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凭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疾行，抵达了云府大门外。
他没有敲门，只是双膝一弯，重重跪在了青石板上。
寒气从地面渗入骨髓，
他却挺直背脊，目光死死盯着云府的朱漆大门，
他要等，等婉儿看到他这副模样，
等云夫人的怜悯，等一个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丫鬟小洋便急匆匆地冲进云梦夕的闺房，
声音带着几分慌张：“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云梦夕正睡得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
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是小艾！小艾回来了！” 小洋喘着气，语速飞快，
“他跪在府门口呢，夫人让您马上去大门那边！”
“小艾？” 云梦夕猛地坐起身，睡意瞬间消散大半。
他回来了？
她只穿着一身粉色的丝绸睡袍，披了件薄外套，便跟着小洋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刚走到大门内侧，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门外的青石板上。
萧夜宸穿着湘府给的月白色锦袍。
他的头微微低着，左脸颊的红肿格外刺眼，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晰看到那清晰的五指印。
云夫人正站在门内，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疑惑。
管家站在一旁，神色尴尬，见云梦夕来了，
连忙上前禀报：“小姐，您可算来了，这小艾昨日后半夜就跪在这儿了，劝了他好几次，让他起来说话，他偏不听，硬是跪了一晚上。”
云夫人转头看向云梦夕，
语气带着几分不解：“梦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跟着湘夫人享福去了吗？”
管家连忙补充道：“夫人，这结巴说…… 是小姐把他送给湘夫人的，还被虐待了”
管家说着，还指了指萧夜宸的脸颊。
云梦夕的目光先落在那红肿的巴掌印上，
—— 这伤痕带着清晰的指节纹路，不像是刻意伪造的。
可当她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低着的脸上时，呼吸骤然一滞，
瞳孔猛地收缩！
她之前只觉得 小艾 与萧夜宸有八分相似，
可他脸上的伤都好了，哪里是八分！
都与记忆中的萧夜宸一模一样！
她几乎要以为，是萧夜宸本尊站在了这里。
怎么可能？！
云梦夕下意识地抬步，穿过门槛走到他面前。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她能清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指尖却冰凉一片。
她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淡定，
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算轻，强迫他抬起头来。
“抬头。”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萧夜宸被迫扬起脸，红肿的左脸更显突兀，可那双眼睛，
那眼尾的弧度，都与萧夜宸如出一辙。
云梦夕的指尖微微颤抖，掐着他下巴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
那个杀伐果断、桀骜不驯的皇帝，
若是受了这般屈辱，恐怕早就血洗湘府，
怎么可能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跪在府门外求收留？
眼前的 小艾，眼神怯懦，姿态卑微，连被她掐着下巴都不敢反抗，
这般柔弱顺从，与萧夜宸的性格天差地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世上真有长的一样的人？
就是性格不一样，
她松开手，
“长着一张这样的脸，还能被人虐待？，”
她语气淡淡地，带着几分嘲讽，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吃软饭的料。”
萧夜宸被她松开下巴，顺势微微低下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随即涌上浓浓的委屈。
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的红肿滑落，更添了几分可怜。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沙哑的结巴，
语气却无比执着：“我…… 我只想…… 跟着小姐……”
那副模样，活脱脱像只受了委屈、只求主人收留的小奶狗。
云梦夕看着这张与萧夜宸一模一样的脸，配上这般软糯可怜的表情，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仿佛指尖真的沾了什么烫手的东西，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目光。
云夫人在一旁看得真切，连忙上前打圆场，
对着萧夜宸温声道：“快起来吧，跪了一夜，膝盖都该肿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云梦夕，
“梦夕，你忘了？上次府上他抓住变态，现在又对你忠心，既然在湘府受了委屈，以后就留在府里，没有我的允许，往后不许再把他送给别人，知道了吗？”
云梦夕心中一叹
—— 娘都开口了，也不好反驳。
况且，眼前这人容貌与萧夜宸太过相似，
她也确实想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她敛了敛神色，
淡淡应道：“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就留下吧。”
萧夜宸听到这话，眼底瞬间亮起微光，连忙挣扎着起身，
膝盖的僵硬让他踉跄了一下，却还是恭敬地对着云夫人和云梦夕躬身行礼，
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沙哑：“…… 谢....夫人，…… 谢.....谢小姐。”
云梦夕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疑虑肯定还是有的
不管他是谁，她还是失去以前记忆的苏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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