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风裹着海水的咸涩钻进阳台,陆沉将最后一块蛋糕盒收进橱柜时,布丁正用它湿漉漉的鼻子拱他的手背。这只四岁的母边牧似乎还没从方才的热闹里缓过神,耳朵耷拉着,尾巴却固执地在地毯上扫来扫去,像在清点残留的欢笑声。客厅里散落着彩色气球碎片,沙发扶手上还沾着双胞胎念北啃过的饼干渣,空气里浮动着奶油与香薰混合的甜腻——这是王浩他们离开后,陆沉和李若雨花了二十分钟收拾出的“战后现场”。
“布丁,别闹。”李若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刚洗过手的微凉。她系着印有小雏菊的围裙,发梢沾着一点面粉,显然是刚才试图清理蛋糕盘时蹭上的。陆沉转身,看见她正踮脚够吊柜里的收纳盒,宽松的棉质睡裙下摆随着动作滑到大腿根,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我来。”他两步跨过去,轻松取下盒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腰窝。李若雨缩了缩身子,耳尖泛红:“痒……老公,你别总趁我不注意碰我。”话虽嗔怪,嘴角却翘着。布丁趁机挤到两人中间,脑袋搁在陆沉脚背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在抗议被忽视。
客厅的挂钟“滴答”走着,时针稳稳停在“1”的位置。陆沉突然放下盒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日历——7月21日,农历六月初四,宜嫁娶、纳采、祈福。他清了清嗓子:“宝宝,转过来。”
李若雨疑惑地转身,看见他从背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盒盖上用金粉画着歪歪扭扭的“27”。“这是什么?”她伸手去接,却被陆沉按住手腕。
“先闭眼。”他语气里带着点少年气的狡黠,像大学时骗她去操场看流星雨那次。李若雨笑着闭上眼,感觉到他的指尖拂过她的眼睫,然后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几秒钟后,她听见布丁“汪”了一声,接着是陆沉低沉的“好了”。
睁眼的瞬间,李若雨的呼吸滞住了。
客厅的水晶吊灯被调至最暗,仅留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里,茶几中央摆着一个小小的三层蛋糕。最上层用奶油写着“若雨·27岁快乐”,周围缀着她最喜欢的蓝莓和覆盆子,蛋糕侧面用巧克力酱画着一只边牧——正是布丁的侧影,耳朵翘得老高,尾巴卷成毛球。蛋糕旁边,三支点着的数字蜡烛“2”和“7”静静燃烧,烛泪顺着蜡身缓缓滑落,在瓷盘上积成小小的琥珀色圆点。
“陆沉……”她声音发颤,目光从蛋糕移到他脸上。他穿着和她同款的灰色家居服,头发还带着刚梳过的整齐,眼底却浮着一层熬夜的红血丝,“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是啊,我23岁生日。”陆沉在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肩,“但宝宝,你记不记得去年冬天,我们在超市买蛋糕,你说‘等我27岁生日,要吃三层蓝莓慕斯,上面必须画布丁’?”
李若雨当然记得。那是去年12月的一个周末,他们推着购物车在冷冻柜前挑蛋糕,她指着广告册上的三层慕斯随口说笑,没想到他竟记到现在。“那时候离我生日还有半年多……”她眼眶发热,指尖抚过蛋糕上的边牧图案,“你偷偷学的裱花?”
“嗯,跟小区门口蛋糕店的阿姨学了三次。”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第一次画成胖头鱼,第二次耳朵画反了,第三次总算有点样子了。”他指了指蛋糕侧面,“你看这尾巴,像不像布丁上次追松鼠时炸毛的样子?”
布丁似乎听懂了,凑到蛋糕前嗅了嗅,鼻尖沾上一点奶油,惹得李若雨笑出声:“这馋狗,等会儿再给它吃。”她拿起切蛋糕的刀,却被陆沉拦住:“我来,你许愿。”
“一起许。”李若雨握住他的手,两人共同握着刀柄,轻轻切下第一块蛋糕。奶油层绵密细腻,蓝莓果粒在舌尖爆开酸甜的汁水,她忽然想起什么:“你不是说零点要给布丁喂药吗?治关节炎的那种,会不会耽误了?”
“早喂过了。”陆沉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盒晃了晃,“下午去宠物医院拿的药,混在牛肉粒里,它吃了整整一把都没发现。”布丁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竖起耳朵,却见陆沉只是笑着揉它的头,便又趴回脚边,专心舔舐爪子上的奶油。
李若雨挖了一勺蛋糕递到陆沉嘴边:“老公,你也吃。”他张嘴含住,目光却始终锁着她:“好吃吗?”
“嗯,”她点头,突然指着窗外,“快看!”
凌晨一点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远处港口灯塔旋转的光束,偶尔有货轮鸣笛,声音闷闷地荡开。陆沉想起下午去机场接导师的场景,导师拍着他的肩说“小陆,你这论文数据扎实,留校做助理研究员的事定了”——那是他毕业以来第一个好消息,本想在生日时告诉她,此刻却觉得,不如眼前这勺蛋糕来得实在。
“陆沉,”李若雨突然说,“我刚才在厨房看见你买的那个丝巾了,是真丝的,淡蓝色,跟我上次逛街看中的那条一样。”
“嗯,路过商场看到的,想着你夏天穿裙子能用上。”他顿了顿,“还有这个。”他从沙发缝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珠子圆润,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粉光,“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我想让你每天戴着,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李若雨拿起耳钉对着光看,珍珠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母“L&L”。“这是……”
“我找工匠刻的,”陆沉解释,“L是陆沉,也是李若雨,两个L扣在一起,就是‘我们’。”他伸手替她戴上耳钉,指尖拂过她耳垂时,她敏感地缩了缩脖子,“疼吗?”
“不疼。”她望着镜子里自己耳垂上的珍珠,忽然笑了,“陆沉,你是不是偷偷报了什么‘宠妻速成班’?怎么突然这么会?”
“哪有什么速成班,”他揽紧她的肩,“就是看你上次跟嘉怡聊天,说羡慕她戴珍珠耳钉好看,就记下了。”
布丁突然站起来,冲着阳台狂吠。陆沉皱眉:“这狗,大半夜的又怎么了?”他起身走到阳台,看见楼下花坛边蹲着一只三花猫,正警惕地盯着他们窗户。布丁隔着玻璃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尾巴绷得像根铁棍。
“没事,是隔壁单元的流浪猫,上次来过。”李若雨走过来,将布丁抱进怀里,“别凶人家,人家说不定也想找个家呢。”布丁在她怀里挣扎了两下,终究还是安静下来,只是耳朵仍朝着窗外。
回到客厅,陆沉重新坐下,电视里不知何时自动播放起舒缓的钢琴曲。李若雨靠在他肩上,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手心里画圈:“老公,你说我们以后会有几个孩子?”
“两个吧,”他毫不犹豫,“一个像你,眼睛大大的,爱笑;一个像我,脸臭,但会修电器。”
“才不要像你脸臭,”她戳了戳他的脸颊,“要像我一样温柔。”
“温柔的我也很可怕的好不好?”陆沉故意板起脸,“上次你把我的模型图纸当废纸折飞机,我就把你藏起来的巧克力全吃了。”
“你还好意思说!”李若雨掐他的腰,“那是你先把我养的多肉浇死的!”
布丁被他们的笑声吵醒,从李若雨怀里探出头,好奇地望着两人。陆沉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布丁,你说我们生个女儿好不好?让她骑在你脖子上,你当马。”
布丁“汪”了一声,像是同意。李若雨笑着拍它:“那儿子呢?让他跟你学捡飞盘,以后当训犬师。”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未来。陆沉说起留校助理研究员的工作,办公室就在学院楼三楼,窗外能看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樱花树;李若雨说她最近在学烘焙,想等孩子出生后做辅食;两人还商量着下个月去见双方父母,陆沉妈妈早就念叨着想抱孙子,李若雨爸爸则说要教陆沉钓鱼——这些琐碎的日常,像细密的针脚,将“未来”两个字缝补得温暖而具体。
“对了,”陆沉突然想起什么,“明天上午十点,我爸妈说要过来,带了些老家种的桃子,说是给你补气血的。”
“你怎么不早说?”李若雨佯装生气,“我还说要去超市买排骨呢。”
“想给你个惊喜嘛,”他蹭了蹭她的鼻尖,“而且我妈说了,桃子是她亲手摘的,比超市卖的新鲜。”
布丁似乎对“桃子”这个词产生了兴趣,从地上爬起来,围着茶几转圈,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李若雨笑着从果盘里拿了个桃子递给它:“只能闻闻,不能吃,知道吗?”布丁凑过去嗅了嗅,果然乖乖坐好,只是眼神还黏在桃子上。
凌晨两点,蛋糕还剩三分之一。陆沉起身去厨房热牛奶,李若雨则给布丁倒了碗清水。回来时,她看见他正拿着手机拍照——镜头里,她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布丁,面前的蛋糕烛光摇曳,背景是散落的礼物盒和气球碎片。
“拍什么呢?”她走过去。
“记录一下,”他把照片设成屏保,“27岁的若雨,抱着29公斤的布丁,在我23岁生日后的凌晨,吃着我做的蛋糕。”他顿了顿,“以后每年今天,我都给你过两次生日——一次是我的,一次是你的。”
李若雨眼眶又红了。她想起三年前他们刚结婚时,租住在城中村的单间里,连蛋糕都舍不得买,只能用馒头抹白糖当“生日宴”。如今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布丁,有了这么多朋友,还有即将到来的孩子……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苦,都成了此刻甜的注脚。
“陆沉,”她轻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说过,”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在民政局签字的时候,你说‘陆沉,我赌你会让我幸福’;在我论文答辩失败那天,你说‘没关系,我养你’;在我爷爷去世时,你说‘我陪你守灵’。”他扳着手指细数,语气越来越轻,“宝宝,其实该说这句话的是我——遇见你,我才明白什么叫‘活着’。”
布丁突然站起来,用脑袋顶了顶李若雨的手。她低头,看见它嘴边沾着一点奶油,显然是趁他们不注意偷舔的。“坏狗狗!”她佯装生气地捏它的耳朵,布丁却趁机舔了舔她的手心,湿漉漉的舌头带着奶油的甜香。
窗外的灯塔光束扫过客厅,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陆沉和李若雨相视而笑,烛光将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棵根系缠绕的树。布丁蹲在他们脚边,尾巴轻轻搭在陆沉的鞋上,守护着这片小小的、温暖的领地。
“许愿吧,老婆。”陆沉重新点燃两根蜡烛,放在她面前。
李若雨闭上眼,烛光在睫毛上跳跃。她许了三个愿望:第一,愿陆沉的工作顺利,少熬夜;第二,愿布丁的关节炎永不复发;第三……她睁开眼,看见陆沉正专注地望着她,眼底盛着整个星空。
“说出来听听?”他促狭地笑。
“不告诉你,”她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他嘴里,“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沉嚼着蛋糕,含糊不清地说:“那我猜,第三个愿望是想要个孩子,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李若雨瞪大眼睛。
“因为……”他指了指她的肚子,“刚才收拾客厅时,你对着沙发上的孕妇枕看了好久。”
李若雨的脸瞬间红透,抓起抱枕砸向他:“陆沉!你居然偷看我!”
布丁被枕头砸中脑袋,茫然地“汪”了一声,随即又凑到两人中间,试图用身体隔开这场“战争”。陆沉笑着接住抱枕,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好好好,不闹了。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真的会有个小家伙,到时候让他骑布丁,你负责拍照,我负责修玩具,怎么样?”
“一言为定。”李若雨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窗外的海浪声隐隐传来,与室内的钢琴曲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永不完结的诗。
凌晨三点,布丁终于支撑不住,蜷在沙发脚下睡着了,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陆沉轻手轻脚地将它抱回狗窝,铺好软垫,又给它盖了条小毯子。回来时,李若雨已经靠在沙发上打盹,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蛋糕。
他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拿开,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烛光渐渐微弱,最后一点火星在瓷盘上熄灭,只留下淡淡的蜡香。
“生日快乐,宝宝。”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然后关掉了落地灯。
黑暗中,李若雨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嘟囔着:“陆沉,明天的桃子……要洗干净再给我吃……”
“好,洗干净,去皮,切成小块,插上牙签。”他握紧她的手,在黑暗中微笑,“睡吧,我的27岁女孩。”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茶几上未拆封的礼物盒上,照在布丁安稳的睡颜上,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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