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九重天,璇玑宫深处,一座尘封已久的偏殿。
殿内空旷,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边缘铭刻着繁复晦涩上古符文的青铜古镜。镜面朦胧,似有云气流转,映不出人影,只散发着古老而寂寥的气息。此乃上古神器“太虚镜”的碎片之一,传说有窥探时空缝隙、照见因果可能之能,然自洪荒破碎后便沉寂无声,被历代天帝封存于此。
这日,因下界一处灵脉异动,引动璇玑宫深处禁制微澜。值守仙官巡查至此,无意间触动镜旁一枚早已黯淡的符文。霎时间,镜面光华大盛,如水波荡漾,旋即稳定下来,呈现出清晰却绝非现实的画面——那是一个与如今九重天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画面中心,是一位身着银甲、面容清冷的天帝,以及他身边一位红发如火、笑容灿烂的陌生青年。
仙官大惊,不敢擅专,层层上报。最终,惊动了刚刚结束一场朝会、眉宇间略带倦色的润玉,以及闻讯赶来的旭凤、锦觅、丹朱等人。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太上老君,也被这异象引动,拄着拐杖前来查看。
众人齐聚偏殿,望着镜中那熟悉又陌生的“润玉”,以及他身边那个生机勃勃、与周遭清冷仙境格格不入的“火麟飞”,皆面露惊异。
“此乃……太虚镜显化之景?”太上老君白眉微蹙,凝视镜面,“似是……另一时空之投影,与我等世界相似,却又走向殊途。”
“另一时空?兄长身边那人是谁?从未见过。”旭凤金眸锐利,紧紧盯着镜中和润玉并肩而立、态度随意甚至亲昵的红发青年。那人周身气息蓬勃炽热,功法路数闻所未闻,绝非六界已知任何一族。
锦觅好奇地眨眨眼:“那个红头发的仙人,看起来好精神!润玉仙上……在那边,好像不太一样?” 她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只觉得镜中的润玉,虽然依旧清冷,眉宇间却少了她记忆中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沉郁,甚至……在看向身旁青年时,眼底有光。
丹朱则是兴奋地绕着镜子打转,手里捏着几根红线:“异世之情缘?妙哉!妙哉!老夫的红线雷达嗡嗡作响!快看看,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润玉本人静立镜前,玄衣如墨,面上无波无澜,只是袖中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镜中那个“自己”,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陌生与……一丝极淡的悸动。那个红发青年……
“且观之。”润玉淡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他率先在镜前设下的云椅上坐下,目光沉静地投向镜中世界。
太上老君挥袖,在镜前布下静心凝神的阵法,以免众人心神被异世画面所扰。旭凤、锦觅、丹朱、邝露、彦佑等人也各自寻了位置坐下,目光复杂地望向那面展开奇异画卷的古镜。
第一幕:异星陨落
镜中画面流转,正是火麟飞驾驶“飞行器”(他们如此理解那冒着火光的铁鸟)坠毁观星台,与润玉初遇的场景。
看到火麟飞咋咋呼呼地评价润玉“长得带劲”,还试图教天兵改进阵型,丹朱第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哎哟喂,这异世来的小子,胆子够肥!不过……率真可爱,率真可爱!”
旭凤眉头紧锁:“来历不明,言行无状,兄长为何不立即将其拿下?” 他无法理解,那个时空的润玉为何如此“温和”。
锦觅却托着腮:“我觉得他挺好玩的呀,眼睛亮亮的,不像坏人。而且他说那些巡逻的漏洞,好像有点道理?”
邝露站在润玉身后,目光紧紧追随着镜中天帝的身影。她看到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与深思,看到陛下破例将人留在璇玑宫……心中微澜。那个世界的陛下,似乎从最初,就对这异界来客有所不同。
润玉凝视着镜中那个对火麟飞毫无仙君仪态、甚至有些“头疼”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若当年,真有这样一个不按常理、活力四射的存在,突兀地闯入他冰冷的世界……他会如何?大抵,也会如镜中般,警惕,审视,却又……难以真正厌弃吧。
第二幕:冰火初融
画面快进,展现了火麟飞在天界各种“胡闹”——试图改良天马鞍鞯、研究灵植培育、在炼器坊问出让人瞠目结舌的问题、甚至“偶遇”仙君吓得对方仓皇而逃……
“哈哈哈!这小子是个妙人!”丹朱拍着大腿,乐不可支,“你们看那李老头,脸都绿了!哎哟,他还想教人种灵芝?有意思!”
彦佑摸着下巴:“虽然行事跳脱,但每每能歪打正着,或是点出关键。此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旭凤的脸色却越来越沉。他看到火麟飞与润玉在书房争执(关于天庭规矩),看到火麟飞大大咧咧地接近润玉,甚至试图“动手动脚”,而润玉……似乎并未真正动怒,只是无奈居多。“兄长竟如此纵容此人?” 他无法理解,那个心思深沉、最重规矩的兄长,为何能容忍这样一个“异数”在身边。
锦觅的关注点又偏了:“润玉仙上好像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嗯,有点像凤凰拿我没办法的时候?” 她歪头看旭凤,被旭凤瞪了一眼。
润玉的目光,则久久停留在火麟飞为他“出气”,跑去“敲打”那些暗地里使绊子的仙君的场景上。他看着青年眼中狡黠又理直气壮的光芒,看着他用那种粗鲁又有效的方式维护“自己”……心湖深处,仿佛被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原来,被人如此直白、甚至有些笨拙地维护,是这样的感觉?
第三幕:生死与共
镜中画面转为北境战场,魔气滔天,战况惨烈。当看到火麟飞敏锐察觉控制节点,不顾危险独自摧毁秽源魔晶,最终为救润玉硬撼魔君、几乎燃尽本源时,偏殿内一片死寂。
丹朱的笑声早已消失,张着嘴,眼眶有些发红。
旭凤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金眸中满是震撼。扪心自问,若易地而处,他或许也会为救锦觅不惜一切,但能否如这火麟飞般,在关键时刻爆发出那般决绝而强大的力量,以近乎自毁的方式摧毁关键、吸引火力?此人战力、胆魄、以及对“润玉”的维护之心,远超他之前预估。
锦觅已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他伤得好重……都是为了救润玉仙上……”
邝露别过脸,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意。她看到陛下不顾一切冲入洞穴,看到陛下为救火麟飞硬撼魔君,看到陛下抱着重伤濒死的火麟飞时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恐慌与破碎……那个世界的陛下,将这个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比天帝的威严更重。
润玉的呼吸,在火麟飞重伤倒地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拍。他看着镜中那个“自己”近乎疯狂地输入灵力,嘶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救治,看着“自己”守在那人床前不眠不休的憔悴……一股陌生的、尖锐的痛楚,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心口。原来,在另一个世界,有人愿意为他如此奋不顾身;而他,也会为那人方寸大乱,甚至……流露出那般脆弱的情态。
太上老君长叹一声:“此子,至情至性,赤子之心。其能量至阳至刚,恰是阴邪克星。润玉得此臂助,实乃幸事。更难得者,乃是这份超越生死、毫无保留的信赖与维护。”
第四幕:情定星穹
当镜中画面转到淬星台上,星河为证,两人倾吐心声、互许终身时,偏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复杂。
丹朱已经激动得手舞足蹈,手里的红线差点甩到彦佑脸上:“成了!成了!星穹为誓,生死相许!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老夫就说有戏!瞧瞧,多登对!”
锦觅看得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偷偷瞄身边的旭凤,小声道:“他们……真好。” 她能感受到那画面中流淌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深情,与她和旭凤历经磨难后的感情不同,那更像是一种冰与火的碰撞与交融,激烈而纯粹。
旭凤神色复杂地看着镜中相拥的两人,看着那个“润玉”主动吻上火麟飞,看着他眼中冰雪消融、只剩下全然的依赖与温柔。这样的兄长,他从未见过。没有算计,没有孤寂,没有背负一切的沉重,只有被爱温暖、也勇敢去爱的鲜活模样。心底深处,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愧疚与惘然悄然滋生。若当年……若兄长也能遇到这样一个,能将他从冰冷孤寂中拉出来的人……
彦佑摸了摸鼻子,嘀咕:“啧,没想到夜神大殿……啊不,天帝陛下,谈起恋爱来,这么……热烈。” 他看着都觉得脸热。
邝露早已泪流满面。不是嫉妒,不是不甘,而是一种释然与欣慰的泪。她看到了陛下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在那个世界,陛下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可以全然信赖、并肩而立、分享喜怒哀乐的伴侣。这就够了。
而润玉,镜前的润玉,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着。他看着镜中那个“自己”主动靠近,看着“自己”说出“朕的永恒,换你的自由常伴”,看着“自己”眼中再无阴霾的笑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缓缓松开,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向往。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笑。
原来,他也可以拥有如此炽热而纯粹的情感。
原来,在另一个时空,那个背负着同样伤痕与责任的“润玉”,找到了他的太阳,融化了他的冰封。
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在润玉的嘴角稍纵即逝。为那个世界的“自己”,感到一丝……慰藉。
第五幕:新天
镜中画面最后,定格在如今那个天界的景象:传统与革新并存,效率与活力共生。火麟飞在异闻司“折腾”,润玉在朝堂掌控大局,两人默契配合,引领着天界悄然变革。璇玑宫内欢声笑语,充满了烟火气。
“这……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天界吗?”丹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发光的路牌、清洁傀儡、悬浮滑板、灵光告示,“这小子……把天界变成什么样了?”
旭凤沉默良久,缓缓道:“虽则……画风清奇,然不得不承认,其变革之举,确有利处。灵力运用更高效,信息传递更迅捷,与下界联系更紧密,甚至激发了底层仙官的能动性。” 他身为统帅,自然看得出这些变化对天庭整体实力的潜在提升。
锦觅则对“灵境幻弈”和“碳烤雷牙兽肋排”更感兴趣,眼睛发亮:“好像很好玩!看起来也很好吃!”
太上老君捻须,眼中精光闪烁:“此子思维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善于将异界理念与此界实际结合。润玉能容他、用他、信他,以天帝之尊为其保驾护航,方有如今新气象。此非一人之功,乃君臣相得,理念相合之果。或许……这才是一条不同的天帝之路。” 他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身旁沉默的润玉。
润玉望着镜中那个虽忙碌却眉眼舒展、与爱人相视而笑的“自己”,望着那不再冰冷孤寂的璇玑宫,望着那充满生机与可能性的“新天”……
心中那潭沉寂了万年的死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种,虽未沸腾,却已被照亮,泛起温暖的微光。
原来,即使肩负天帝重任,前路亦可不同。
原来,即使伤痕累累,亦值得被如此炽热地爱着。
原来,在某个平行的时空,那个“润玉”,已经找到了他的归宿与幸福。
这就够了。
镜面光华渐黯,最终恢复成一片朦胧。偏殿内寂静无声,众人皆沉浸在方才所见所带来的震撼与思绪中。
良久,丹朱才喃喃道:“老夫……想去那个天界看看。”
锦觅小声附和:“我也想……”
旭凤看了润玉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拱手道:“兄长,镜中之事,虽为异世,然……亦是一种可能。望兄长……珍重自身。”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兄长内心或许远比他想象的,更需要温暖与陪伴。
润玉缓缓起身,玄色衣袂拂过光洁的地面。他最后看了一眼已然沉寂的太虚镜,转身,面向殿外洒入的天光。
“镜花水月,终究是虚。”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然,既已窥见另一种可能,便知这九天之路,并非只有一种走法。”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殿中众人,最后投向浩瀚无垠的天际,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与坚定:
“各自世界,各有缘法。罢了。”
说罢,他举步,从容走出偏殿,身影逐渐融入殿外明亮的光线之中。步伐依旧沉稳,背脊依旧挺直,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不同了。
众人目送他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镜中之景虽是虚妄,却如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难平。它让所有人看到了润玉的另一种可能,看到了冰冷权柄之外的温度,看到了孤独帝王被爱拯救的模样。
或许,在这个世界,润玉的命运已然书写,难有如此炽热的“异数”闯入。
但知晓在某个平行的时空,有一个“润玉”获得了幸福,有一个“火麟飞”温暖了他,对这里的每个人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慰藉。
太虚镜的光华彻底隐去,偏殿重归寂静与尘封。
而关于另一个时空,天帝润玉与炽霄真君火麟飞的故事,却如同一个美好而温暖的梦,悄然留在了见证者的心间,成为这冰冷九重天上,一抹带着温度与希望的隐秘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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