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个想法,临久探头向里望。然而,与上次的热闹不同,今日园内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的。
没看到“热闹”,多少有些扫兴。
临久撇了撇嘴,没了闲心,她便转身坐在剑身,径直飞向赤云台,去那处僻静小院看看丁觉的情况。
刚御剑升空数丈,一阵细微的琴音,穿透清晨的寂静传入她耳中。
有人在附近弹琴。
而且,弹得极好听。
那琴声初听并不激昂,甚至有些迟缓,就像是溪水一般,缓缓流淌而出。
音色清越中带着忧伤。
临久未曾听过这曲子,但这调子一入耳,便能立刻抓住人的心绪,将人拽入愁思的意境之中。
曲风缓慢,绵长,如同冬日的冷雨,一滴,一滴,敲打在听者的心坎上。
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将弹奏者内心的痛苦毫不掩饰地倾泻出来。
临久对音律也算略通一二,毕竟有个以乐入道的师尊,耳濡目染之下,基本的鉴赏力还是有的。
当然,她最擅长的还是用玉箫吹奏《小星星》这种简单直白的调调,哄小孩或者自娱自乐。
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悲伤琴音,09很想知道是谁弹出来的。她调转剑光,循着那琴声,朝着赤云台附近那片山林飞去。
松林间雾气还浓些,阳光被切割成碎片。很快,她便在一块突出山崖平台上,看到了弹琴之人。
那是一个身着粉白色襦裙的身影,背对着她,端坐在悬崖边缘。
晨风吹拂着她的青丝,她微微低着头,闭着双眸,手指在身前的古琴上或拨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世界里。
正是乔雪师姐。
而更让临久感到意外的是,在距离乔雪不远处,还静静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穿着一身青色道袍,正凝视着乔雪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怜惜。
青承师兄也在……
丁觉呢?
他的道侣在这里对着悬崖弹奏这么悲切的曲子,而另一个男人却在一旁默默陪伴,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太寻常。
临久御剑悄然落下,落在平台边缘。乔雪依旧闭目弹奏,琴声未断,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完全沉浸在用琴音当中。
照她这个缓缓弹奏和投入的程度,估计还要弹上好一阵子。
青承察觉到有人靠近,转头见是临久,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窘迫,但很快又恢复成严肃的模样。
他没有出声,只是对着临久微微点了点头,装作刚来到这里的样子,站起身,对着临久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顺着另一条下山的小径快步离开了。
临久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乔雪的琴声。她随手从旁边搬来一个小木凳,放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托腮,静静的听着。
琴声悲伤婉转,听得久了,连临久这种冷漠心肠,都泛起一丝情绪。
从这一曲之中,临久便能断定,这几日,乔雪和丁觉师兄之间,肯定发生了极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关于这一点,她倒也不算意外。
一个骤然失去所有力量的男人,情绪肯定不会稳定到哪里去,而一个心怀怜悯的女人,也不会去对他做什么,只能把情绪掩埋在心底……这样的组合,能有什么好结果?
当初临久快刀救下丁觉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后续的麻烦,所以她办完事情,她立刻就跑路了。
对于丁觉,她自认已经仁义至尽!
保住他的命,已经是看在同门和乔雪师姐的面子上了,后续的烂摊子,她可没兴趣也没义务去收拾。
一曲终了。
最后一个颤音缓缓消散在雾气之中,绵长的余韵,似乎将悲伤也延长了。
“呼…”
乔雪缓缓睁开眼,她那双原本动人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浓浓的疲惫,这几日明显没有睡好啊。
临久见状,松开托着脸的手,准备刚要开口打招呼。
然而,乔雪好像还没从琴境中抽离,又或者是心中的烦躁情绪太深,需要快些宣泄,她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又拂上了琴弦…
“铮…”
又是一段凄清的前奏,第二首曲子开始了。
“……”
临久张开的嘴,话一下被堵了回去,也罢,就再听一曲。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的小路有点动静,忙回头,发现青承这个家伙居然没走远,正站在一棵古松后面,朝着她这边招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青承想干啥?
这么鬼鬼祟祟的。
临久一愣,回头看了看再次沉浸于悲伤中的乔雪,又看了看远处的青承,她便朝青承走过去了。
随后,她抓起腰侧的玉箫,其实,她本想有机会伴奏一曲呢!既然没有机会那就算了。
轻轻一跃,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青承面前。
“师妹!”青承一见她过来,立刻压低了声音,满脸的愁容。
就跟家里死的爹妈似的。
这句话是临久心里想的。
“怎么说?”
有情况?
她一下竖起了耳朵,虽然不知道青承到底发现了什么,但他这副模样,肯定是有重要发现。
“嗯……”
青承警惕地看了一眼远处弹琴的乔雪,凑近了些,用极低的声音道:“师妹,你有所不知!乔雪师姐这几天……真是为她那伴侣丁觉操碎了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嗯。”
她能想象的到。
临久点头,“发生什么事了?给我讲讲。”
青承顿了顿,脸上一脸不忍:“……那丁觉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情绪非常不稳定,对于乔雪的照料,他非但不领情,还恶语相向,甚至……甚至埋怨她当初为何不阻止陆师妹你取他金丹!”
“……”
临久听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睛,但没作声。
青承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这还不算……最过分的是,丁觉他……他现在整日逼着乔雪师姐,要她……要她给他生一个孩子!”
“哈?”
临久这下是真的有些错愕了,生孩子?在这种时候?
这…你了解的够深啊。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青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位仪表堂堂,却满脸写着憋屈的师兄,忽然觉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嗯,怎么形容呢?
有点“龟龟”的感觉了…
看着像是明明愤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躲在暗处着急上火。
这事情……又有什么好特意说的呢?人家道侣之间想要孩子,不是正常?
你操什么心呢?
临久眨了眨眼,表示没太听懂。
青承见临久一副的懵懂表情,连连叹气,心道,师妹还是太年轻了,完全不懂得什么男女之事。自己还是太急了,为什么要跟她说这种事情呢?
他想好了一个说辞,继续道:“师妹,你难道忘了吗?修士在结成金丹之后,体质跨越一个阶段,这个阶段,没有蕴含灵气的‘精气’,是根本入不了金丹修士的体内,所以说,无论丁觉师兄现在怎么……怎么努力做,他都绝无可能让乔雪师姐怀上孩子!他们两人之间,因为修为的鸿沟,已经产生了本质上的隔阂了!”
“什么?”
临久还真不知道!这不就是……生殖隔离吗?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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