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又是一声心跳。
沉闷的巨响直接在陈长生的元神最深处炸裂。
他那已经融合了盘古元神碎片的强悍灵魂，在这股震荡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道道裂痕，在他的灵魂本质上蔓延开来。
更多的金色神血，从他七窍中汩汩涌出。
意识被抛入失控的漩涡，天旋地转，即将彻底崩解。
【签到！快签到！】
【这是你唯一的活路！再不签到，你的真灵就要被这股律动彻底震碎了！】
系统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半分机械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焦灼与嘶吼，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催着他押上最后的性命。
“活路？”
陈长生咳出一口夹杂着元神碎片的金血，脸上却忽然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盘膝坐在那片凝固的虚空中，任由鲜血顺着下巴滴落，整个人狼狈到极点。
可那双眼眸，却清明得吓人。
“我的活路，就是你的活路吧？”
【宿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些！你我一体，你若陨落，我亦不存！快签到，融合这‘道之原点’的力量，我们就能……】
“我们？”
陈长生打断了它，笑意更浓。
“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什么时候有过‘我们’？”
他缓缓抬手，擦去脸上的血污，动作缓慢而稳定，没有半分濒死之人的颤抖。
“你很急？”
【……】
系统瞬间沉默。
那股催促的意念却化作精神狂潮，疯狂冲击着陈长生的脑海。
“让我猜猜。”
陈长生无视那灵魂层面的冲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钉进虚空。
“从我穿越而来，成为不周山的山灵意志那一刻起，你就存在了。”
“你引导我签到，获得各种奖励，从【力之大道】碎片，到混沌灵根，再到盘古之心，盘古脊髓……”
“每一样，都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强，更像盘古。”
“直到，我到了这里......”
陈长生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颗被三千大道锁链捆绑的巨大心脏。
“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它，对吧？”
【胡说八道！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登临至高，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机缘！】
系统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那是一种被彻底戳穿后，气急败坏的虚张声势。
“机缘？”
陈长生嗤笑一声。
“如果真是机缘，你现在应该比我还平静。”
“你不是系统。”
“或者说，你不仅仅是系统。”
“真正想让我‘签到’，想让我解开这封印的，是那颗心脏……”
“是这颗心脏的主人！”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长生的灵魂深处，一股暴戾、愤怒到极致的情绪猛然引爆！
【放肆！你这只愚蠢的蝼蚁！你懂什么！】
【这是至高的恩赐！是超脱混沌的唯一路径！你竟敢怀疑本系统！】
系统的声音彻底失控，化作刺破神魂的尖啸。
咚！！！
巨大心脏的第三声跳动，不期而至！
这一次的威力，远超前两次的总和！
陈长生那本就布满裂痕的元神，在这记心跳下，被震得几乎当场崩碎！
他的意识瞬间沉入无边黑暗，真灵之火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签到！！！】
【签到你就能活下去！】
【签到你就能驾驭这股力量！】
魔鬼的低语在黑暗中疯狂回响，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吞没。
“老子……”
“最烦别人在我脑子里吵吵闹闹。”
陈长生强忍着元神被亿万钢针穿刺的剧痛，神光黯淡的脸上，一片死寂。
他再理会脑海中系统的聒噪，而是将全部神念收束成一点，向内探查，寸寸扫荡自己的灵魂本源。
他的灵魂，一半是蓝星的现代记忆，一半是不周山的山灵意志。
两者早已不分彼此。
可此刻，在那心脏诡异的律动下，竟出现了被强行撕裂、剥离的迹象。
不对。
这股撕裂感，不像是单纯的震荡。
更像是有某种同源的力量在里应外合，要将他的灵魂拆解。
陈长生细致入微地探查着灵魂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终于！
在他灵魂最深、最微不可察的根须处，他“看”到了一缕陌生的气息。
那气息伪装得天衣无缝，平日里与他的灵魂共生共存，完美无瑕。
但此刻，在那颗混沌心脏的跳动下，它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同源共鸣。
冰冷的寒意，瞬间贯穿了陈长生的神魂。
果然如此。
这个所谓的“金手指”，这个伴随他一路成长的“系统”，其源头，正是眼前这颗被盘古镇压的心脏！
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被精心豢养的棋子！
【宿主！别再犹豫了！快签到！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焦急得快要溢出实质。
陈长生置若罔闻。
他全力调动体内的【道理】权柄！
那股凌驾于万法之上，不讲任何规矩的霸道力量，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向了隐藏在灵魂根须处的那一缕气息！
他要把这个附骨之疽，从自己的本源中，活活地、连根拔起！
“活路？”
陈长生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没你的事！”
【……】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它似乎察觉到了陈长生的意图，声音变得无比尖利，充满了惊骇！
【你要做什么！住手！你疯了吗？强行剥离我，你的灵魂会崩溃的！】
“崩溃，也比当你的棋子好。”
陈长生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道理】权柄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
撕拉——
一声不存于物质世界，却在灵魂层面响起的恐怖撕裂声，悍然传开！
那是凌驾于一切酷刑之上的终极痛楚！
是源自灵魂被活生生撕开的本源战栗！
陈长生的身体剧烈抽搐，七窍中喷涌出的不再是神血，而是带着他本源烙印的元神碎片！
但他那只无形的大手，没有丝毫松动。
给我，滚出来！
【不！你不能！】
系统的尖叫中充满了惊恐与不敢置信。
随着一股无形的剧烈震颤，一团虚化的、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晶体，被陈长生的【道理】之力死死锁住，颤巍巍地，从他的元神最深处，被一寸寸地强行拖拽了出来！
这晶体没有任何实质，它就是一团纯粹的概念造物。
它被拖出的瞬间，那颗巨大的混沌心脏，其跳动都为之停滞了一瞬。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陈长生凝视着这团虚无的晶体，眼神冰冷彻骨。
这就是他绑定的——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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