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上官浅话锋一转,看着宫远徵气鼓鼓的脸,打趣道:“我看弟弟你,未必真那么了解你哥。”
“你说的什么屁话!” 宫远徵一拍桌子站起身,“我和我哥从小一起长大,他爱吃什么、忌讳什么,连睡觉时爱朝哪边翻身我都知道,我怎么不了解他?”
“宫尚角本就无意娶妻。”
上官浅继续说道:“他心里装的从来都是宫门的责任。对他而言,婚姻从来不是必需品,不过是传宗接代的选择,或是堵住旁人非议的幌子。”
“那些只会照顾饮食起居、变着花样逗他开心的人,或许能让他舒心一时,却走不进他心里。宫尚角这样的人,冷硬了大半辈子,心里缺的从来不是顺从和讨好。”
宫远徵骤然僵住。
好像确实,哥哥之前从未流露出过想要成家的心思。
“你…… 你胡说!” 宫远徵嘴硬道,却没了刚才的底气,“我哥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上官浅笑了笑,没再争辩,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问道:“你觉得,你哥喜欢我什么?”
宫远徵被问得一怔,眼神飘向别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漂、漂亮吧……”
说完还别扭地扭开了脸,一副极其不好意思的模样,仿佛承认这一点都让他不自在。
上官浅说道:“他喜欢的,是我的心 —— 比他更冷,更硬,这才是吸引住角公子的地方。”
“我如果只是个没有身份、性情温顺的普通女孩,你哥哥绝不会动心。太普通的东西,太容易摸清,反而勾不起角公子的掌控欲。”
“你哥哥.......是站在顶端的强者。寻常的柔弱和顺从,对他而言不过是无用的累赘。宫尚角没想到,我看似柔弱的皮囊底下,藏着一颗比他还铁石心肠的心。”
上官浅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强者向来只被强者吸引,他以为自己是猎人,想要驯服我,到最后才发现,变成猎物的,是他那颗从未对人敞开的心。”
世人皆慕强。
宫尚角要的不是温顺的陪伴,而是旗鼓相当的对峙。
有人能看穿你的伪装,能跟上你的脚步,甚至能在你以为掌控一切时,反手将你一军。
这种棋逢对手的微妙感,宫尚角拒绝不了。
而她,也拒绝不了。
“你觉得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你看出来我有问题吗?” 上官浅目光锁住宫远徵,“你哥哥早就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亦真亦假,半真半虚,他何尝没有察觉?他甚至提醒过我好多次,让我不要走错路。”
听上官浅这么说,宫远徵有些震惊又茫然,“所、所以…… 你很早就知道我哥喜欢你了?”
“不知道呀。” 上官浅坦诚,“我之前一直以为,宫尚角只爱他自己呢。”
在她以前的认知里,宫尚角是宫门最冷硬的人。
他眼里只有责任、规矩和未报的仇,连对弟弟宫远徵的关心,都带着克制的距离感。
这样的人,怎么会把 “喜欢” 这种柔软的情绪,浪费在她一个无锋细作身上?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宫远徵追问。
“你哥放我从密道逃走的那天,从他开始为我破例的那时候。”
放一个随时可能威胁到宫门的人走。
这份‘破例’,早就把宫尚角的心意漏得一干二净。
“不然你觉得我是为什么敢——在无锋身份暴露后,再回宫门的?靠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孩子吗?”
上官浅正要继续说,书房门却被人推开。
宫尚角立在门口,目光扫过屋内两人,最后落在上官浅脸上,语气平淡:“你们在说什么?”
宫远徵背后打听哥哥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没、没说什么……”
上官浅喝了口茶,笑笑不说话。
“就、就说你书房的杜鹃!” 宫远徵指向窗台上的花盆,眼神躲闪,“刚才上官浅还说,你这花养得不如她的好,叶片都有点发蔫了!我正想跟你说,该浇点我配的营养液了,保准三天就精神!”
说着还慌忙凑到花盆边,假装拨弄叶片,嘴里念念有词:“你看你看,这边缘都有点黄了,肯定是缺肥!”
宫尚角的目光落在那盆杜鹃上。
叶片油亮肥厚,边缘泛着健康的翠绿,花瓣饱满得能掐出水来,哪里有半分发蔫的样子。
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小子是在转移话题,却没戳穿,只是笑着瞥了眼在花盆边、假装拨弄叶片的宫远徵,“是吗?我看倒挺精神。”
宫远徵硬着头皮往下圆:“就、就是看着精神!其实底下的根缺营养呢!”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拙劣的解释,有些替他尴尬。
放下茶盏,准备把话题往宫尚角身上引,顺势转移话题。
刚准备开口,喉咙里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胸口闷得发紧。
她下意识偏过头,抬手捂住嘴,一声压抑的咳嗽后,指缝间竟溢出点点猩红。
“咳……”上官浅皱着眉,刚想掩饰,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宫尚角原本平淡的神色瞬间绷紧,刚才那丝笑意荡然无存。
他几乎是立刻迈步上前,动作快得超出反应,瞬间来到上官浅身边:“怎么回事?”
语气里没了往日的平静,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连呼吸都比刚才急促了几分。
宫尚角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动作带着小心翼翼,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试图缓解她的不适:“天人五衰发作了吗?”
目光落在她手心刺眼的血迹上,眸色沉得像淬了冰,看向宫远徵的眼神带着急切,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些:“远徵,你快给她看看!”
宫远徵早没了刚才的窘迫,一把抓住上官浅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判断着脉象,语速飞快:“脉搏乱得很!气息也弱!哥你先扶稳她,别让她动!”
他另一只手飞快地从怀中摸出银针和小巧的药瓶,动作麻利地对准上官浅的穴位扎下去,嘴里还不忘追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早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早说!”
上官浅咳得缓了些,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却还强撑着扯出一丝笑意:“不碍事…… 内力不稳罢了,忍忍就过了。”
“还说不碍事!” 宫尚角眉头拧成一团,打断她的话,掌心依旧轻轻顺着她的后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却藏着掩不住的担忧,“都咳血了还硬撑?远徵,怎么样?能不能稳住?”
宫远徵拔下银针,看着针尖上的黑血,脸色更沉了:“是天人五衰的前期!内力与经脉不匹配,得立刻用凝神草和护心丹,不然经脉会越来越扛不住!我这就去配药!”
说完就往外冲,跑了两步又回头,语气急切:“让她将内力往你体内输,别都堵在身体里。”
书房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上官浅的呼吸声。
宫尚角扶着她的肩膀,眼神紧锁着她苍白的脸,平日里沉稳的眸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焦灼与后怕 —— 没想到,内力增长的反噬,会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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