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站在光流中央,胎记仍在发亮。他没有动,但意识已经扫过眼前每一道裂缝。那些画面不再只是影像,而是真实存在过的路径——有的他身穿冕服立于咸阳宫前,百官跪迎;有的他倒在血泊中,赵高手持玉玺俯视;还有一条路上,他穿着素衣站在实验室里,手中拿着一支试管,窗外是高楼林立的城市。
这些都不是幻觉。每一个都是他曾走过的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那扇无标记的门上。门外有风声传来,还有人的笑声。很轻,却熟悉。
云姜走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穿着现代的白袍,发间没有银簪,也没有药箱。她的脸清晰可见,眼神平静。她不是投影,也不是记忆凝结的虚影。她是真实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本体。
“你来了。”她说。
陈砚没有回答。他看着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在骊山陵外递来听诊器的样子。那时她不说多话,只说一句“脉象不稳”。现在她站在这里,也不说多余的话。
“选择你真正想要的。”她说。
这句话落下,四周的称帝场景突然变得清晰。大秦的鼓乐响起,战旗猎猎。在一条时间线上,章邯正率军进入函谷关,百姓夹道欢呼。另一条线上,他被围困在阿房宫,火光照亮夜空。还有一条线里,他站在讲台上,台下坐满学生,黑板上写着《新秦律》的条款。
每一个选择都通向不同的结局。
地面开始震动。一道身影从光流中走出,铠甲未损,战旗紧握。章邯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陛下。”他说,“咸阳还在等您。”
他将旗尖指向其中一道裂缝。那是大秦的世界,城墙完整,法令推行,新粮种已在民间推广,百姓不再饿死。那是他亲手建立的秩序,是他用十年时间一点点改写的现实。
“那里需要您。”章邯声音低沉,“臣已守到今日,不能再守更久。”
陈砚看着那道裂缝。他知道章邯说的是实话。那个世界还没有彻底稳固,六国余党仍在暗处活动,赵高虽死,其党羽未清。若他此时离去,新政可能崩塌,百姓又要回到旧日苦难。
但他也看见另一边。
现代都市的街道上,一个穿白袍的女人走过实验室长廊。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摄像头,嘴角微扬。那一瞬间,她像是在等人。
那是云姜。
她没有说要他留下,也没有劝他离开。她只是站在门边,像在等一个决定。
陈砚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只手签过无数诏令,握过剑,也接过百姓递来的米袋。它属于过去,也通向未来。
他忽然明白,问题从来不是选哪一个时空。
而是哪一个选择能延续下去。
他抬头,看向章邯。这位老将仍跪在地上,旗杆插进光流,纹丝不动。他的忠诚不需要言语证明。可正是这份忠诚,让他无法看到更大的局。
“你守得很好。”陈砚说,“比任何人都好。”
章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但现在,”陈砚继续说,“我要去的地方,不需要皇帝。”
章邯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陈砚转身,面向那扇门。门外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清楚。是云姜在笑。不是悲伤,不是嘲讽,是一种释然的笑,像事情终于走到该走的方向。
他抬起脚。
一步跨出。
身体穿过光层时,胎记剧烈震动。那些称帝的画面在他身边快速闪现——古代登基、未来授勋、海上称王、星空立碑。每一个时空都有人喊他“陛下”,每一个时空都有人点灯相迎。
他没有回头看章邯。
他知道,那位将军会站起来,会收起军旗,会默默退入光流之中。他不会阻拦,因为他知道,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门内的光线越来越强。陈砚感到身体变轻,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不再是一个时代的执政者,也不是某个世界的救主。他是连接点,是起点,也是传递者。
云姜站在走廊尽头。她看见他出现,没有惊讶,没有激动。她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身后的一扇门。
“他们在等你。”她说。
那扇门后传来键盘敲击声,还有图纸翻页的声音。一群人围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份文件,标题是《跨时空能源网络构建方案》。角落里,一台浑天仪形状的仪器正在运转,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流。
陈砚走到门前,伸手握住把手。
他的手指刚触到金属,耳边忽然响起一句话:
“我等你改写历史。”
他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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