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瘴疠隐巫踪,都天煞气冲霄汉;
祖巫碑前明因果,造化玉碟显真章。
林霄离了北俱芦洲,心中牵挂父亲林凡所言“新天道运行下的排异反应”,决定往南赡部洲西南方向的十万大山一行。据闻那里是巫族遗民最后的聚居地,亦可能藏有上古秘辛。
御风而行,不过半日,眼前景象骤变。但见瘴气如幕,笼罩着连绵群山,古木参天,藤蔓虬结,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朽与某种血腥祭祀混合的奇异气味。此地天道法则似乎格外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蛮荒、原始、充满力量感的独特道韵。
林霄按下云头,落在一处山谷入口。谷口矗立着两尊兽首人身、手持巨斧的石像,斑驳沧桑,目光却似活物般审视着来人。石像之后,隐约可见竹楼木屋依山而建,有身绘彩纹、气息剽悍的男女往来其间,正是巫族遗民。
“外界修士,止步。”一身高三丈、肌肉虬结、面有虎纹的巫族壮汉拦住去路,声如闷雷。他手中骨矛散发着撕裂气血的凶煞之气。
林霄能感觉到,这些巫族遗民个体力量强横,但整体气息却透着一股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压抑与淡淡的暮气。他收敛圣师威压,平和道:“在下林霄,游历至此,并无恶意,只想拜访贵族长老,请教些上古旧事。”
那巫族大汉目光锐利地打量林霄,尤其在他身上那丝与林凡同源的混沌气息上停留片刻,瓮声道:“长老不见外客。速速离去,否则,休怪俺巫族战技无情!”
就在气氛紧张之际,山寨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痛苦压抑的嘶吼!紧接着,一股暴戾、混乱、引动地脉浊气的暗红色煞气冲天而起,搅得谷中瘴气翻腾,草木瞬间枯萎!寨中巫民纷纷色变,朝着煞气源头的一座古老石殿跪拜,面露忧惧。
“不好!是蚩长老的都天神煞又失控了!”拦路大汉也顾不得林霄,转身欲奔回寨中。
林霄瞳孔微缩,他认得那煞气,其中蕴含的法则暴动与对生灵的侵蚀特性,与“秩序之影”同源,但更加霸道酷烈!且其中竟夹杂着一丝熟悉的盘古血脉气息,只是充满了痛苦与不甘。
“此煞气侵蚀心脉,恐有性命之危!让我一试!”林霄身形一闪,已越过壮汉,直入石殿。
殿内景象骇人:一披头散发、上身赤裸、刻满诡异巫纹的老者(蚩长老)被十二条粗大锁链捆缚在石柱上,周身毛孔不断渗出暗红煞气,双目赤红如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煞气正不断侵蚀他的生机,更引动地脉浊气,欲要将其同化为只知杀戮的煞魔!
几位巫族祭司正竭力催动巫法,试图安抚,却收效甚微。
林霄不敢怠慢,指尖混沌创世炎燃起,化作温暖平和的光雨洒向蚩长老。然而,那都天神煞极其顽固,竟与创世炎形成僵持,甚至隐隐有反噬迹象!
“没用的!此乃我巫族传承的祖巫煞力,与盘古父神开天时斩杀的三千魔神怨念有关,非寻常法力可解!”一苍老声音叹息道,一位手持蛇杖、气息深邃的老妪(巫族大祭司)出现在殿内。
林霄心念电转,回想起父亲林凡提及,巫族力量体系特殊,尤重血脉与祖灵。他福至心灵,不再强行压制,而是将创世炎中那丝得自不周山盘古真血的本源气息,以及造化玉碟碎片的推演之能,缓缓释放出来。
“盘古父神的气息?!”殿内所有巫族,包括失控的蚩长老,皆是一震!那暴戾的煞气仿佛遇到了源头,竟变得温顺了些许。
大祭司眼中精光一闪:“你……竟得父神真传?随我来!”她示意其他祭司稳住蚩长老,而后引着林霄走向山寨最深处的一片碑林。
碑林中央,矗立着十二块形态各异、散发着苍茫蛮荒气息的巨大石碑,正是十二祖巫传承碑! 其上刻画的并非文字,而是蕴含大道法则的图腾:操蛇之神(烛九阴)、青若翠竹(句芒)、人面虎身(蓐收)、兽头人身(共工\/祝融)等。
当林霄靠近时,其中一块形似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的帝江祖巫碑,以及一块人面蛇身、周身环绕时间法则的烛九阴祖巫碑,突然同时亮起!碑文流转,投射出两道虚影,与林霄产生共鸣!
“果然……你身上不仅有着父神血脉,更带着……祖巫的祝福?”大祭司声音颤抖,激动不已。她解释道,林霄之前融合的祖巫印记(造化秘境所得),以及他定义秩序、引导生机的所作所为,无形中契合了部分祖巫掌管天地法则的权责,故得祖巫碑认可。
借助祖巫碑的共鸣,林霄将神识沉入造化玉碟碎片,全力推演“秩序之影”与“都天神煞”暴动的根源。碎片光芒大放,其上大道纹路疯狂流转,追溯着因果线。
一幕幕尘封的画面涌入林霄脑海:
? 画面一:盘古开天,力斩三千魔神,魔神怨念与精血融入洪荒浊气,成为煞气本源。
? 画面二:十二祖巫诞生于盘古精血,各自继承部分法则权柄,同时也背负着镇压、化解相应煞气的使命。都天神煞大阵,不仅是战阵,更是净化魔神怨念的封印!
? 画面三:上古巫妖大战,祖巫相继陨落,都天神煞大阵残缺,对魔神怨念的镇压之力大减。部分煞气失去控制,侵蚀巫族血脉,成为“祖巫煞力反噬”的根源。
? 画面四(最关键):新生天道确立,秩序重塑,这本是彻底净化魔神怨念的绝佳时机。然而,新天道运行之初,法则未稳,那些被压制的魔神怨念(可视为最极端的“无序”与“毁灭”概念)趁机渗透、扭曲了部分巫族对“力量”的认知与传承,并与一些巫民心中对旧日荣光的执念结合,形成了变异的“秩序之影”,诱发了煞气暴动!
“原来如此!”林霄豁然开朗,“秩序之影”并非单纯排斥新秩序,更是上古魔神怨念借助天道交替之机,扭曲巫族传承的毒计!其目的,是阻挠新天道彻底净化它们,甚至想借巫族之躯重生!
明了因果,林霄知悉寻常手段难解此结。他面向十二祖巫碑,朗声道:“盘古父神在上,十二祖巫英灵共鉴!今有魔神怨念作祟,扭曲传承,祸及巫族子民!晚辈林霄,承父神遗泽,秉守护之志,恳请助我,拨乱反正,重定巫道!”
言罢,他将自身对“定义”权柄的领悟、创世炎的净化之力、以及与祖巫碑的共鸣,全部融入造化玉碟碎片之中。碎片光华冲天,投射出一道清晰无比的大道轨迹,直指蚩长老体内煞气核心与魔神怨念的纠缠节点!
同时,他心念沟通远在天道核心的父亲林凡:“爹,请助我一臂之力,暂时引动新天道之力,加持此地!”
九天之上,林凡感应到儿子的呼唤与清晰的因果脉络,微微颔首。他作为天道守护者,引动一股精纯、温和、却带着无上权威的新天道之力,跨越虚空,降临十万大山!
这股力量并非强行镇压,而是如同甘露,滋养着巫族土地,抚平地脉躁动,更与祖巫碑光芒、林霄的创世炎交融,化作一道蕴含“秩序”、“净化”、“新生”道韵的光柱,笼罩住蚩长老!
“吼——!”蚩长老发出更加凄厉的嚎叫,体内那顽固的魔神怨念在天道、祖灵、创世三重力量净化下,如冰雪消融!暗红煞气渐渐褪去暴戾,还原为相对精纯的祖巫之力,反哺其己身。
良久,光柱散去。蚩长老瘫坐在地,虽虚弱不堪,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周身气息虽仍强大,却不再混乱暴戾。他看向林霄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复杂。
大祭司与众多巫民更是激动跪拜:“多谢圣师解救之恩!谢父神垂怜!”
林霄扶起众人,肃然道:“根源已明,隐患未除。魔神怨念仍潜伏在巫族传承与部分族人心灵深处。需以新天道为纲,重肃祖巫正道,引导族人放下对纯粹力量的执着,明悟力量为用、守护为本的真谛,方能杜绝后患。”
他看向十二祖巫碑,心中已有计较。或许,可以尝试在此地,以祖巫碑为基,结合新天道法则,布下一座改良版的‘都天净化法阵’,逐步净化残余怨念,并为巫族指引一条适应新纪元、发挥自身特长的生存之道。
巫族,这支曾经辉煌、如今式微的古老种族,其未来的命运,似乎也系于这新纪元的洪流之中。而林霄此行,无疑为他们带来了真正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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