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朗气清,晨露还挂在院角的桂花瓣上,奶娘便抱着裹得暖暖的云溪出来透气。小家伙醒得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瞧,小嘴巴时不时嘟哝着吐个泡泡,模样憨态可掬。
萧冥夜手里拎着个新做的风铃,青竹为骨,串着五彩的琉璃珠,阳光照上去,折射出细碎的光。灵儿搬了张竹椅放在海棠树下,踩着椅面踮起脚,伸手去够高处的枝桠。他连忙站在椅旁,一手虚虚护着她的腰,另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脚踝,低声嘱咐:“慢点,别晃。”
琉璃珠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灵儿笑着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你听,好不好听?”风一吹,铃声叮咚,像把晨光都揉碎了。
两人并肩站在树下逗孩子,萧冥夜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云溪软乎乎的脸颊,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小手挥舞着想去抓他的手指。灵儿从奶娘手里接过拨浪鼓,轻轻晃了晃,“咚咚”的响声混着风铃的脆鸣,院子里满是细碎的暖意。
不多时,丫鬟端来炖好的燕窝,白瓷碗里盛着晶莹的羹汤,飘着淡淡的甜香。萧冥夜接过碗,舀了一勺递到灵儿嘴边:“刚炖好的,趁热吃些。”
灵儿张嘴抿了一小口,便摇了摇头:“够了,早上没什么胃口。”她把拨浪鼓塞到云溪手里,小家伙攥得紧紧的,她低头逗着孩子,避开了他递过来的勺子。
萧冥夜看着碗里几乎没动的燕窝,眉峰微蹙,却也没再勉强,只把碗递给一旁的丫鬟,转而替灵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过会儿饿了,让厨房再做些你爱吃的。”
这些日子刻意节食,灵儿的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瞧着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萧冥夜劝她两句,她只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软绵:“真的不饿,什么都不想吃。”
春桃端来针线笸箩,里面放着软乎乎的棉布和彩色丝线。灵儿便搬了张藤椅坐在亭子里,借着透过葡萄藤的碎光,低头给云溪缝小鞋子。针脚细细密密,沿着鞋边绣出半朵小小的桃花,指尖偶尔划过布面,带着几分温柔的专注。
萧冥夜看在眼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他换了身便服,亲自去街角那家她从前最爱的馄饨铺,特意嘱咐店家少放些盐,一点辣椒都不要加。白瓷碗里飘着翠绿的葱花,馄饨皮薄馅鲜,汤面上浮着层淡淡的油花,热气裹着香气,闻着就让人馋。
他把碗递到灵儿面前,语气里带着点哄诱:“就吃两个,嗯?你从前最惦记这口的。”
灵儿抬头看了看他,又瞧了瞧碗里圆滚滚的馄饨,终究还是不忍拂他的意。她用小勺舀起一个,吹了吹送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漫开,确实是熟悉的味道。可吃了两个,便觉得胃里有些发腻,轻轻推开了碗:“够了,实在吃不下了。”
萧冥夜看着剩下的大半碗馄饨,眉头微蹙,却也没再勉强,只伸手替她擦了擦唇角的汤汁,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疼惜:“总这样怎么行?身子要紧。”
灵儿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拂过刚绣好的桃花鞋边,语气带着几分固执的轻快:“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走路都稳当得很。”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脚步声,红樱和菁儿捧着一叠公文走进来,见两人都在,便先屈膝行礼:“大人,夫人。”
萧冥夜接过公文扫了一眼,眉头微蹙——都是急件,看来这一下午又不得清闲。他下意识看向灵儿,眼底掠过一丝不舍,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替她擦唇角时触到的温软。
“跟我去书房。”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针线活别做了,伤眼睛。”
灵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想让自己陪着,心里泛起暖意,便顺从地起身,将未绣完的小鞋子仔细叠好放进竹篮里。萧冥夜已接过公文,却特意放慢脚步等着她,指尖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安稳。
书房里檀香袅袅,萧冥夜坐在案前批阅公文,笔尖划过宣纸,发出沙沙的轻响。灵儿搬了张矮凳坐在他脚边,捧着本闲书翻看,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他蹙眉思索时眉心会拧出浅浅的纹路,落笔时手腕沉稳有力,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红樱进来送茶时,见此情景便放轻了脚步,悄悄退了出去。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和两人间无声流淌的安宁。萧冥夜偶尔会停下笔,低头看一眼脚边安安静静的灵儿,指尖会不自觉地拂过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忙他的公务,她伴她的时光,无需太多言语,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暴风中文(m.baofengzw.com)东篱把酒黄昏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