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项目即将进入下一阶段的关键测试，廖明樊负责的材料模块是重中之重。
方衡指示詹姆斯·王，可以开始收网了。
这一次，詹姆斯·王不再只是友好的资助者。
他约廖明樊在一家私密会所见面，摊牌了。
“廖教授，很感谢您对我们基金会信任，您夫人的病情能稳定下来，我们都非常欣慰。”詹姆斯·王微笑着，但眼神已无之前的温和。
“不过，基金会董事会最近对资助项目的回报率有些新的要求，他们希望看到更实质性的合作成果。”
廖明樊心中一沉：“王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说好的，这只是医疗援助……”
“当然是援助。”詹姆斯·王打断他，推过去一个加密存储器。
“这里是一些关于新型材料合成路径的学术问题，我们公司的研发团队遇到了瓶颈，久仰您在这方面领域的权威，希望能借您的大脑，为我们指点迷津，当然，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能换来基金会对你夫人后续更长期、更全面的医疗支持。”
廖明樊脸色煞白。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提出的学术问题，必然与“繁星”核心材料密切相关。
这是赤裸裸的要挟。
“我绝不会背叛国家。”廖明樊猛地站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詹姆斯·王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收起存储器：“廖教授，别说得那么难听。”
“这只是学术界正常的交流，况且，您想想您的夫人，没有后续的药物，她的情况会如何？您忍心吗？我们并不需要完整的资料，只是一些思路和方向而已，相比于您夫人的生命，这点学术讨论算得了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威胁：“另外，您接受基金会资助的事情，虽然手续合法，但如果被某些人误解，对您的声誉和职位，恐怕也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吧？”
廖明樊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一边是国家的核心机密与自己的职业道德，另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的生命和可能身败名裂的风险。
巨大的痛苦和挣扎撕裂着他。
安全部门并非毫无察觉，网络防御小组，在日常监控中捕捉到那家海外材料公司与某些可疑Ip地址的间接通讯痕迹，虽然对方手段高超，痕迹几乎微不可查，但足以引起警惕。
钟山下令对与该公司有接触的重点科研人员，进行更细致的背景复核和外围监控。
廖明樊近期的异常情绪波动，以及其夫人医疗渠道的异常，开始进入安全部门的视野。
方衡通过内线隐约感知到了风声。
他当机立断，命令詹姆斯·王暂时停止与廖明远的直接接触，转入静默。
他不能为了一个廖明远樊，暴露这条经营已久的线。
这次尝试虽然未能直接获取核心机密，但成功地在“繁星”团队内部制造了一道裂痕，测试了安全部门的反应速度，并且没有牵连到自身。
“看来，需要寻找更薄弱，也更不容易引起注意的环节了。”
方衡的手指在一份新的人员名单上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繁星”项目外围数据维护团队的一名年轻工程师，李明宇。
他家境普通，最近正为婚房的首付发愁，且在工作中有过几次微不足道但可以被放大的违规操作记录。
方衡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对付这种人，金钱和抓住把柄，往往比情感绑架更有效。
他拿起另一个不记名手机，发出了一条新的指令：
“目标更换，启动方案b：利诱加胁迫，目标是“繁星”系统外围的实时状态数据流，要慢，要隐蔽。”
新的猎杀，瞄准了新的猎物。
-
“舟舟。”林以凡一回到家，马上冲向正在院子里边玩耍边晒太阳的舟舟。
“舅爷回来啦。”温蓓蓓从垫子上站起来，笑着对护送林以凡回来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
工作人员礼貌地回应后，没多留，放下林以凡的行李，便离开了。
林以凡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张开手臂：“舟舟。”
舟舟坐在软垫上，手里还抓着一个小鸭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以凡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确认这个风尘仆仆归来的人。
温蓓蓓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他刚才就有点闹觉，怎么哄都不肯好好躺着，一听到外面车响，反倒安静下来了，一直望着门口呢，看来是知道舅爷要回来了。”
林以凡的心简直要化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把舟舟抱进怀里。
小家伙身上带着阳光和奶香味，软乎乎的一团。
这次，舟舟没有抗拒，反而用小手抓住了林以凡的衬衫前襟，把小脑袋靠了上去。
“哎哟，我们舟舟想舅姥爷了是不是？”林以凡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他抱着舟舟，在院子里慢慢踱步，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融合在一起。
温蓓蓓拿来一个奶瓶，递给林以凡：“舅爷试试？他可能有点饿了。”
林以凡有些笨拙，但又无比郑重地接过奶瓶，小心地喂到舟舟嘴边。
舟舟乖巧地吮吸起来，大眼睛依然望着林以凡，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你看他看的，多认真啊。”温蓓蓓在一旁拿着手机，悄悄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刻。
“平时我喂他都没这么专注。”
林以凡脸上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真正舒心的笑容，所有在研究所的疲惫和紧绷，似乎都在孩子纯粹的注视和依赖中消散了。
他轻轻晃动着臂弯，低声道：“我们舟舟真乖，舅姥爷在这儿呢。”
喂完奶，林以凡竖着抱舟舟，小家伙舒服地把下巴搁在林以凡的肩膀上，嘴里咿咿呀呀地，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温蓓蓓收拾着垫子和玩具，看着这一老一少相依的身影，心里满是安宁。
过了一会儿，舟舟在林以凡安稳的怀抱里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
“给我吧，我抱他去床上睡。”温蓓蓓小声说。
林以凡却有些不舍，压低声音：“再抱一会儿，我动作轻点，不吵醒他。”
他依旧缓慢地在院子里走着，享受着这静谧的午后，享受着肩膀上那沉甸甸又暖融融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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