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冲至河中叶面前，虎爪从两旁开始，挥向中间，朝河中叶的脸颊抓去。
或许是花纹想吓唬雪轻柔，它冲来时，目光注视的不是河中叶而是雪轻柔。它张大嘴巴，朝着小狼湿漉漉的脑袋咬去。
花纹的目标是雪轻柔这只小冰狼，因此并未过多关注河中叶。当河中叶身形变化，它依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小狼身上。
河中叶刚才目光颤动，精力分散，花纹相信自己能在对方回过神之前，咬到或者吓坏雪轻柔。
它失算了。河中叶将前爪抬出水面，手掌翻开，里面的石子飞了出来。
花纹的大嘴挡住了小狼上方的部分雨水，它的嘴唇已经能感受到小狼身上冰冷的气息了。花纹开始闭嘴，但在合上之前，一个小巧的影子飞到了它的口吻前方。
河中叶后退了一步。花纹上下牙齿闭合，却只咬住了一阵疼痛。
石子在花纹强大的咬力之下碎成了两半，而花纹的牙齿，也在石子的震荡下出现了裂痕。
花纹大惊，收回了抓向河中叶的两只虎爪，在自己栽倒前，用前肢撑住了地面。
花纹张开嘴，石子碎片离开了牙齿，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碰到了上方的一滴血液。
花纹的一枚牙齿松动，牙龈处破损，血液沿着口腔向低处流去，直到溢出口腔。
河中叶看着花纹，目光阴沉，看不出挫败对方的兴奋，因为它感受到了旁边的几个身影。
两头野猪分别从河中叶两侧冲来，它们撅着獠牙，对准了河中叶的身体。
河中叶用左前爪和右后爪支撑身体，另外两只狼爪在水底探索。前爪摸到了一颗石子，后爪没碰到坚硬的物体，便攥了一团泥土。
左侧的野猪先行到达，獠牙几乎碰到了河中叶的皮毛。河中叶后退一步，弯曲身体，将前爪中的石子投了出去。
时间已近黑夜，地面又在乌云之下，这里的光线并不充足。石子淹没于风雨中，野猪没有发现，只感觉在它将獠牙触及河中叶身体的时候，一只眼睛忽然一痛。
痛感延伸至脸颊，同侧脖颈的肌肉本能收缩。獠牙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尖端没能戳进狼身，只挑起了狼毛表面的一点雨水。
同伴失利，河中叶另一侧的野猪大吼一声，用吼叫来给自己打气。
它以身体为轴，扭转头部，两枚獠牙由横向平齐变为一上一下。它要用不一样的撞击方式来对付这只狼，让对方猜不到自己獠牙的位置。
河中叶用余光扫见了这头野猪，抬起后爪将那团泥土甩了出去。
野猪盯着河中叶，正欲冲刺，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泥泞。野猪闭上眼睛，身体略微晃动。
河中叶来到野猪身侧，转过身抬起后爪，全力在野猪身上蹬了一下。
野猪歪着头，重心不稳，河中叶传来的力量打破了它脆弱的平衡。它栽进了水里，被浑浊的泥浆灌了一嘴。
两头野猪倒地，又来了两头，身体更加强壮，獠牙也更长。它们刚才偷偷来到河中叶的两侧，在前面那俩家伙栽倒后，它们迅速从灌丛里冲出。
河中叶目光平静，用一只前爪在水中滑动。
野猪是偷偷靠近的，但那庞大的身躯并不容易隐藏。晃动的枝叶早已引起河中叶的怀疑，在放倒前面两头野猪时，它确定了几处存在不少石子的位置。
两头野猪同时到达身侧。河中叶挥了挥前爪，四枚石子从它的掌心飞出。两枚组成一组，分别朝两边冲去。
河中叶左侧的野猪连忙闭上了眼睛。它看到了同伴的下场，当河中叶在积水表面挥舞前爪，它就察觉到了异常。
但它没有躲过去。石子飞来，一枚石子在碰到眼皮后继续前进，锋利的边缘划开了眼皮，向里面钻去。另一枚石子位置偏上，只是碰到了眼眶，破了点皮。
河中叶右侧的野猪也没有躲开石子，它的感觉和对面的野猪一样，双目都传来疼痛，不过痛感不同。
发现自己其中一只眼睛没有受伤时，它们都暗自庆幸。但河中叶跑开，它们看到彼此时，这样的感觉消失了。
它们从对方的面貌里推断出了自己的模样。只剩一只眼睛的自己，原来如此狰狞。
它们的心中燃起怒火，转身又朝河中叶冲了过去。它们计划好了，等制服冰狼之后，它们要分别吞下冰狼的一只眼睛。
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们心中的愤怒平息。
河中叶感知到了它们的靠近，脚步加快，消失在了原地。它跑到了一只老虎的面前，抬起前爪将里面的一枚石子投了出去。
老虎不敢大意，转过头，并抬起一只虎爪挡在了眼睛前方。
可手背并未出现石子投来时的触感。老虎慢慢移动视线，心里愈发紧张。
河中叶闯入视野。老虎急忙张开嘴，朝它咬去。它闭紧了眼睛，即使有石子投来，它也不怕。
河中叶翻过手腕，掌心的三枚石子冲出，一枚指向老虎的上嘴唇，一枚指向下嘴唇。最后一枚，钻进了老虎的喉咙。
至于石子有没有进入老虎的腹中，河中叶就不知晓了。它转身冲到了另外一只老虎面前，又捡起石子惹怒了对方。
黑花石等后面赶来的七只老虎，已经将河中叶是冰狼的消息传播开来。一群老虎，一群野猪，它们对于冰狼心怀恐惧，又有着满腔仇恨。
面对河中叶，它们不敢单打独斗，于是两三只为一组，轮番上前，但每一次都被几枚石子打退。
细小的石子，在这大雨之中极难被发现，更别说提前防范。斗了几十回合，它们这支队伍已经有半数个体失去了一只眼睛。十几只老虎的喉咙被石子划破，所有的野猪都有一只耳朵被石子分割成了两半。
伤口暴露在大雨之下，痛感肆虐，可它们没有退却的打算。即使同归于尽，它们也要把冰狼消灭于此。
可是河中叶的身上，似乎还没有一条伤口。它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一点的疲惫意味。
连它口中的雪轻柔，被叼了那么久，在无数猛兽之间生死穿梭了那么久，也没有发出任何害怕的声音。
不愧是冰狼，无论体型大小，无论有没有成年，都是能独自挑战一群猛兽的存在。
感慨之余，黑花石和暗纹等几只老虎又想到了竹风山和蓝雾云。它们记忆里的冰狼和今天碰到的这只，本领截然不同。
它们一直把蛮横的力量当作了判断冰狼的标准，可是这正确吗？
竹风山和蓝雾云本领诡异，它们，与冰狼的关系是什么？它们本身，会不会就是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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