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区建在城乡结合部附近，周围有些村落的老人为了贴补家用，时常会挑着自家做的吃食或者种的瓜果到服务区售卖，价格实惠。
杳杳从洗手间出来，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旁边突然传来惊呼，紧接着是东西散落一地的杂乱声响。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几乎和脑袋同样粗的男人，把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人推搡在地。
两个竹筐歪倒，里面煮好的玉米和一些用油纸包着的自制糕点果子一类的东西滚了一地。
男人嗓门洪亮，指着自己米白色的休闲裤小腿部位，那里有一道浅痕。
“老东西，你眼睛长屁股上了？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吗？比你这堆破烂玩意儿贵到不知哪里去了。”
老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满是惶恐和无措，连连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啊，我刚才转身没注意，不小心碰到的，您看，您这裤子好像也没啥大事……”
“啥叫没事？”男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手指几乎要点到老人鼻子上，“你瞎啊？没看到这里划出一道印子吗？这条裤子就算报废了，不能穿了懂不懂？少废话，赔钱！”
“我这......这些玉米和果子都给您，您别跟我计较了行不行？”说着，老人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想要去碰触男人的胳膊，希望他能通融。
男人却像躲避瘟疫一样，脸上满是嫌恶：“滚开，少他妈碰我！想碰瓷是不是？谁稀罕你这点破破烂，我就要钱，这裤子买来两万块。”
“两万？这裤子怎么会两万？”老人满是惊愕。
“牌子货知道吗？少一分都不行。”
“......”
周围的旅客和司机三三两两围了过来，明眼人都能看出，那裤子上的痕迹微乎其微，这男的分明是在借题发挥，讹诈老人。
但他长得实在凶悍，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围观的人群虽然面露同情和不忿，却没人敢上前替老人说话。
站在几步外，杳杳看着这一幕，那些玉米和糕点可能是老人走了几公里挑到这里，指望着能换点生活费的依靠。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蹲下身把两个歪倒的竹筐扶正，然后开始捡散落在地上的玉米和糕点，小心放回筐里。
男人骂得正起劲，忽然看到一个长相柔美的年轻女孩蹲下来收拾东西，看她长得实在漂亮，眼中闪过异样的亮光。
“喂，你谁啊？跟这老东西什么关系？”
等了两秒没回应，杳杳完全当他不存在，男人有些恼火，声音放大了些：“问你话呢，哑巴了？”
她依旧没吭声，直到把能捡的东西都捡好，才站起身，走到惶恐不安的老人身边，拿出手机对老人说：“报警。”
男人脸色骤然一变，伸手就去拍她的手腕，“你他妈算哪根葱？要你多管闲事？”
她动作轻巧的避开了那蒲扇似的大手，这一避，彻底激怒了他。
“给脸不要脸！”男人骂骂咧咧，另一只手朝着杳杳的肩膀推来。
杳杳重心下沉，身体微微侧转，准备朝着男人毫无防备的腹部踹去。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只大手截住了男人的手腕，然后用力向上一掰。
下一秒，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服务区上空。
“啊！！！”
秦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边，轻松制着惨叫连连的男人，偏过头，瞥了杳杳一眼：“才一会儿见不着人就给我惹事，你这惹是生非的本领打哪儿学的？”
杳杳默默收回蓄势待发的腿，往后退了小半步，微微垂下眼睫，摆出了“我知道错了”的乖巧模样。
秦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再理她，注意力放在眼前还在嚎叫的男人身上。
回过神来的男人拳头砸了下来，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轻松避过，把男人被反剪的手臂往上一提，另一只大手掐住他的后颈，将整个人按在旁边那辆白色轿车的后座车窗上。
“兄弟，消消气。”
“我操你妈。”男人又惊又痛，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动我，我让你走不出这个服务区。”
秦霁挑了挑眉，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调调：“哦，你谁啊？”
“听说过八爷吗？”
“没听过。”
男人一噎，疼得龇牙咧嘴：“等着，等我兄弟来了弄死你，还有刚才那个多管闲事的娘儿们，老子非把她操到烂……”
最后那句话还没说完，秦霁脸上的戏谑褪得干干净净，眼神倏然冷了下来，掐在男人后颈的那只手一点点收紧。
男人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被挤压在车窗玻璃上变了形，鼻梁和颧骨上的皮肤因为过度挤压，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色，眼球开始外凸。
秦霁面无表情，语气低沉平缓：“像你这种吃猪饲料长大的，别太把自己当人，也别太不把别人当人。”
说着，把他从车窗上拽离少许，然后用他的脸再次撞向那扇无辜的车窗，连砸好几下，车窗彻底碎了。
男人的血糊了一脸，惨叫声都变了调，画面血腥的让围观的人都有点不忍直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车，没人站出来认领，杳杳心里记下了车窗上的电话号码，打算晚点联系车主赔偿。
趁着秦霁教训人的空档，挪到不知所措的老人身边，提醒他：“快走。”
老人回过神来，看着被死死按在车上的凶悍男人，又看看摁着他脖子，气场强大的年轻男人，嘴唇哆嗦了两下。
慌忙道谢后，挑起扁担，脚步踉跄地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霁提起一脚，踹在男人膝盖后方，让他跪趴在地上，听到他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咒骂，踩在他的脊背上，鞋尖不断向下碾着。
再打下去估计要出事，杳杳刚想上前劝劝，余光瞥见便利店侧面的空地上，几个原本蹲着抽烟，同样膀大腰圆的男人正朝着这边张望，然后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快步走来。
那架势和打扮，显然和地上这个是一伙的，心里一紧，扯了下秦霁的衣袖。
秦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正快步逼近的四五个壮汉，眉梢微动，眼神没什么变化，接着看到身边的女人往前挪了一步，挡在他面前。
她整个人的身体绷着，脊背挺直，像只进入防御状态的小刺猬，眼神警惕的盯着那几个走来的男人，拳头在身侧握紧。
他愣了一下，被逗笑了。
看着她随时准备冲上去跟人干架的姿态，他清了清嗓子，无奈喊道：“徐杳杳。”
杳杳大脑里飞快计算着距离、角度和可能出手的时机，思索着自己先攻击哪个部位才能最快让对方丧失战斗力。秦霁身上还有伤，就算能对付这几个人，估计也会扯到伤口，她应该可以应付。
听到男人喊她，反应慢了半拍，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他。
又要让她报警吗？刚才或许来得及，现在已经晚了，想着秦霁可能说出的方案，她心里立刻否决。
正快速思考着对策，却听见男人用一种极其理所当然的语气催促：“傻站着干嘛？跑啊。”
“……”
杳杳怀疑自己听错了，秦霁一脚踢晕了脚下的男人，然后抓住她的手腕，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发什么愣！”他低喝一声，拽着她，转身朝着停车的地方狂奔而去。
不远处，那几个男人看到他们突然逃跑，也拔腿朝着他们追来。
秦霁拉着杳杳速度很快的穿过几辆停着的车，直奔他们那辆黑色越野车，车子前门已经被打开了，徐宝贝身子探出来，焦急的朝他们挥手：“爹地妈咪，快点快点。”
“砰！砰！”两声，车门几乎同时关上。
他们已经追到车后，嘴里骂着脏话，拳头砸在车尾和后备箱上，发出“哐哐”的闷响。
杳杳看都没看后视镜，右手利落挂挡，左手方向盘，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车子窜了出去，想要拦车的几人吓得连忙躲闪，差点被带倒。
她灵活的绕过几辆停在路上的车，迅速驶离服务区，把那些气急败坏身影远远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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