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里地图上红蓝标记的敌我态势图。
令金陵这座华夏国都，看起来是那么的风雨飘摇。
何应钦、唐生智、陈诚等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委员长猛地转身，声音略显沙哑与沉重，“孟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金陵你是否能守得住？”
唐生智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委座放心，属下会带着卫戍部队与金陵共存亡，誓死保卫国都。”
“好，我信你。”
委员长欣慰颔首，紧绷的脸颊难得缓和几分，随即目光转向何应钦，问道：“敬之，撤离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何应钦眉头紧锁，语气凝重回话：“委座，自上星期颁布撤离指令后，军政要员已分批前往武汉、重庆两地安置。”
“军政部的核心物资，也正通过铁路、公路分批西运，目前进度已过半，绝不会延误后续部署。”
“但金陵城内的数十万百姓，撤离速度却颇为缓慢。”
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顾虑，“截止到目前，尚有四十余万百姓滞留在金陵城内，大多因舍不得家产，迟迟不愿动身，还有些百姓压根没找到撤离的交通工具，只能在城内四处辗转。”
“卑职已吩咐城内警察与宪兵分队沿街劝说，也调配了部分军用卡车协助转运，可是……”
何应钦顿了顿，目光下意识扫过唐生智，语气里带着无奈，“可是，孟潇司令为表死守决心，下令销毁了长江江面的大量渡船。”
“原本可依托水路转运百姓的通道彻底阻断，陆路运输压力陡增，运力严重不足，百姓撤离困难重重。”
“眼下日寇已从东路突破吴福防线，西路也已渡江封锁西南退路。”
“三面合围之势已成，城内百姓手无寸铁，一旦城防被破，他们的安危恐怕……”
何应钦的话适可而止，未尽之意却清晰明了，满是担忧。
唐生智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解释：“委座，属下绝非不顾百姓安危，之所以销毁渡船，核心是为了稳住军心！”
“如今日寇攻势猛烈，军中已有部分将士心生怯意。”
“唯有彻底断了退路，让将士们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死战到底，才能守住国都。”
“华夏根基不颓，国家不亡，百姓才有安稳之日啊！”
何应钦闻言，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诽。
你他娘想学霸王破釜沉舟、兵仙背水列阵，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摸准敌我战力的差距啊！
霸王麾下楚军战力冠绝诸侯，兵仙韩信运筹帷幄、将士训练有素。
且两人皆是速战速决、后路虽断，却有隐性缓冲。
可你面对的是十二万装备精良、凶残至极的日寇。
麾下卫戍部队战力参差不齐，又把渡船销毁得干干净净，连半分兜底预案都不留。
这哪里是学先贤啊？
分明是学马谡头铁拒水扎营。
真要是落个城破人亡的下场，再上演一出‘蒋委座挥泪斩孟潇’。
那可就真贻笑千古了！
可腹诽归腹诽，何应钦终究不敢当众反驳。
唐生智此刻，已是委员长倚重的金陵卫戍总司令，且态度如此决绝。
若自己执意劝谏，反倒显得畏战怯敌，甚至可能被扣上“破坏抗战大局”的帽子。
念及此，何应钦只能将满心顾虑压在心底，静待委员长决断。
委员长听完两人的争执，目光略显复杂，轻叹道：“孟潇说的对，金陵是国都，是华夏抗战的颜面。”
“若不摆出死守姿态，不仅会动摇全国军心士气，国际社会更会认定我华夏可欺，后续外援、国际舆论皆会对我不利。”
他顿了顿，语气冷硬了几分，“守住城池、稳住抗战大局，才是首要之事。”
“百姓撤离本就有预案，早前民政厅也发过通知，走不了是他们自己犹豫，或是运力有限。”
“眼下战事吃紧，军队优先保障战略物资与军政要员转移，已是既定方针，不必再为百姓之事过多烦扰了。”
何应钦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委座，属下并非要打乱部署，只是担心百姓滞留城内，恐遭鬼子屠戮。”
唐生智急忙接话，“敬之此言差矣，日寇虽凶残，终究也是人，而不是畜生。”
“我认为就算城破，他们大概率也只是劫掠物资、控制局势，未必会对无辜百姓痛下杀手。”
“百姓留在城内，顶多是吃些苦头、受些惊吓，性命应当无虞。”
委员长闻言，眼神微动，缓缓点头附和：“孟潇说得在理。日寇虽凶悍，但也是针对军队。”
“更何况，金陵有那么多外国领事尚在，距离上海租界亦不远。”
“日寇应该会顾忌国际舆论，不至于对数十万百姓大开杀戒，沦为人类公敌。”
“唉！”委员长又无奈轻叹一声，眼中满是决绝，“眼下当务之急，是牵制日寇兵力，为武汉部署争取充足时间。”
“百姓暂时受点苦，是抗战大局下难免的代价，等后续战局稳住，再设法安置便是。”
唐生智赶紧低头回应，“卑职明白，卑职会优先加固城防，不让鬼子有机可乘。”
“至于百姓，会让地方警局稍加疏导，能撤多少算多少，但绝不会影响前线作战部署。”
“嗯，你清楚就好。”委员长点头认可。
就在此时，
侍从主任陈布雷匆匆推门而入，手里攥着两份电报，语气难掩急切与振奋：“委员长！前线捷报！晋绥军楚云飞刚才发了一封明码电报，称其率部于今晚光复平定县城，歼敌千余。”
“快，给我看看。”
委员长眼中掠过一丝亮色，伸手夺过电报快速浏览。
看完后，委员长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娘希匹，不愧是我黄埔五期的高材生，仅凭千余兵力，就能攻克日寇同等兵力防守的县城，我心甚慰啊。”
何应钦、陈诚等人闻言，也纷纷面露喜色，与有荣焉。
最近，整个华夏抗战部队，唯有八路军一直捷报频传。
而其它各嫡系或地方部队，却始终是噩训不断。
让他们这些军政大佬们，心里颇是有些郁闷。
坊间已有流言蜚语，说他们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是罔顾国家、民族存亡的怕死懦夫。
这些话，让他们每个人都背负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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