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诺尔将军,”小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
“朕……朕可是听好多人说,你们两位最近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呢。几乎形影不离……”
“是同居还是什么的……”
显然,皇宫里也有关于两位将军每日切磋,拆房不休的八卦在流传。
而且,已经开始有逐渐跑偏的趋势了。
夏诺尔闻言,立刻又恶狠狠地瞪了艾斯德斯一眼。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放任甚至推动了这些流言!
艾斯德斯则回以一个得意又带着挑衅的微妙笑容,仿佛在说:
“看,陛下都知道了。”
“陛下明察!”
夏诺尔赶紧解释,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那都是谣言!是毫无根据的诽谤!臣的房子都被艾斯德斯将军以切磋等名义毁了不下十次!这哪里是关系好?这分明是……是蓄意破坏同僚财产,干扰帝都治安!”
他差点把私人报复说出口。
“我说了你不听劝,”艾斯德斯立刻接话,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
“早点住到我那里不就行了。我的府邸足够宽敞,床也很大,足够我们……”
“——这是床大床小的问题吗?!!”
夏诺尔的脸瞬间涨红,几乎是吼着打断了她越来越危险的虎狼之词。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大庭广众,御前奏对,她怎么敢!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又开始像往常一样针尖对麦芒地吵起来,小皇帝彻底没了主意。
他求助般地把目光投向身后一直在默默“观战”、顺便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奥内斯特大臣。
“嘛……大臣,”小皇帝的声音带着苦恼。
“两位将军的关系好像……真的很复杂呢。朕……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被点名的奥内斯特正咬着一块肉,闻言差点呛进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他费力地咽下食物,抹了抹嘴上的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从帷幕后走了出来。
“陛下勿忧,此事……交给老臣来处理。”
奥内斯特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沧桑感,但是在小皇帝面前,他必须得树立起值得信任的姿态。
他转向大殿中央那对“璧人”,提高了音量,试图拿出帝国首席大臣的威严:
“两位将军!此乃陛下御前!成何体统!都给老夫冷静下来!!”
然而,完全沉浸在彼此攻防中的夏诺尔和艾斯德斯,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呵斥。
夏诺尔还在试图向小皇帝列举艾斯德斯的“十宗罪”,艾斯德斯则轻描淡写地逐一反驳,偶尔还夹带几句让夏诺尔跳脚的私密调侃。
被彻底无视的奥内斯特,额头上的青筋也开始欢快地跳动。
一股邪火“噌”地窜了上来。
他好歹是权倾朝野的大臣,是皇帝之下第一人!
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轻视过?!
“老夫让你们——住嘴!听见没有!住嘴!!!”
奥内斯特猛地踏前一步,用尽力气吼道,肥胖的身躯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这一声怒吼,终于穿透了夏诺尔和艾斯德斯之间无形的斗气场。
被打扰的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话语,动作一致地转过头,两双眼睛——
一双猩红如血,一双冰蓝似渊——
齐刷刷地落在了奥内斯特身上。
嗡——!
没有实质的能量爆发,但两股凝聚到极点、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纯粹杀意。
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瞬间跨越空间,死死锁定了奥内斯特!
“聒噪。”
夏诺尔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多事。”
艾斯德斯的话更简短,更直接,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对打扰者的漠然与一丝不耐。
奥内斯特如遭重击,肥胖的身体猛地一颤,踉跄着向后连退好几步,撞在身后的柱子上才勉强站稳。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华贵的袍服,那张惯常油腻红润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冰封撕裂、又被血色吞噬的幻象。
“老……老夫……老夫……”
他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
等等……
“老夫是帝国大臣!是奥内斯特!我怕他们两个武夫干什么?!”
他猛地反应过来,一股被羞辱的怒火压过了恐惧,脸色由白转红,甚至有些发紫。
他强行挺起胸膛,大步上前,硬生生挤到夏诺尔和艾斯德斯中间,用自己肥胖的身躯将两人隔开,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都给老夫适可而止!陛下面前,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经过一番激烈的物理调解和唾沫横飞的劝诫,主要是对夏诺尔,因为艾斯德斯只是无所谓地看着他。
奥内斯特终于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侍从搬来的椅子上,感觉处理国政都没这么累过。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快刀斩乱麻,转移矛盾。
“艾斯德斯将军,” 他看向依旧站得笔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女将军,语气严肃起来。
“你所说的……‘赐婚’之事,鉴于和夏诺尔将军所言有所出入,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
“啧!”
艾斯德斯抬起头,暗啐一声眼中闪过计谋未成的不悦。
“不过眼下,帝国还有一件更为紧迫、关乎国本的大事,需要倚仗将军的神威!”
奥内斯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北方边境,八百里加急军报!以北方异族王庭王子努马·塞卡为首,纠集各部,号称八十万勇士。”
“其大军已然攻破北境门户铁闸关,兵锋直指帝国边境城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什么?!这些卑劣的异族!竟敢犯我疆界!”
小皇帝闻言,顿时拍案而起,稚嫩的脸上充满了真实的愤怒。
下方,艾斯德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原本眼中的不悦和疑惑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近乎灼热的光芒所取代!
那是猎人发现顶级猎物时的兴奋,是战狂嗅到血腥战争时的狂喜!
北方,八十万敌军!
这简直是天赐的、最棒的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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