
“皇五子怎么办？”影卫统领急问。“先顾大局！叛军首要目标是控制中枢，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绵忻话音未落，已带着二十余名影卫冲出慈宁宫，身影在火光中化作一道玄色闪电。
通往午门的宫道已成人间炼狱。惊慌的宫人四处奔逃，零星侍卫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转瞬被蒙古骑兵砍翻。叛军分作数股，一股直扑三大殿，一股搜捕东西六宫，主力在午门内广场与清军绞杀，刀锋劈砍肉体的闷响与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味，呛得人呼吸困难。
绵忻等人迎头撞上三十余名叛军骑兵，对方正挥刀砍杀逃散的宫女。“杀！”绵忻目眦欲裂，长剑化作惊鸿，瞬间刺穿一名骑兵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影卫结阵而上，弩箭连发，刀光如雪，竟将骄狂的骑兵杀得人仰马翻。
“是绵忻！抓住他！”叛军头目嘶吼着，更多骑兵围拢过来。影卫们结成圆阵，盾牌相护，弩箭交替射击，却架不住叛军骑兵的冲击力。混乱中，一名影卫为护绵忻，被弯刀劈中肩胛，惨叫着倒地。
“保护世子！”影卫统领怒吼着挡在绵忻身前，刀光翻飞，斩杀两名叛军。火光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蒙古将领格外醒目，正是桑铎！他挥舞着沉重弯刀，策马直冲而来：“绵忻！伪帝余孽，今日取你首级祭奠我父王！”
马蹄踏碎青砖，声势骇人。绵忻不退反进，侧身避过刀锋，长剑疾刺桑铎肋下。“铛！”金铁交鸣，火星四溅，绵忻被震得虎口发麻，桑铎却毫发无损。两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刀光剑影间，桑铎力大刀沉，绵忻灵巧迅疾，一时难分高下。
叛军亲卫冲破圆阵缺口，影卫们腹背受敌，渐渐体力不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宫外传来震天喊杀声：“奉监国亲王令，勤王平叛！杀逆贼！”
无数火把如长龙般涌入宫门，京西大营副将岳钟琪银甲白袍，手持长枪率军疾驰而来。“岳将军！擒杀桑铎！”绵忻精神大振，长剑刺向桑铎战马眼睛。战马吃痛人立，桑铎被掀翻在地，瞬间被数支长枪抵住要害。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战局。叛军骑兵陷入内外夹击，主将被擒后斗志全无，或跪地求饶，或四散奔逃。岳钟琪率军肃清残敌，修复宫门，绵忻则带人搜寻三大殿与东西六宫，寻找皇五子与崔嬷嬷的踪迹。
天色微明时，紫禁城终于恢复秩序。怡亲王被从慈宁宫厢房救出，虽受惊吓却无大碍；太子在东宫安然无恙；太后经太医诊治，药物控制逐渐缓解，眼神恢复些许清明。唯独皇五子绵悫与崔嬷嬷，如同人间蒸发，遍寻不见。
文渊阁内，烛火摇曳。绵忻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锦袋放在案上，取出康熙完整手谕与玄鸟杖。怡亲王、张廷玉、鄂尔泰等重臣围拢过来，目光凝重。手谕展开，康熙晚年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开篇便揭露惊天秘密：
“‘白雀’（飞鸟）之祸，根植于朕早年旧案。胤禩生母卫氏家族勾结蒙古部落与萨满旧教，妄图以邪术调换婴孩，影响皇嗣。朕早已察觉，将计就计换回真子，严惩相关人等，卫氏幽闭。然‘白雀’伪造朕之手谕，散播胤禩血脉特殊流言，遗祸至今。”
众人倒吸凉气。手谕继续写道：“朕子孙血胤纯正，然‘白雀’以药物侵蚀皇子心志体魄，太子（胤礽）狂疾或与之有关。‘承影司’内部有叛徒，朕将‘双龙佩’藏于长春，‘玄鸟杖’与完整手谕交予……（字迹污渍掩盖）保管。‘龙兴秘库’内有验证血脉、克制邪祟之物，及太子（弘晖）生母真实出身绝密记录——其母并非汉军旗出身，实为……（字迹涂抹难辨），朕隐去其背景，实为保护。开启秘库需双龙佩、守密人之血、奉天皇寺‘龙气引’，口诀：白山黑水，龙兴肇基。血胤守护，神器不移。玄鸟为证，双龙共鸣。破妄显真，佑我大清。”
最令人心惊的是结尾警告：“‘心头血’可解‘牵机’毒，但取血者损元气折寿，中毒者若血脉受药物侵蚀或母系有异，施术恐致神智受损甚至殒命。解毒正道在秘库‘清源玉露’……”
文渊阁内一片死寂。太子生母的隐秘、心头血的风险、龙兴秘库的存在，每一条都足以撼动国本。“太子生母究竟为何人？圣祖爷为何如此隐瞒？”鄂尔泰喃喃道。张廷玉沉吟：“恐与关外部族或‘白雀’势力有关，圣祖爷是为保护，却成了今日流言的把柄。”
“报——！”粘杆处信使飞奔而入，脸色古怪：“世子，在北苑倦勤斋阁楼找到皇五子！他无恙，只是受了惊吓。看守他的是崔嬷嬷和已故太子妃的宫女绣珠，两人束手就擒。崔嬷嬷说，要见您招供惊天秘密，关乎太子生母、太后，还有……先帝真正的死因！”
先帝死因？！众人脸色骤变。绵忻猛地起身：“她还说了什么？”“倦勤斋有简陋香案，摆着前明皇室旁支牌位，香案下的《金刚经》夹着一页纸，写满‘偿债’‘报应’‘卫氏’‘换子’字样。”
前明后裔？换子疑云？飞鸟的阴谋竟与前朝复仇、康熙朝旧案纠缠在一起！崔嬷嬷的招供如同一颗惊雷，炸得众人不知所措。“将崔嬷嬷和绣珠分开看押，严密审讯，任何人不得接近！”绵忻沉声道，“王叔，张中堂，鄂中堂，我们需立刻商议：稳定朝局、救治太子、审讯逆犯、筹备奉天之行！”
他望向窗外渐亮的天光，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一夜血火虽平，但太子生母的隐秘、先帝的死因、前明后裔的牵扯、龙兴秘库的谜团，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困在其中。崔嬷嬷的招供会揭露怎样的真相？太子的毒是否该用心头血冒险救治？远在奉天的龙兴秘库，又藏着多少能颠覆王朝的秘密？
就在众人商议之际，一名太医匆匆闯入，神色惊惶：“世子，王爷！太子殿下突然高热不退，神智错乱，口中反复喊着‘母妃……救我……换子……毒……’，脉象紊乱，似有性命之忧！”
太子病危！绵忻心头一沉。康熙手谕警告心头血疗法风险极大，但清源玉露远在奉天，太子恐怕等不及。是冒险用至亲心头血施救，还是赌龙兴秘库的解药能及时取回？
更令人不安的是，太子呓语中的“母妃”“换子”，是否印证了崔嬷嬷即将招供的秘密？太子生母的真实身份，是否真的与“换子”有关？而先帝的死因，究竟是自然病故，还是被“白雀”势力暗害？
崔嬷嬷在审讯室中静坐，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她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等待着在最关键的时刻，抛出足以摧毁整个皇室的重磅炸弹。而远在奉天的龙兴秘库，是否真的能破解所有谜团，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晨光穿透文渊阁的窗棂，照亮了案上的康熙手谕与玄鸟杖，却照不进人心深处的阴霾。绵忻握紧拳头，心中明白，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关乎爱新觉罗的江山社稷，关乎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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