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的清晨，是被布丁的爪子拍门声挠醒的。
陆沉眯着眼摸向床头柜的手机，屏幕显示六点一刻。身侧的李若雨还陷在羽绒被里，发顶翘着一撮呆毛，呼吸绵长得像片云。布丁的爪子又拍了两下，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呜咽——这狗向来有分寸，非紧急时刻绝不扰人清梦，看来是真饿了。
“宝宝，起了，”陆沉侧身吻她额头，“布丁饿了，我去弄早饭。”
李若雨迷迷糊糊应了声，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陆沉轻手轻脚下床，赤足踩过木地板时，布丁立刻从门缝挤进来，29公斤的身子蹭着他小腿往上爬，尾巴在身后甩成螺旋桨。他弯腰揉它耳朵：“急什么，狗粮在橱柜第三格，我给你拌点羊奶。”
厨房的抽油烟机还沾着昨夜的油星，陆沉拧开水龙头冲洗，冷水激得指尖发颤。冰箱上贴着李若雨的字条，字迹娟秀：“今日菜单：玉米排骨汤、蒜蓉粉丝虾、清炒芥蓝，布丁加餐：鸡胸肉丸。”他按单取料，排骨是昨夜陆妈妈送来的，还带着冰碴；虾是王浩早上送的，说自家鱼塘刚捞的基围虾，鲜活得能蹦跶。
“陆沉，”李若雨趿着拖鞋晃进来，真丝睡袍松垮垮挂在肩上，“王浩说双胞胎昨晚闹到十二点，现在还在睡？”她凑到灶台边，鼻尖动了动，“排骨汤香了，给我盛碗？”
“先去洗漱，”陆沉把汤勺递给她，“虾要现剥才鲜，你帮我剥二十只，剩下的给布丁当零食。”
李若雨撇撇嘴，却乖乖转身。布丁趁机叼走案板上的虾壳，被陆沉用筷子敲了下鼻子：“小馋狗，那是垃圾。”狗耳朵耷拉下来，却偷偷把虾壳藏进地毯缝里——这招它跟王浩家的豆豆学的，专挑主人看不见的地方藏宝贝。
七点半，陆妈妈和李爸爸陆续到了。陆妈妈拎着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红豆粥，还飘着桂花香；李爸爸扛着半扇排骨，说是从老家寄来的土猪肉，比超市买的香。两人在玄关换鞋，布丁立刻迎上去，前爪搭在李爸爸膝盖上，尾巴摇得像风车。
“胖布丁，”李爸爸捏它耳朵，“几天不见又重了，兽医怎么说？”
“说要控制饮食，”陆沉接话，“每天遛两次，每次四十分钟。”
“那是自然，”陆妈妈说，“咱们若雨怀了孕，可得把狗养得壮实点，以后看孩子。”
李若雨正在摆碗筷，闻言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陆沉弯腰去捡，瞥见她耳尖发红：“宝宝，你……”
“没什么！”李若雨打断他，低头扒拉米饭，“妈，您别瞎说，我还没怀呢。”
陆妈妈笑而不语，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多吃点，怀不怀的，身体要紧。”
客厅里，王浩的视频电话突然响起。李若雨手忙脚乱接起来，屏幕里双胞胎穿着恐龙睡衣，思源举着塑料剑喊“我是霸王龙”，念北抱着奶瓶当盾牌，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布丁 边牧姐姐，快来打怪兽！”王浩在镜头外喊。
布丁果然冲过来，前爪搭在沙发上，喉咙里发出低吼。思源吓得往后缩，念北却伸手去摸它脑袋，布丁顺势舔了他手心一口，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这狗比我还亲孩子，”王浩无奈道，“昨天把我妈养的月季啃了，我妈追着它跑了三条街。”
“它那是帮你妈除草，”陆沉笑着打圆场，“月季刺多，布丁怕扎着你妈的手。”
挂了电话，李若雨给布丁梳毛，发现它左前爪有个小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的。她皱起眉：“昨天散步没受伤啊……是不是跟那只三花猫打架了？”
“有可能，”陆沉回忆，“昨天下午确实看见只三花，布丁追了好远。”他拿来宠物湿巾，小心擦拭伤口，“明天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别感染了。”
早饭过后，李若雨提议去超市采购。陆妈妈要去菜市场买活鱼，李爸爸要去花鸟市场买绿萝，一行人分头行动。陆沉开车载李若雨和布丁，布丁被安置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这是上个月刚买的，花了陆沉半个月工资，据说能防急刹时狗飞出去。
“安全带系好哦，”李若雨帮布丁调整卡扣，“待会儿给你买牛骨头，要那种带肉的。”
布丁歪头看她，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显然不明白“安全带”是什么神奇物件。车子驶入超市停车场，陆沉刚停稳，布丁就迫不及待地扒车门，被李若雨按住脑袋：“急什么，排队。”
超市里人山人海，国庆促销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李若雨推着购物车，直奔生鲜区。陆沉跟在后面，负责往车里扔东西：基围虾、鲈鱼、西兰花、胡萝卜……布丁被拴在购物车把手上，鼻子贴着地面嗅来嗅去，偶尔叼起片烂菜叶，又被陆沉及时夺下。
“陆沉，”李若雨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货架上的孕妇奶粉，“这个牌子怎么样？我同事说喝了不上火。”
陆沉拿起来看了看成分表：“叶酸含量高，钙也有，应该可以。不过你还没怀呢，别乱喝。”
“提前准备嘛，”李若雨理直气壮，“万一哪天中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两人正说着，王浩一家突然出现在对面货架。刘嘉怡推着婴儿车，里面躺着刚满月的念安，小家伙睡得正香；王浩左手牵着思源，右手抱着念北，像个移动的育儿中心。双胞胎看见布丁，立刻挣脱王浩的手，跌跌撞撞跑过来。
“布丁！布丁！”思源喊着，小手想去摸它脑袋。
布丁温顺地低下头，任由两个小家伙轮流抚摸。念北突然揪住它的耳朵，布丁疼得“嗷”了一声，却没反抗，只是用爪子轻轻扒拉他的手。
“这狗脾气真好，”刘嘉怡感叹，“上次豆豆拽它尾巴，它都没生气。”
“它天生就是当保姆的料，”王浩笑道，“等若雨生了，让它带孩子准没错。”
李若雨脸又红了，低头假装整理购物车。陆沉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嘉怡，念安怎么样？黄疸退了吗？”
“退了，”刘嘉怡掀起婴儿车的遮光罩，“医生说很健康，就是有点贪睡。”
布丁似乎对婴儿车感兴趣，凑过去闻了闻。念安突然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它，竟伸出小手抓住了它的鼻子。布丁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吓着小家伙。
“你看它们，”王浩惊讶道，“居然和平共处了。”
正说着，陈凡和赵若怡也出现了。赵若怡抱着五个月大的儿子小宇，小家伙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陈凡拎着两大袋尿不湿，累得满头大汗。
“凡子，你这是把超市搬空了？”陆沉打趣道。
“没办法，”陈凡苦笑，“小宇一天要用八片，不囤货不行。”他凑到布丁跟前，“嘿，小家伙，还记得我不？我是你凡叔啊！”
布丁懒得理他，扭头去看小宇。小宇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它的尾巴。布丁赶紧躲开，却被陈凡一把抱住：“别跑啊，让我抱抱！”
“你轻点！”陆沉赶紧上前解围，“布丁不喜欢陌生人抱。”
陈凡悻悻地松开手，转而逗小宇：“小宇，叫叔叔！叫叔叔有糖吃！”
小宇当然不会叫，反而把手指塞进嘴里吮吸。赵若怡笑着拍陈凡的肩膀：“你就别折腾他了，累一天了还不消停。”
超市广播突然响起：“尊敬的顾客，您的购物车已超时，请尽快结账。”众人这才惊觉，已经在超市待了两个小时。陆沉推着满载的购物车去结账，李若雨则带着布丁和孩子们去儿童游乐区。
游乐区里全是小朋友，双胞胎很快找到了小伙伴，玩得不亦乐乎。布丁则趴在角落，警惕地看着这些吵闹的小家伙，时不时摇摇头——它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人类幼崽这么喜欢尖叫。
“陆沉，”李若雨拿着两瓶水走过来，“结账了吗？”
“结了，”陆沉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买了这么多，够吃三天了。”
“王浩说晚上去他家吃饭，”李若雨坐下系鞋带，“刘杰和林子涵也去，陈凡说带火锅底料。”
“行，”陆沉发动车子，“我再去买箱啤酒，王浩爱喝白的，我买两瓶白的，剩下的买啤的。”
车子驶出超市，汇入主干道的车流。李若雨刷着手机，家庭群“幸福一家人”又炸开了锅。刘杰发了段视频：林子涵挺着微凸的肚子，在厨房学做月子餐，结果把盐当成糖放了，自己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配文：“@所有人 我家领导说，以后孩子的辅食她全包了，让我们等着吃现成的！”
王浩秒回：“@刘杰 嫂子威武！到时候我带双胞胎去蹭饭，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黑暗料理’。”
陈凡跟着发了张照片：赵若怡抱着小宇喂奶，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一动一动。配文：“我家小子喝奶的样子，比王浩家双胞胎可爱一百倍！”
李若雨笑着回复：“@布丁 边牧姐姐表示不服，等她当姑姑了，教小侄子玩飞盘，保证比喝奶好玩！”
布丁在后座听见“飞盘”，立刻竖起耳朵，眼巴巴望着李若雨。她揉揉它的头：“乖，晚上带你去公园玩飞盘，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回到小区，陆妈妈和李爸爸已经做好了午饭。饭桌上，陆妈妈不停地给李若雨夹菜：“多吃点排骨，这个补钙。还有这个虾，剥好的，你直接吃。”
李若雨被夹得碗都快满了，只好求饶：“妈，够了够了，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陆妈妈瞪她一眼，“你现在是两个人了，得加强营养。”
“妈，”陆沉终于忍不住开口，“若雨还没怀呢，您别老说这个。”
“早晚的事，”陆妈妈神秘一笑，“我算过了，这个月是最佳受孕期。”
李若雨的脸腾地红了，低头猛扒米饭。布丁趴在桌下，眼巴巴望着他们碗里的骨头，偶尔发出可怜的呜咽声。陆沉夹了块最大的排骨，剔干净肉放进它的碗里：“吃吧，别出声。”
午饭后，李若雨提议午睡。陆沉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李若雨枕着他的腿看书，布丁则蜷在他们脚边，肚皮随着呼吸起伏。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温馨的剪影。
“陆沉，”李若雨突然合上书，“你说咱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像你，”陆沉不假思索，“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小梨涡。”他顿了顿，“不过要是像我，脸臭也没关系，我会教他修电器，省得你总找售后。”
“谁脸臭了？”李若雨掐他的腰，“上次你把我的多肉浇死，是谁脸臭地不承认？”
“那是意外！”陆沉笑着躲开，“再说，我后来不是给你买了盆新的吗？还刻了‘若雨专属’。”
布丁突然抬起头，对着窗外“汪”了一声。两人回头，只见一只三花猫蹲在栏杆上，警惕地盯着他们。布丁立刻站起来，弓着背作势要扑，却被李若雨按住脑袋：“乖，那是流浪猫，不伤人。”
猫似听懂，转身跳下栏杆，消失在夜色里。布丁不甘心地望着它离开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吼。
“这狗，比保安还敬业，”李若雨揉它的耳朵，“以后家里的安全就靠你了。”
“汪！”布丁叫了一声，像是在保证。
下午三点，陆沉开车载全家去王浩家。王浩家住别墅区，自带花园和小池塘。双胞胎早已在院子里等不及，思源穿着迷彩服，举着玩具枪喊“冲啊”；念北抱着奶瓶当望远镜，看见布丁立刻扑过来。
“布丁！布丁！”两个小家伙围着它转圈，布丁被闹得没办法，只好趴在地上，任由他们抚摸。
刘杰和林子涵也到了。林子涵挺着肚子，走路有些笨拙，刘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慢点，别摔着。”
“没事，”林子涵笑道，“这孩子乖，不折腾我。”她看见布丁，“哟，胖布丁也来了？几个月没见，又胖了。”
“可不是嘛，”刘杰摸布丁的头，“上次跟我家的哈士奇打架，打赢了不说，还把人家狗粮偷吃了半袋。”
陈凡和赵若怡最后到。赵若怡抱着小宇，小家伙睡得正香；陈凡拎着火锅底料和羊肉卷，累得满头大汗。
“凡子，你这是把超市搬空了？”王浩打趣道。
“没办法，”陈凡苦笑，“小宇一天要用八片尿不湿，不囤货不行。”他凑到布丁跟前，“嘿，小家伙，还记得我不？我是你凡叔啊！”
布丁懒得理他，扭头去看小宇。小宇突然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它，竟伸出小手抓住了它的鼻子。布丁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吓着小家伙。
“你看它们，”王浩惊讶道，“居然和平共处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食材搬进厨房。陆妈妈和刘杰负责杀鱼，李爸爸和王浩负责切菜，陆沉和陈凡负责调火锅底料，李若雨和林子涵、赵若怡则在客厅陪孩子们玩。
布丁被双胞胎缠着玩飞盘，思源用力把飞盘扔出去，布丁立刻追上去叼回来，交给念北。念北又扔给思源，两个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布丁却累得气喘吁吁，舌头伸得老长。
“布丁，歇会儿，”李若雨心疼地摸它脑袋，“别累坏了。”
布丁摇摇头，又跑去追飞盘。李若雨无奈地笑了，转头看见林子涵在织婴儿袜，针脚细密整齐。
“子涵，你手艺真好，”李若雨凑过去，“什么时候学的？”
“怀孕后无聊，跟网上学的，”林子涵笑道，“等孩子出生，就有好多小袜子穿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医生说，预产期在下个月底，我好紧张。”
“别怕，”李若雨握住她的手，“有刘杰在呢，他会照顾好你的。”
厨房里传来陆妈妈的笑声：“若雨，来帮我端菜！”
李若雨赶紧跑过去，看见满满一桌子菜：红烧鱼、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蒜蓉粉丝虾、清炒芥蓝……还有陆沉调的麻辣火锅底料，红油油的，看着就诱人。
“哇，太丰盛了！”李若雨惊叹道，“妈，您太厉害了！”
“都是家常菜，”陆妈妈谦虚道，“你们年轻人爱吃辣，特意让陆沉调了麻辣锅。”
众人落座，双胞胎被安排坐在特制的儿童椅上。布丁也被允许上桌，趴在李若雨脚边，眼巴巴望着桌上的肉。
“来，大家举杯，”王浩举起酒杯，“祝我们伟大的祖国生日快乐！也祝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永远幸福快乐！”
“干杯！”众人齐声响应，酒杯碰撞声清脆悦耳。
饭桌上，大家聊着各自的近况。王浩说双胞胎最近学会了说“爸爸妈妈”，刘杰说林子涵的孕吐好多了，陈凡说小宇会翻身了，陆沉说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李若雨听着大家的分享，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爱人，有朋友，有孩子，有狗，有烟火气，有说不完的话。
“若雨，”陆妈妈突然说，“你和陆沉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李若雨的脸又红了，低头猛扒米饭：“妈，这事急不来……”
“不急不急，”陆妈妈笑道，“我和你爸当年也是结婚三年才有的陆沉，你们还年轻，慢慢来。”
“就是，”李爸爸也开口，“孩子是缘分，强求不得。”
陆沉握住李若雨的手，轻轻捏了捏：“宝宝，别听他们的，咱们顺其自然就好。”
李若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踏实了许多。
晚饭后，大家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布丁趴在草坪上，晒着月亮，舒服得直哼哼。双胞胎已经睡着了，被王浩抱进屋里。小宇也被赵若怡哄睡了，陈凡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着。
“陆沉，”李若雨突然说，“明天想去海边看日出，你去吗？”
“去，”陆沉毫不犹豫，“不过得早点起，日出是五点多。”
“我陪你去，”王浩举起手，“正好带双胞胎去看看大海。”
“我也去，”刘杰说，“林子涵说想吹吹海风。”
“算我一个，”陈凡笑道，“小宇太小，带不了，我替他看日出。”
众人纷纷响应，约定明早五点在海边集合。
夜渐深，大家陆续告辞。陆沉开车载李若雨和布丁回家，布丁在后座睡得正香，脑袋靠在李若雨腿上。
“陆沉，”李若雨轻声说，“今天真开心。”
“我也是，”陆沉握着方向盘，“以后每个假期，咱们都这样聚聚。”
回到家，李若雨给布丁洗澡。布丁不喜欢洗澡，每次都要挣扎半天，今天却格外温顺，任由她揉搓。洗完后，李若雨用吹风机帮它吹干毛发，布丁舒服得直眯眼。
“好了，睡觉吧，”李若雨把它抱上床，“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呢。”
布丁舔了舔她的手，算是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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