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约谈像是铺垫,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这次,陈默被请到了一个小型会议室。里面坐着的不止中村健一,还有南造云子。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长桌的一端,面无表情,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联合审讯。陈默心里冷笑,这是要给他施加最大的心理压力。
“陈桑,请坐。”中村健一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南造云子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像是一条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毒蛇。
陈默平静地走到桌子对面坐下,目光坦然地看着两人。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关,闯过去,海阔天空;闯不过去,万丈深渊。
“今天请你来,是想再核实几个问题。”中村健一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关于你和商人宋世仁的交往。”
果然还是绕到了这里。宋世仁是他对外最重要的联络人之一,也是组织精心安排的保护伞。
“我和宋世仁宋老板,主要是生意上的往来。”陈默回答得不疾不徐,“他是我父亲的老友,看我有些门路,就带着我一起做些小生意,赚点辛苦钱。”
“只是生意?”南造云子突然插话,声音尖利,“据我们观察,你们见面频率不低,而且很多时候谈话内容似乎超出了普通生意的范畴。”
她在施加压力,试图打乱他的节奏。
陈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南造小姐,做生意总要交际应酬,谈天说地是难免的。宋老板见识广,和他聊天能学到很多东西,也能听到一些市面上的风声,这对我的本职工作也有帮助。”
中村健一轻轻敲了敲桌面,将话题拉回正轨:“陈桑,我们掌握了一些情况,宋世仁似乎和某些反日势力有联系,你和他交往密切,能否解释一下?”
陈默心中一凛,但面上不露声色,他微微皱眉,露出一丝困惑:“中村先生,我和宋老板交往,纯粹是生意合作,至于他和什么人联系,我确实不太清楚。我只是个做小生意的,总不能管到别人和谁交往吧?
他把和宋世仁的交往,合理化为“积累人脉”和“搜集信息”,完全符合他“积极上进”的人设,谁tm无聊去管朋友和谁交往,又不是吃太饱。
“哦?你平时都听到些什么风声?”中村健一追问,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比如之前橡胶行情看涨,还有那次西药原料的消息。”陈默列举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例子,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通过他的“分享”,特高课和76号的一些人也确实赚了钱,“这些信息,我也都及时向课里做过汇报或者与同僚分享过。”
他巧妙地将自己与宋世仁的联络,包装成了为特高课利益服务的行为。
中村健一和南造云子对视了一眼。陈默的回答滴水不漏,而且有事实支撑。
南造云子不甘心,换了个方向:“我们注意到,在几次重要情报泄露或者军事行动受挫的时间点前后,你都有一些……看似巧合的行为。比如,‘高桥丸’事件前,你恰好去过码头。上次扫荡前,你又恰好做了那份精准的区域分析报告。对此,你怎么解释?”
这个问题极其恶毒,直接将他和重大失利事件联系起来。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陈默心里一沉,但脸上却露出震惊和委屈混杂的表情,他甚至激动地稍微提高了音量:“南造小姐!您这是在怀疑我吗?去码头是奉佐藤课长的命令,送‘乌鸦’先生!做分析报告也是课长要求的本职工作!如果因为这些‘巧合’就要被怀疑,那我以后还怎么工作?是不是所有在事发前路过码头的人都有嫌疑?所有做过分析的职员都不可信?”
中村健一摆了摆手,示意陈默冷静:“陈桑,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职责所在。毕竟,近期发生的事情太过重大,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每一个可能存在关联的人。”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缓缓说道:“中村先生,我非常理解你们的难处。但请你们相信,我对特高课,对帝国,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
他据理力争,语气激动但不失分寸,充分表现出了一个被冤枉的忠诚职员的愤懑。
中村健一微微蹙眉,似乎对南造云子如此直白的指控有些不满。他更倾向于用证据和逻辑说话。
“陈桑,不要激动。”中村健一安抚了一句,但目光依旧锐利,“我们只是在排查所有可能性。你的解释,我们听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我们调查发现,你父亲那位‘香港的远房表叔’,汇款的那家贸易行,背景有些复杂,与一些来路不明的资金有牵连。对此,你知情吗?”
这个问题直指他身份背景中最脆弱的一环!
陈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但他强行压住了。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担忧:“这……我真的不知道。那位表叔很多年没联系了,只知道他在香港做生意。当年起家的时候钱不够,我父亲汇钱给去给他周转,至于后来怎么样,我不清楚,我那时候在留学,后面的汇款也是通过正规银行渠道过来的。中村课长,是那家贸易行出了什么问题吗?会不会影响到我?”
他将自己完全放在了“不知情者”和“潜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反应合情合理。
中村健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欺骗。
陈默坦然回视,眼神清澈,只有被追问的紧张和对未知的担忧。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中村健一收回了目光,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
“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他淡淡地说,“你可以回去了。关于那家贸易行的问题,我们会进一步核实。”
“是。”陈默站起身,依旧保持着恭敬,但脊梁挺得笔直。他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扛过来了。凭借精心准备的说辞、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完美的临场发挥,他顶住了中村健一和南造云子的联合质询。
走出特高课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陈默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三次询问,一次比一次凶险。
但他都闯过来了。
他知道,暂时的风暴已经过去,但他绝不能放松警惕。中村健一和南造云子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就像潜伏在暗处的饿狼,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
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喘息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加无懈可击。
同时,他也需要开始考虑,如何能化被动为主动,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和……反击的机会。
深渊行走,不能只靠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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